沈驍在朵思雯的目光裏,意識到自己說了很有歧義的話,鬆開指尖放開了朵思雯。


    抿唇沉默了一會,開口解釋:「我和謝妄、愷撒商量好,輪流帶你彩排,今天晚上是我來帶你。」


    聽這話朵思雯就來氣了:「你們商量好了?你們和我商量好了麽?還挺團結友愛禮貌謙讓地輪流來,你們怎麽不起上呢?」


    一起上。


    她這三個字落下,感覺周圍的空氣都不一樣了。


    沈驍薄唇再度抿起來。


    朵思雯清了清嗓子:「我的意思是……你們一起帶我彩排。」


    沈驍聲音淡淡地說明原因:「我們每個人都要很久,所以一起的話,一晚上的時間不夠。」


    鵝……朵思雯欲言又止。


    每個人都要很久。


    一晚上的時間不夠。


    這種話,這種尺度,純潔的筍不會接啊。


    安靜的鋼琴師,空氣裏的微小塵埃都在以極慢的速度無聲地飄動,坐在鋼琴前,容貌同樣昳麗出色的少年少女耳尖都有點紅。


    沈驍打開鋼琴蓋,修長的手指放在黑白琴鍵上。


    清脆的鋼琴音打破了很是尷尬的寂靜。


    「開始吧。」他輕聲開口。


    因為這個氣氛實在太尷尬了,朵思雯也沒再鬧脾氣不想練,乖乖地把手也放到鋼琴上。


    沈驍不打算讓她詩朗誦了,他要教她幾個簡單的和弦,和她一起表演鋼琴合奏。


    他垂眸看了一眼朵思雯放到他手位上的手,沒說什麽,隻是抬起手鬆鬆握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放到和弦的位置上。


    「會看譜子麽?」他打開譜子,問朵思雯。


    朵思雯往那上麵看了一下,筍的本體是不會鋼琴的,但她有原主的記憶,原主不隻是會彈鋼琴,而且還很有天賦,所以她隻是掃了一眼,心裏就有怎麽彈的初步概念了。


    但她還是做出茫然的樣子搖搖頭:「生病以後,我就不記得怎麽彈琴了,而且……」她幽幽地扶著額頭,「一看到譜子,我就感覺腦袋疼。」


    沈驍知道他的戲精小同桌又開始了,唇角微微勾起,幹脆把譜子合上:「沒關係,不看譜子我也可以教你。」


    他怎麽就這麽執著?朵思雯在心裏對沈驍指指點點,把手放下來,放到鋼琴鍵上,眼底滑過狡黠。


    嘿嘿嘿,等一會她就不好好學,就搗蛋,拿出小學生做作業的架勢把沈驍逼瘋,讓他知難而退。


    朵思雯計劃好了,就沒在表麵反抗沈驍,沈驍讓她按哪個鍵她就按,但等到沈驍讓她連起來彈一遍,她就開始瞎雞兒亂彈。


    如同捅了馬蜂窩般的琴聲裏,沈驍的眉梢都沒動一下,讓朵思雯很是佩服,她自己都有點聽不下去了,他竟然還能如此淡定,那她隻能更加努力地亂彈了。


    沈驍也沒攔著她,就看著她忘我地演奏,然後……


    朵思雯的手指頭就抽筋了。


    「疼疼疼……」朵思雯甩著非常酸爽的手,小臉皺成一團。


    沈驍實在沒忍住,被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朵思雯逗笑了。


    朵思雯生理眼淚都疼出來了,氣唿唿地瞪他:「你還笑?」


    沈驍看著她奶兇地瞪著濕漉漉的大眼睛,抿唇收起笑意,把她抽筋的手拿起來,手法很專業地替她按摩。


    一開始按還是很痛,朵思雯想要把手收迴來,但沈驍微微加了力,她沒成功,又氣又疼之下,她嗷嗚一口咬住他的肩。


    沈驍閉了閉眼,倒不是被她咬疼了。


    她的牙就跟小貓一樣,毫無殺傷力。


    但是會讓他覺得很癢。


    心尖都麻酥酥的。


    沈驍頓了一下接著給她按,朵思雯感覺不疼了,鬆開沈驍,但是想了想又補了一口:「都怪你。」


    非要拉著她彩排。


    她都說她不想參加匯演了。


    「嗯。」沈驍看她氣成河豚,眼角還帶著淚珠的樣子,聲音放得很輕,「怪我。」


    朵思雯立刻抓住機會順杆就要爬:「既然你這麽愧疚,那就讓我迴家吧。」


    說著她就站了起來,但很快就被沈驍拉迴去。


    「你怎麽怪我都可以,但琴。」沈驍語氣中有前所未有的溫柔,但說的話非常鐵麵無私,「必須學。」


    朵思雯又試著換不同角度,不同時機逃跑,統統被沈驍按迴到座位上,她隻好含恨繼續跟著他學,當然,她肯定不會好好學的,沈驍讓她跟她一起和弦試試,她就在旁邊隨便亂彈。


    在第五次這樣做後,她聽到沈驍輕輕地嘆了口氣。


    她感覺勝利就在眼前,沈驍的耐心要被她耗光了。


    然而,她準備最後一次搗蛋,把沈驍氣走的時候,沈驍指尖一變,沒再繼續按照原來的譜子彈奏,而是貼合著她胡亂彈出來的音符改變了樂聲。


    朵思雯一聽,還聽好聽的。


    她不死心,換了一種方法瞎彈,沈驍依舊很快就跟上她。


    最後朵思雯放棄了。


    筍太難了。


    朵思雯把手拿下去,默默地坐在那生悶氣。


    沈驍陪著她坐了一會,輕聲開口:「最後練一遍,我請你吃冰淇淋。」


    朵思雯哼了一聲:「每個口味我都要。」


    沈驍笑了一下,把修長的手攤到她麵前,朵思雯睨了一眼,很傲嬌地把手放上去,讓他把她的手放到正確的起始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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