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東山縣縣城隍,陳真尋明白湯淼的意思,湯淼想說,他不但是東嶽大帝和酆都大帝共同的記名弟子,還是地府本土派認可的人。


    簡單來說,就一句話,我上麵有人。


    湯淼搬出的這兩位,在地府陰神眼裏,可不隻是普通大神那麽簡單。


    東嶽大帝不用說,是城隍的最高神,陳真尋的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


    同時擁有天庭、地府、人間三重加封認可的泰山府君,陰陽分界掌管者,城隍和陰神體係的名義掌管者。


    不過,好在湯淼也隻是記名弟子,傳承了一門術法,地位上與王林這種土地神和陳真尋這樣的城隍屬於一個級別。


    單隻是如此的話,陳真尋也半點不虛,畢竟,東嶽大帝也是他的靠山,靠山抵消,那就要看實力了,論起這個,陳真尋可半點不虛。


    其實,陳真尋多少能猜到湯淼的來意,肯定與張府有關,就是不知道,是來追責,還是來問情況。為了避免麻煩,如果可以的話,陳真尋真不想搭理湯淼,但湯淼顯然不想給他做這個選擇的機會。


    酆都大帝這重身份要比東嶽大帝弟子更為重要一點,論地位,酆都大帝是整個地府的名義帝君,主管地府一切事務,屬於地府背後的大神通者。


    論實力,酆都大帝是地府老牌超脫者,已是半隻腳踏上證道之路的大神通者,是大羅金仙道行,要比東嶽大帝足足高一個道行等級。


    論勢力,酆都大帝直接掌管的神的人數要差東嶽大帝一籌,主要原因有三個,一是酆都大帝的職位啥都管,那就啥都不具體管,屬於位置虛高實空;二來,酆都大帝是地府本土陰神派係的領頭人,一心修行,很少主動經營,所以勢力小些;三,東嶽大帝有天庭支持,不缺人手。


    但是,勢力人數少不代表實力弱,由於酆都大帝道行修為高,喜歡給認可喜歡的人傳授一些小術法,比如陰身,所以直接統屬的勢力少,但修為戰力都高。


    在地府內,後土娘娘超然在外,由於德行廣大,聖道興隆,地府所有派係,都以後土娘娘為尊。


    且由於地府真聖隻有一位,職司比較清晰明了,事務繁忙且功德分配合理,內鬥並不嚴重,算是四大勢力中,最為和諧的一方。


    當然了,也因為聖人隻有一位,也是四大勢力中,整體實力最弱的一方。


    為了完成地府輪迴使命,後土娘娘主動邀請了其他三大勢力駐紮在地府,輔助地府輪迴運轉。


    對於後土娘娘來說,地道廣大,厚德載物,來者不拒。


    於是,地府雖然和諧,但也因為出身,出現了四個內部派係,各派係相互之間雖然沒有敵意,但也並不親近。


    據陳真尋所知,這四大勢力,分別是以酆都大帝為首的本土陰神派,以地藏菩薩為首的佛門陰神,以太乙天尊為首的道門派係,以東嶽大帝為首的天官派係。


    四大派係,實力最強的是道門,所以派出的太乙天尊是四人中的最強者,但是道門太乙天尊不喜歡管事,隻要不耽擱地府運轉,根本看不到他。


    酆都大帝作為本土地頭蛇出身,實力位列第二,主要是地府找不到除了後土之外比酆都大帝更強的修士了,所以即便是本土派係老大,也隻能排在第二。


    第三是地藏菩薩,他早已悟道,走上超脫之路,已經走在證道之路上,隨時有可能成為亞聖,或者佛門稱之為覺悟成佛。


    第四位的是東嶽大帝,雖然戰力實力不弱,但道行修為差了些,目前道行還隻是太乙金仙,差半步才能證大羅金仙,從這裏也看的出來,天庭的底蘊,比地府好不了多少。


    作為三界名義上的共主,支援地府時,居然一個大羅金仙都拿不出來,實在有些說不過去,雖然玉皇大帝為了彌補,派了很多底層修士輔助東嶽大帝,但確實也屬於無奈之舉。


    天庭的援軍,也是東嶽大帝手底下勢力很龐大的原因之一。


    陳真尋腦海裏將地府各個派係走馬燈式的閃了一遍,心裏有了底氣,對湯淼笑道:


    “道友收了神通吧,這陰身之術雖然玄妙,但我這城隍神域又不是地底陰土,沒有必要使用此等神通護體。”陳真尋說的沒毛病,所以湯淼從善如流,將陰身術法收了迴去,身上的陰氣一收,露出了幽冥使者神籙上那閻羅王親筆批籙的氣息。


    陳真尋:“...”


    真是,神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無奈的城隍心想:沒完了不是,我知道你是個祖宗了,你有事倒是說啊,光顯擺靠山是怎麽一迴事,之前不想理會這廝,就是怕麻煩,如今麻煩上門了,躲都躲不掉,真是晦氣。


    但,陳真尋又有什麽辦法呢,隻好小心翼翼的道:“師弟,我看你目前用的這幾樣,還都不是根本修行之法,不知道,傳法的尊師,是哪位?”


    湯淼調動地氣,加持自身,說道:“家師,後土娘娘。”


    “!”陳真尋一驚,沒想到湯淼的來頭比他猜想的還高,但隨即好似想通了什麽,羨慕的說道:“看道友氣象,怕不是真傳弟子,據我所知,後土娘娘很少收徒,道友倒真是好運道。”


    湯淼也不辯解,很是自然的應下了陳真尋的話:“城隍爺猜的不錯,我是後土娘娘旁脈真傳弟子,遊方法門傳人。”


    城隍是地府陰神,算是半個自己人,雖然陌生,可先天屬於同一陣營,倒也無需過多防備。


    這也是湯淼當麵鑼對麵鼓的將自己的靠山亮明白的原因之一。


    而且,這次湯淼來找城隍,可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請城隍幫忙的,如果能成,城隍的功績也肯定不會少,是雙贏的事情,隻是,這事比較麻煩,需要亮明靠山,免得陳真尋推脫。


    陳真尋心裏釋然:“怪不得,在地府混,後土娘娘的麵子,誰敢不給啊,別說幾樣術法傳承,就算是砸鍋賣鐵,這後土娘娘收徒,也得隨好份子錢啊,看來,這廝的請求推脫不可。”


    顯露靠山的目的達成,湯淼打量了一下陳真尋的城隍神域,沒有直入主題,而是順口問道:“我這是頭一次來城隍神域,陳師兄,可否滿足滿足我的好奇心?”


    陳真尋接過話頭:“當然可以,來來來,我與你介紹介紹這城隍神域。”


    “我看你年輕些,我就厚顏叫你老弟了,老弟你知道,所有神域,都是以神籙為根基,開辟的介於虛實之間的特殊靈境,城隍神域也不例外。”


    陳真尋也是積年的老油條,在生前就是老官僚了,如今當了幾十年的城隍,更油了。


    見湯淼不主動說,他也不急,兩人就這樣在城隍府內閑逛了起來。


    城隍神域是個秘境,而且是以靈性為根基開辟的靈境。


    由於城隍,判官、無常等,基本都是陰神,所以城隍府內裝潢雖然華美,但並不顯得富麗堂皇,反而添了一絲別樣的恐怖感。


    在這樣的整體氛圍下,整個城隍府,多少有些陰氣過重。


    湯淼不由得心想:“還是我的根土更好。”


    在這神域之中,有數十位判官在處理公文,有一些無常,使者帶著陰兵兵卒進進出出,這都是執行公務的陰神。


    陰神的道行修為都不高,正神最多真仙,畢竟,作為主官的城隍,也才真仙道行。


    整個城隍神域內,道行最高的必須是城隍。


    有些可惜的是,陳真尋在死前隻是個尋常官員,因為造福一方,所以被提名為城隍候補,在經過一係列的培養和修行後,陳真尋才終於上崗。


    雖然修行的是神道正法,但在可見的未來數百年內,他道行很難提升,他需要補足根基。


    若單純的以城隍的要求來評判的話,陳真尋是個真正合格的城隍。


    地府選他作為東山縣城隍沒有錯,但作為神仙,自身道行和戰鬥力不夠,很多事情做不了,對的命令,也會被無視。


    這導致,像城隍這樣的底層主官,遇到問題,寧願少做,也不願意冒險。


    畢竟,往往問題發生後,需要考慮的並非誰錯,而是誰擔責,沒做,怎麽也不會擔責任。


    湯淼跟著陳真尋,在城隍神域內,開了一番眼界。


    “不瞞老哥,我姥爺是個土地神,他的土地神域我倒是沒少逛,可這城隍神域與土地神域相比,可完善了不止一點。”


    陳真尋捋順自己的過胸口的黑色胡須,對湯淼說道:“老弟你有所不知,土地神域是土地神私宅,是成神後自行開辟的,可城隍神域不同,這是地府諸神公府,直接刻錄在城隍神籙之中,隻要功德香火足夠,就能凝實開辟衍生。畢竟比起單純的土地神,城隍的職責,繁瑣複雜太多了。”


    “怪不得,城隍神域也要你管,看來你這主官要管理的事情確實不少啊,當城隍真不是個簡單活啊”湯淼開口道。


    “誰說不是呢,地府陰神難啊”說到這裏,陳真尋猶豫了一下,開口道:


    “老弟看你是地府自己人,我就不避諱了,地府後土娘娘力單勢薄,超脫之後少有管事。後土娘娘之下,地府少有中堅給我等地府陰神撐腰。不說其他,道門有三清三教無數真仙,佛門有橫縱七佛,就是天庭,也有百煉萬世渡劫身的天庭六禦,金身王母。我們這些要實際辦事的,哪個敢得罪?”


    隨後,陳真尋看了湯淼身上的官袍一眼,說道:“還是師弟有福源,這幽冥使者神籙有權無責,可比城隍這條路,清貴多了。”


    湯淼搖了搖頭:“清貴不假,但無實職,哪裏有師兄說話管用。”


    “師弟啊,地府雖然占了天地大勢,但人手本就不足。城隍作為地府地方主官,人手更是捉衿見肘。”陳真尋似乎有些委屈,有些苦澀:


    “老弟你不知道,修行界畢竟實力為尊,我一個真仙級小神仙,又不擅長打鬥,但凡是過境的大神,哪個能怠慢?”


    湯淼聞言,瞬間理解,自己是過江龍,看現在,陳真尋是地頭蛇,實力不夠,還要一直在此地當城隍,不能太得罪人。


    夠強,那城隍就是土皇帝,不夠強,那城隍,不就是管家嗎。


    不過湯淼並未忘了正事,他當然明白,陳真尋說這個話,是在提前堵我的嘴啊,若是為難事,他還真開不了口,好在提前找到了能雙贏的方案。


    “陳城隍爺,我來,是...”不等湯淼說完,陳真尋就搶話道:


    “師弟不用多說,老弟你是為那張府打抱不平來的吧,老弟你有所不知,張府得罪了真佛,還參與道爭,該滅!”


    “哦?此話怎講?”湯淼知道道爭,卻不知道得罪真佛的事。


    隨後,陳真尋慢慢道出了其中的原委。


    原來這張府一家,靠經商起家,實際上發家多虧了早年得到的飛遁異術。


    這異術殘缺的厲害,隻有三品,後來張家祖先天賦異稟,將殘缺的飛遁異術補全了些,他們便做起了在中土與異域間倒買倒賣的的生意。


    起初還算規矩,主要倒賣些凡間珍寶。


    賺了些錢,前代張家家主就安心過起了日子,還靠著殷實的家底給張府搏了個好名聲。


    “原來,張府的善名,是這麽來的。”湯淼心想。


    但換了家主後,新家主就比前任要急功近利許多,於是,便招惹來了麻煩。


    這迴張府滅門,就和他們去西方得了不少佛緣,卻被魔頭蠱惑,反手賤賣,惹得如來震怒有關。


    “如來佛祖,居然會計較此等小事?”湯淼奇道:“而且,據我所知,此次道爭的,可是地藏菩薩,不是如來佛祖啊。”


    “你都說了是佛祖,成聖的佛祖,哪裏還需要道爭,這事,當然要落到菩薩那裏,此次,不過是輪到地藏菩薩罷了。”陳真尋解釋道。


    “原來如此,真聖不沾因果,我怎麽忘了此事。”湯淼撓頭:”那這張府被滅,具體是如何發生的呢?“


    ”此事說來話長,容我慢慢道來。“陳真尋開始迴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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