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玄謹則與施景一同去往了位於城郊的一處做水印的工坊之裏。


    幾日前,這個地方還因接了大量的訂單,數百號人在此處不管白天黑夜地軸轉個不停,可隻是刹那間的功夫,工坊被官兵查封,老板入獄,所有的工人們也都悉數被抓。


    隻有一名看門的老頭,因當時正好與對班錯開了時間,才幸免於難。


    這裏是上京城內第一家成批製作水印圖騰的工坊。


    一名身體還算健朗的老者佝僂著腰,雙眼無神,正呆呆地站在一片狼藉的工坊內部與二人說道:“我也不知秦老板是為何突然要改行做這生意的,我們這裏之前隻是一個染布坊,哪裏接觸過這些個東西,定是那個人在搗亂!真是冤枉啊!”


    施景忙問道:“老兄說的是什麽人?”


    “在大概一個月多前,我們這兒來了一個姓錢的副掌櫃,據說是秦老板的遠房親戚。當時我們染布行的生意特別不好,秦老板整日愁眉苦臉的,也不知哪一日我們這些下人們就會沒了活幹,解散迴家了。但是,自從這位錢副掌櫃來了以後,他花大價錢叫人製作成一套模具來,還教我們印刷水印。”他伸手抹了抹眼淚,“那個殺千刀的玩意兒,可害苦我們了!大家還以為是什麽好東西,秦老板也將他奉若上賓,可哪知,沒過多久他就走了,這場禍劫,定是他一手為之!”


    “走了?他上哪去了?”


    “我也不知道啊!我終究就是個看門的,摻和不了裏麵的事。隻要我們有活可幹,有銀子拿,誰還打聽那麽多,萬一招了老板嫌棄,可不好麽!”


    施景默然,道:“你可還記得他長什麽樣子?”


    老頭迴憶了一下,“不胖不瘦,個子也不高,整日裏笑嘻嘻的,皮膚黝黑,像塊黑煤炭似的,別的也沒啥特別的了。”


    兩人告辭,剛準備走出門去,那老頭又追上來,道:“兩位大人一看就衣著不凡,定不是什麽小人物!被抓進去的這些人,我都與他們接觸多年,都是些好人呐!而且,如今哪一家子沒留個老母親,或者還未長大的孩子,一夕之間,家破人亡,叫誰能受得了!”他哭得涕淚橫流,握著施景的手青筋暴起,好似將千斤重擔全部壓在了他的身上一樣。


    劉玄謹在旁邊給了他一個眼神,隻見施景又道:“老兄,你誤會我們了,我們隻是與秦老板有一些交情,當初在困難之際,是他慷慨解囊給了我們幾兩盤纏。今日,我們是來還人情的,可誰知,竟會碰上這件事情!”


    他一邊歎著氣,一邊從衣袖中掏出了一張二十兩的銀票來,塞到了老頭懷中,道:“恩人既已入獄,那這些銀子就交給你吧。”


    老頭有些怔愣,“可我家老板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出來,若是出得來,我自當交給他,但若是出不來,那這……”


    “無事,若是他們得以出獄,便叫他用這些銀子重新振作起來;若是不能,那這些錢財請老兄自己一人收下即可!”


    迴到茗月居,門房陳童迅速跑上前來,將剛才兩位官兵搜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與施景跟劉玄謹說明以後,又歎道:“經此一出,京都的百姓都得折了半數,特別是那些小孩子們,他們招誰惹誰了!若不是這些無良的商人們做出這些臭玩意兒來,他們會爭先恐後地去買嗎!這不是存心有人在設計陷害麽!”


    劉玄謹默然道:“我大概已經猜到了一些。現如今,誰蹦躂得最歡,誰就該是那幕後之人了。”


    陳童支支吾吾道:“可是,那太師大人,他是,兩朝老臣,而且是除了您以外現如今在朝堂上最炙手可熱的人。何況他的手上還掌握著一萬多的羽林軍,身份地位全都有了,那他的目的是什麽呢……”說到最後,他悄悄地抬頭打量了兩位的神情。


    施景雙目闔閉,靠在椅背上,劉玄謹神色淡淡,望向遠方。


    二人均坐在主位置上,這座小院子中下人們不多,前廳隻有他們三個,周圍一片空寂,隻留了香爐中一股淡淡的香煙嫋嫋四散,陳童想罷,又低下頭來踢了踢自己的腳尖。


    清冷又孤寂的聲音淡淡地響起,好像有一道閃光終於劈開了重重阻礙,萬千的無辜群眾終於得以在一片迷霧之中找到了一條出路一般。


    他說:“我要進宮,麵見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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