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確餓了,尤其是在吃了那半個雞蛋之後,就更餓了。


    池弈建議:「樓下冰箱裏有食材,你不想做的話,教我,我給你做?」


    「不要,難吃,」她拒絕,「我要吃燒烤小龍蝦。」


    這一句直白的「難吃」著實讓他愣了片刻。不過這時候正是吃龍蝦燒烤的好時節,也難怪她想吃。池弈沒有拒絕:「你等等,我去拿車鑰匙。」


    等他的時候,喬晚棠又迴了一趟房間,翻找了好一會兒,終於找到了那個綠色的小瓶子,放進了口袋裏,才下了樓去院子裏等他。


    劇組給工作人員也有配車,池弈迴自己房間拿了鑰匙,出來便見喬晚棠已經在院子裏等著了。這裏蚊蟲多,他上前便問:「有沒有蚊子咬?」


    見她搖頭,他便轉身領著人去找自己那輛車。可喬晚棠卻拉住了他,「你要不要這個?」


    她說著,展開手心,拿著的正是一瓶小風油精。池弈點頭,沒接過,反而直接伸出手臂:「禮尚往來,你幫我塗。」


    這都要禮尚往來,喬晚棠無語。她擰開了小綠瓶的蓋子,把開口對著他的蚊子包戳啊戳,滴出了好多後才幫他抹勻。塗抹完成,手指上還剩了好多,她想起昨天他幫自己塗曬後修復霜時,還把多出的塗在了自己鼻尖上。於是她決定再次禮尚往來,抬手就把多餘的風油精,抹在了他的鼻尖上。


    刺鼻又醒神的氣味盈滿了鼻腔又衝上天靈蓋,池弈感受到了刺激,下意識睜大了眼睛,他第一時間抬手抹去,可已然來不及,眼眶經受不住立刻通紅,他瘋狂眨眼,才好受了一些。


    喬晚棠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的反應,也手忙腳亂地幫他擦拭掉鼻尖殘餘的精油,池弈便順勢彎下腰,樂得讓她幫自己擦拭。


    她抹了兩把,對上了他通紅的眼眶,卻又不知不覺想到了別處去。


    可惜就差一麵牆了,不然他也可以加入紅著眼眶啞著嗓音把女主抵在牆角的主角團了。


    她想像了一下那畫麵,不覺笑出了聲。


    池弈卻誤會了她的笑聲,「這麽喜歡捉弄我?」


    她也不解釋,隻迴應:「喜歡看你跌下神壇。」


    「哪有什麽神壇。」他嘀咕,「如果有,那我也在你這兒從天堂跌到塵埃裏去了。」


    喬晚棠多看了他一眼,心想還遠著呢。


    池弈一直記著那天程軻迦說的,要放下身段,要厚臉皮,還要會裝可憐,才有可能追迴她。他裝不來這些,隻能嚐試讓自己多說,多做,多體貼關注。這樣子和她相處,她也展現出了更多更率真的一麵。他很喜歡這樣,仿佛兩個人迴到了最初互相曖昧試探的階段。


    雖然那時候隻有她來試探自己,自己隻是被動接受,但是他很懷念。


    池弈的眼眶還是有些微紅,不過並不影響他的視線。兩人找到車子,順利開出,上了村裏的羊腸小路。


    喬晚棠提醒:「開夜路你小心點。」


    鄉間的路途漫長,池弈打開了音樂,電台播放起了深夜的情歌。遙遠地歌聲在悠揚的旋律中娓娓道來,「仿佛,幸福在不遠處,你心裏有我你身邊是我,你要如何我們就如何……」


    如此應景,唱至一半時,池弈朝喬晚棠看過去了一眼,卻發現她已經閉上了眼睛睡去。待他迴過頭去,她又悄悄睜開了眼睛,便又立刻裝睡閉了迴去。路途不算平坦,喬晚棠在搖晃中真就逐漸睡著了。


    斜靠在搖擺的車座中,喬晚棠做了一個迷迷糊糊的夢,沒有什麽具象,也沒有什麽情節,隻有自己在迷霧裏不停地追尋,在等迷霧散開。


    好像過了很久,她才聽到有人在叫她。


    「棠棠,棠棠,再睡天就要亮了。」


    她終於捨得醒來,可是一睜開眼睛,卻發現眼眶濕漉漉的,眼神也是霧蒙蒙的。無辜而又純稚,她這樣的眼神,讓人看了心動又心疼。


    池弈低下頭,吻了吻她的眼睛。


    如蜻蜓點水,一吻而過,令她恍然覺得似乎還在夢中。他再次叫了遍她的名字,喬晚棠才從睡意中徹底清醒。


    *


    喬晚棠醒來第一件事,就是與池弈算帳:「你剛才沒有經我允許就『侵犯』我。」


    他立刻道歉:「對不起。」


    「不接受。」


    「那要怎麽辦?」他笑了,「我讓你『侵犯』迴來。」


    「不要臉,你想得美。」喬晚棠坐上了他剛才先下車訂好的位置,然後把剛端上來的龍蝦往他麵前一推,「罰你給我剝龍蝦。」


    這哪裏算是對他的懲罰,池弈自然樂意接受。他的手指好看,做什麽事都顯得賞心悅目,包括剝個蝦殼都是如此。


    第一口蝦入口,是滿口的驚喜。沒想到這偏僻地方的路邊小攤的龍蝦,味道竟然分外不錯。


    池弈說,他們來的這處是距離他們所在村落裏最近的一個攤位,位於鎮上最邊緣,城鄉結合部的地段。


    他們倆旁若無人地一個剝一個吃,卻不知周圍其他桌的客人,都在觀察著她倆。小地方裏的人都互相認識,這兩人一看就是外鄉來的,偏偏長相都如此出挑,說是大明星都有人相信,再加上這裏不遠的地方就有一個小影視城……


    便有好事的對他倆問了一句:「帥哥美女,你們是不是明星啊!」


    這大哥話語樸實,也沒有惡意,反而是帶著八卦好奇。喬晚棠看向池弈,池弈便說:「我們隻是來旅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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