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阿鳳從出港那一刻起,他似乎就預料到了今日之事。


    他是一丁點殺迴去的想法都沒有。


    “哼,把我當槍使,派個探子蹲在我身邊,這幾年你以為我林阿鳳是吃幹飯的啊!”


    林阿鳳得意的笑著,他覺得這一次他贏了,在多年和陳興顯的較量中,他終於贏了這一次。


    雖然丟了老巢,也丟了幾萬掠來的百姓,還丟了八個姨太太,但他不在乎。


    隻要沒讓陳興顯如願,那麽至少在心理層麵上,就是他林阿鳳贏了。


    其實王牧之從寶島迴來之後,林阿鳳就發現了他的不對勁,因為王牧之有點太聽話了。


    他不斷的給王牧之塞媳婦,而王牧之則照單全收。


    這文人身上都有一點傲骨,或者說是有點酸架子,哪有接盤接得如此心甘情願的?


    而且他通過塞給他的這些媳婦口中,竟然得知王牧之不貪財。


    做海盜你不圖女人不圖錢?那你圖什麽?圖我林阿鳳長得帥?


    顯然這個理由不成立!


    當下他便開始留心起了王牧之,很快的他便發現了其中的端倪,這常在河邊走沒有不濕腳的。


    隻是他仔細權衡之下,覺得王牧之的存在,對他自己反而有利。


    若是清除了王牧之,明天還會有張牧之,李牧之...


    而他陳興顯能在他林阿鳳這裏得到的,隻有為他扛住官軍這一條好處。


    既然是相互的寄生關係,那麽隻要他林阿鳳不主動越過澎湖以東,那麽自己就是安全的。


    當陳興顯收到譚淡定送來的情報,得知林阿鳳直接跑了的時候,也是不禁一笑。


    “卞良,我們小看了林阿鳳...”


    卞良則神情大為緊張,“是...,是屬下沒辦好差,高估了林阿鳳對澎湖的重視程度”。


    其實陳興顯要的隻是林阿鳳的錢,和澎湖群島上麵的幾萬人,至於他林阿鳳跑不跑,跑哪去?


    那他是愛咋咋地...


    陳興顯笑著站了起來,“卞良,你要記住,想要懲治一個壞人,那你就要比他壞上十倍”。


    “隻是人不留客,天留客,讓他林阿鳳多蹦躂一陣子吧”。


    “後續情報司有什麽計劃?”


    卞良亦步亦趨的跟著陳興顯,“我準備讓王牧之扛起林阿鳳的旗”。


    陳興顯聞言沒有說話。


    “隻是從目前來看,王牧之恐怕不能勝任”。


    陳興顯還是沒有說話。


    “我立刻派人前往沿海,探尋林阿鳳的足跡,一定把他的銀子留下來”。


    “嗯,速辦!”,陳興顯終於迴應了卞良,這讓卞良懸著的心頓時放了下來。


    動什麽也別動陳興顯的錢,在陳興顯看來,這林阿鳳的錢那就是自己的錢。


    現在他帶著自己的錢跑路了,你情報司不趕緊去追錢,還扯什麽真假林阿鳳?


    隻是這個真假林阿鳳的點子的確還是有點作用,當下他也是同意了卞良的計劃。


    卞良是拿著陳興顯的親筆信前往的澎湖,這寶島之上能讓王牧之折服的也隻有陳興顯一人。


    當王牧之看到陳興顯的手書,那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


    “牧之吾弟,聞弟立下不世之功,吾心甚慰,擢升弟為呂宋都督,轄呂北等三府,望弟不負眾望,兄亦有所請,遣良告知於爾,弟如難,則不必勉之......”


    這家夥,陳興顯上來都和王牧之稱兄道弟了。


    還給他升了官,王牧之那個心心念念的打狗知府也不用赴任了,現在直接是管轄三個府的都督。


    但是,我陳興顯還是有個小事情得讓你幫忙,我讓卞良告訴你,你要覺得為難就算了。


    “算了?”,他王牧之敢說這兩個字?


    當下二人細細的攀談了一陣之後,王牧之索性也想開了。


    反正自己已經上了陳興顯的賊船,現在是家也迴不去了,在海盜裏的名聲也臭了,除了應下陳興顯,他又能有什麽選擇呢?


    “卞大人,不知這次的差事,需幾年?”


    卞良笑嘻嘻的豎起了一根手指,王牧之一聲歎息後起身在屋內負手踱步。


    “好吧,那就三年吧,隻是別三年之後又三年”。


    看看,什麽叫聰明人,這就叫聰明人,都學會主動加碼了。


    “啪啪”,卞良拍了拍手,屋外一群彪形大漢立刻走了進來。


    “還不快快參見林首領...”。


    那群漢子立刻跪下,恭恭敬敬的喊了一聲,“參見林首領...\\\"


    王牧之頓時啞然,這幫人肯定被卞良訓練過,不然怎會如此的熟練。


    卞良起身給王牧之的茶碗裏添了些水,“這二十人是我精挑細選,皆是可靠之人,王兄可放心倚仗”。


    “當年藩台大人也是靠二十人起家,這以後就看王兄弟的手段了”。


    這二十人怕不是派來監視自己的吧,王牧之的心中頓時跑過一群吃草的動物。


    說著卞良從懷中掏出了一遝銀票,“這裏是藩台大人賞賜給王兄的,另外王兄父母的墳塚,大人也已派人修葺,並立碑作章,且遣專人早晚供奉”。


    一遝隻有在寶島才能使用的銀票?派人守自己父母的墳?這陳興顯想得可真周到!


    “另外藩台大人還在寶南內城,給王兄修了一處宅子,我等隻待王兄凱旋之日”。


    看著卞良衝自己抱拳,王牧之也趕緊起身拱手。


    “還請卞大人轉告藩台大人,牧之願為馬前卒,永遠供大人驅使,不死不休!”


    “好,大人珍重!”,二人的手重重的握在了一起。


    卞良走後,王牧之舍棄了島上一應物件,當然也包括那幾個老娘們。


    隻身帶著二十人和一艘船,緩緩的駛離了這個讓他傷心的澎湖灣。


    王牧之站在船頭不禁感慨,“既然要做海盜,那我就要一步一步的走到最高,我要做這南國的第一大海盜......”


    王牧之是秘密出發的,送行的人也隻有譚淡定一人而已。


    譚淡定送別了這個潛伏敵營多年的戰友後,便開始了大搬家的行動。


    按照陳興顯的命令,這澎湖之上所有的百姓和俘虜,一律送往南島。


    寶島現在可舍不得殺人,犯了罪的人大都流放南島或是偏遠的海島。


    等這百姓搬遷完之後,一塊澎湖巡檢司的牌子,就掛在了島上一間最大的房屋門前。


    而王信瑞的商棧也同時在這裏開張,自此以後陳興顯的大宗商品銷往內地,就省掉了林弘仲這個中間商。


    在澎湖這個地界,寶島商人和內地的商人們,可以自由的在這裏買賣交易。


    而譚淡定的搬家行動剛剛結束,一封來自寶島的緊急信件便送到了他的手中。


    這上麵描了三個圓圈的朱紅,帶表著寶島最高等級的信件。


    他當下趕緊拆開一看,“他們竟然真的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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