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時機未到,先生看我軍威壯乎!”


    陳興顯反問著王牧之,讓他感覺腦袋有點亂亂的。


    “甚是雄壯,此等軍隊,小人平生未見”。


    陳興顯滿意的點了點頭,“那先生可知誰為我勁敵?”


    “這曾一本已歿,李茂身居海南,林道乾又不知所蹤,自然是林阿鳳”。


    王牧之撚著胡須,充滿自信的說著。


    “先生此言差矣,寶島孤懸海外,北有倭國、流求,南有西班牙人,沿海還有朝廷官軍,你說誰離我才最近”。


    王牧之腦袋轟的一下,他端起茶杯後,仔細的琢磨著陳興顯的話語。


    “莫非...,莫非陳興顯誌在千裏,根本不屑於林阿鳳之流為敵”。


    再迴想這沿路的情況,那一座座炮台、一艘艘戰艦、一座座碼頭、寬闊的道路、高聳的城牆、城外無邊無際的農田......


    王牧之一拍大腿,“小人鼠目寸光,未及大人所想,慚愧,慚愧...”。


    屢次科舉不第的王牧之,生活潦倒,仗著秀才之身到處招搖撞騙,竟不小心得罪了知縣的公子。


    萬般無奈的他,才逃到了林阿鳳的帳下。


    可林阿鳳接連的戰敗,讓他胸中憋悶,難以釋懷。


    因此他轉而看中了陳興顯,想到這裏討個一官半職,才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賣了自己的主子。


    隻是他抓破了腦袋也沒想到,這陳興顯壓根就看不上林阿鳳,他絕非池中之物,他日必當一飛衝天。


    “王牧之”,陳興顯高朗的聲音,拉迴了王牧之的思緒。


    “小人在”,王牧之趕緊跪下。


    “令爾任打狗府知府”。


    王牧之的眼淚,頓時噴湧而出,掛滿了臉頰,“爹,娘,孩兒當上知府了,咱家祖墳終於冒煙了...”


    他是真的沒想到陳興顯竟然直接讓他當了知府,原本以為有個知縣就不錯了。


    對於這些酸文人,要賞就要出乎他們的預料之外,這些文人才會對你感恩戴德。


    “隻是打狗府衙正在建設之中,令爾暫返澎湖,待到時機成熟,再立奇功”。


    “謝大人,大人的恩德,下官粉身碎骨難以為報,定當盡心竭力,萬死不辭”。


    這時候別說陳興顯讓他繼續迴去當臥底了,就是讓他把祖墳扒了,王牧之都不帶眨眼的。


    寒窗苦讀數十載,為的不就是當官,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


    王牧之仿佛已經看到了威風的自己,左手持印,右手擁美的樣子。


    “此番你前來,我也不讓你空手迴去,你和林阿鳳說,我被西洋人所阻,暫無西進的想法”。


    “我將之前所撿的戰船歸還於他,再給他數門子母炮,告訴他這炮是你賒賬買來的”。


    “至於迴去之後,你知道該怎麽辦吧?”


    王牧之立刻起身,恭恭敬敬的拱著手,仿佛在祠堂裏拜祖宗一般心誠。


    “大人放心,下官知曉,下官迴去一定力諫林阿鳳向沿海出擊,吸引住官軍的視線”。


    “下官這個打狗知府,一定為大人看好狗,守好寶島的門戶”。


    陳興顯微笑著對他點了點頭,“嗯,孺子可教也...”。


    如此這般謀劃之後,當可穩住沿海局勢一二年。


    有這一二年的時間,也好騰出手來南上或北下了,這是難得珍貴的窗口期。


    數日後,陳興顯在碼頭上親自送別了打狗知府王牧之。


    看著那艘漸行漸遠的商船,王信瑞心如刀絞。


    “大人,真是太便宜他林阿鳳,這船可是每月都能賺迴好幾百兩的銀子”。


    “誒,欲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船廠之中商船已經在大規模建造,你還怕以後沒銀子賺?”


    王信瑞笑著摸了摸腦袋,是啊,這船廠之中除了寶島級大帆船,剩下在建的全部都是商船,寶島要大規模的賺錢了。


    隻是林阿鳳心心念念的那艘戰船,陳興顯卻沒有歸還給他。


    開玩笑,打仗的戰船,陳興顯是一艘都舍不得送人的。


    到了寶島的戰船想要迴去,he...tui...。


    拿命來換吧你...


    送走了王牧之之後,林十一也前來辭行了。


    這一趟林十一著實賺了個滿滿當當,他滿船的貨物都賣給了王信瑞,然後換來了寶島的食鹽、白糖、瓷器、絲綢等。


    林十一似乎覺得陳興顯是他的貴人,上次遇到他就讓自己得了幾大箱子的金銀。


    這次遇到他又換來了一船的貨物,這些貨物運到西班牙人那裏,那價錢還不得自己開啊。


    林十一臨走之前,陳興顯特意帶他去船廠附近轉悠了一下。


    與其讓他們偷偷摸摸的派商人前來獲取情報,不如給他們大大方方的看,當然林十一看到的,是陳興顯想讓他看到的東西。


    看著寶南灣和船廠內一艘艘的戰船,林十一覺得現在的自己更有了底氣。


    攀上陳興顯的大船,他怎麽也能喝點湯。


    過完水之後,林十一拿著旗子就返航了。


    做生意歸做生意,過水歸過水,這是兩碼事,林十一也深知其中的道理,他甚至是主動提出的過水。


    不得不說,這個人,還是很上路子的。


    林十一沒有信仰,他隻愛銀子,誰能讓他賺銀子,誰的拳頭更硬,他的心就會偏向誰。


    一個精致的利己主義商人,隻要不動他的錢,還是比較好掌控的。


    送走了這二人之後,陳興顯的目光開始投向寶島的北方。


    白國北部的邊界,那座炮台已經修建完畢。


    隨著打狗港方向的平埔族人所剩無幾,莫那的生意也開始逐漸轉向北方,因為和本土族群打交道,是他唯一的優勢。


    在他的帶領下,雙方的商人們,自發的在炮台周邊建設了一座小型的城池,名曰買賣城。


    陳興顯也向這裏派駐了收稅的官員,陸軍和守備軍也分別加強了這裏的兵力。


    陳興顯苦思多日的那封信,也被莫那帶著送到了白國的王宮,並親手交給了白國的國王。


    當國王聽完莫那的翻譯之後,那臉上的眉頭卻皺了起來。


    “這些東西,當真如信上所說?都是給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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