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月重眉心微蹙,神色鄭重地看著女子,語氣嚴肅,低聲道:


    “今日孤陽給女兒擦身時,發現她心口處忽然長出了個奇怪的胎記,形似鳳尾,紅如血,總之我感覺應該與鳳棲皇室的隱秘有關。”


    說罷,他麵上難得染上了一絲憂愁,長歎了口氣,道出實情:


    “方才義父也是因為這個,非要接管曦兒的日常生活。”


    蘇沅聽罷,眼底閃過輕微的詫色,抬眼望著身前男子,語氣認真確認道:


    “今日才長出來的?”


    宋月重這個爹爹,她親自確認了不知多少遍,這人身上除了一些傷疤外,沒有任何顯眼的胎記。


    但他生出的女兒,卻在半個月後莫名其妙長出血紅色鳳尾胎記。


    若真是這樣,恐怕宋月重猜的沒錯,此現象確是鳳棲皇室的秘辛,不過她們這些外人不知道罷了。


    至於他身上為何沒有……


    蘇沅鬥膽猜測,估計是傳女不傳男!


    宋月重慎重的點點頭,迴答道:


    “嗯,是。”


    得到肯定,蘇沅眼眸一壓,口中發出一聲輕嘖,抿唇道:


    “還好是今日才長出來,目前也就我們四人知曉,唉……,你也不用太擔心,平日裏有嶽父專門看管定是沒事。”


    宋月重聽罷,讚同地輕點下顎,話鋒一轉提起了半個月後的事:


    “有義父看著我當然放心,另外,京城的負責人已把地址選好了,新的總部就定在城外二十裏外的玉峰山上。”


    “等我出了月子,便要接手血幽宮的事,往後每月總要去山上待幾日,你若是哪天迴來見不到人,定是我去料理宮中事務了。”


    蘇沅聞言,點了下頭,從容一笑:


    “好,我知道了。”


    ——同一時間。


    通城,驛站。


    整個驛站最大的一處房間內,如今擺滿了一箱箱金磚銀塊,屋內除了一片四方的小空地外,寬闊的地盤竟是找不到個落腳的地兒。


    當然,其中也隻有一人罷了。


    隻見,一年約三十多歲,身穿一襲二品官員服飾的女人,現下正站在方寸之地。


    她順手撈起離得最近的一紅木大箱中的金塊,湊近鼻下嗅了嗅,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


    “啊——,香噴噴的。”


    言畢,女人大張手臂兀自轉了個圈,目光看著一屋的錢財,眼底全是貪婪之色:


    “嗬嗬,如今全都是我吳安的了!”


    吳安話音剛落下,屋外便傳了一陣“噠噠噠”的腳步聲,少頃,一作侍衛打扮的女子到了門口。


    她抬眸瞧了眼滿屋子的紅木箱,臉上浮上一抹為難,咬了咬唇決定不進去,就站在門外衝吳安躬身施了一禮,恭敬道:


    “吳欽差,屬下在霧眉山下發現了一具女屍,屍體已被野獸啃食的不成樣子,看模樣就是半月前滾下山半山的孟……,犯人。”


    屋內。


    吳安聞言,“砰”的一聲將金條扔迴箱中,再抬頭已然沒了方才貪財的模樣。


    她眉心緊皺,射向門外侍衛的眼神夾雜著陰寒的冷意,挑眉道:


    “麵目全非都能確認是她,嗬嗬——,你倒是好眼力,究竟是偷懶,還是為了糊弄本官?”


    侍衛聽罷唿吸一滯,放在身前稟報的兩隻手抖如篩糠,聲線斷斷續續迴話:


    “屬下,屬下不敢,可霧眉山,甚至是通州一帶已被翻了個底朝天,確實未找到犯人的身影,是以,是以屬下這才確認是那人的屍體。”


    吳安斂眸瞧著周遭的黃金白銀,語調拉長而慢,狠厲道:


    “哦……,是嗎?聽說那老東西的兒妻,不僅是敬容皇子的未婚妻,現如今還在京城科考。”


    “嗬,你馬上飛鴿傳書給我們的人,叫她們一路嚴格搜查,見了那人立馬就地處決,省的讓她擋了本官的財路。”


    言畢,她不知想到什麽,嘴角的笑慢慢凝結,眉眼竟透出幾分危險的意味:


    “這消息你原話傳給南幽王,就說與土匪勾結坑害百姓的孟家與秦家在押送江州的路上,兩族三百餘人全被同夥殺人滅口。”


    “至於孟家主則是跌下山崖喪生,如今犯人無一人生還,哼……,她不是要複審嗎?無憑無據又能拿本官如何?”


    侍衛聞言,小心翼翼應了聲“是”,而後一轉身踏著夜色離去。


    東方泛白,晨曦微露。


    霧色彌漫,忽明忽暗,露珠於花瓣間翻滾,偶有一陣清風拂來,淡淡的蘭花清香在空氣中旖旎繚繞。


    水雲間,雅室內。


    四扇雕花木門大開,外頭暖融融的陽光照射進來,映得房間內格外明淨透亮。


    蘇沅嗅著鼻端的蘭花幽香,緩慢抬手替自己斟了杯酒,淡笑道:


    “這倒是個好地方,雅致透亮又不失熱鬧。”


    盧言心聞言,耳朵動了動,聽著隔壁兩側傳到耳畔的隱約說話聲。


    她搖頭笑了下,彎唇道:


    “如此理解也行,靜中有動也好。”


    說罷,盧言心的身體往前湊了湊靠近蘇沅,眼底劃過一抹狡黠,悄聲道:


    “說不定還能聽個八卦,給咱姐倆兒助助酒興。”


    盧言心這話才說出口。


    隔壁的人似是感應到她心中所想,果真提高了些聲音,這讓原本隻能聽到輕微響動的二人,越發聽的清晰明了:


    “聽舅母說,你想招贅婿?”


    光是這第一句話,蘇沅與盧言心便瞬間明了,這是相親呢!


    兩人因上了半個月值而麻痹的心瞬間沸騰,絲毫不覺得不好意思的對視一眼,而後豎起四隻耳朵打算繼續聽下去。


    反正她們在自己雅間裏,雅間懂不懂?


    顧名思義,安靜雅致。


    分明是隔壁的客人不講武德,搞那麽大聲音打擾旁人,那她們聽聽怎麽了?


    接那問話的尖細女音而起的,是一低不可聞,像是敷衍又似是隨口迴答的慵懶男聲:


    “嗯。”


    聽到這兒,盧言心微皺了皺眉。


    好像有些耳熟!


    可短短一個字,一時間又分辨不出來是誰。


    她歪了下頭,打算繼續聽下去。


    又是那個尖細女聲,這次她的聲音還帶了點高高在上的意味:


    “嗬,你如今也二十二的高齡剩男了,拋卻家室不提,其貌醜陋,一介武夫,全身上下沒一個優點。”


    “本小姐呢,雖樣貌普通,家世不如你,但願意委身上門做陸家的贅妻,就是有一點,你們陸家得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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