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沅聽出宋月重話中暗藏玄機,目光狐疑地盯著他,挑眉反問道:


    “什麽意思,你還有其他事情瞞著我?”


    宋月重眼神閃了閃,身體略微鬆懈下來,垂眸假裝落寞道:


    “沒有,我,我隻是想問,那天我身上的傷疤你都看清了?不覺得醜陋難看並且嫌棄嗎?”


    蘇沅深邃的眼眸裏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眉頭微微上揚,打趣道:


    “你的身子,初見時我不就看過了嗎?何必多此一問。”


    說罷,她低垂頭顱湊近了一些,目光認真地注視著宋月重,挑眉道:


    “方才的問題你還沒迴答,願不願意讓我娶你?”


    宋月重聞言抬頭,視線在蘇沅臉上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像是要將她的麵容刻在心裏似的。


    須臾。


    宋月重艱難地扯了扯唇,長長的睫毛遮蓋住了他眼底的悲涼,語氣恢複以往的冷淡,拒絕道:


    “我不願意。”


    言畢,他轉身打開房門,閉了閉眼,壓下心底的不舍,聲音冷硬道:


    “我這輩子從未想過嫁人,貞潔對尋常男子固然重要,對我卻不值一提,你走吧,以後不要再來了,那天的事兒是我自願的,不需要任何人負責。”


    蘇沅神色複雜地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片刻,忽的哂笑了一聲,若有似無點了幾下頭道:


    “好,那你多保重。”


    她說完,最後看了一眼宋月重的側臉,不再多待,提步走出主殿身影快速消失在濃濃夜色之中。


    門口。


    宋月重眸光定定望著前方虛空處,半晌,雙手發抖地關上房門。


    現下沒有人。


    他再也克製不住心中撕心裂肺的悲傷,隻感覺喉嚨腫脹,一股腥甜自嗓中湧入口腔。


    鮮紅的血液順著唇畔,“啪嗒啪嗒”滴落到雪白色的地毯上,濺起一朵朵鮮豔的血花。


    見狀,宋月重心下大驚,慌亂地顫抖著手捂住小腹,開門衝旁側高聲喊道:


    “月含,叫大夫。”


    半個時辰後。


    重華殿內,床榻旁。


    一名身著灰袍的鶴發女人,徐徐睜開微闔的眼眸。


    她緩慢收迴搭在宋月重腕上的兩指,從凳子上起身。


    朝斜前方美人榻上端坐的中年男人,彎腰施了一禮,蹙眉道:


    “宮主,少主子情況不太妙啊,前幾日老婦診出他身懷六甲,但氣分不足,身體虧損嚴重,便叮囑過他要仔細溫養,少操勞憂心。”


    “誰料時隔三日,今夜再次診脈竟氣血虧虛,心腎寸弱,已有流產之象,若是繼續這麽下去,腹中孩兒恐是不保呐!”


    血幽宮宮主夏風揚聞言,視線冷淡地掃過大夫與月含,最後停留在床榻上的宋月重身上,微微露出一絲暖意,沉聲道:


    “本宮主知道了,你二人先退下。”


    月含,大夫低頭應了一聲“是”後,便彎腰退下。


    須臾。


    夏宮主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慢條斯理地走到床邊坐下。


    他垂眸瞧著躺在床上雙目無神,正望著頭頂床帳發呆的宋月重,歎口氣道:


    “月重,聽月含稟報,自從那個叫蘇沅的女子走後,你便嘔了血,可是她說什麽話惹你傷心了?跟義父講講。”


    言畢,他眼眸閃過一絲危險的精光,伸手替宋月重理了理鬢邊頭發,語帶試探問道:


    “她是否就是你腹中孩兒的母親,今日過來說些傷人的話,可是不想對你負責,你跟義父講講,我替你做主。”


    宋月重聞言眸中有淚光一閃而逝,目光從天青色床帳上移開,隨後緩緩抬手撫上自己的臉,壓抑住哭腔,幽幽陳述道:


    “義父,蘇沅今夜過來是特意要對孩兒負責的,可,可我這張臉一出生便被視為不詳,若是答應嫁給她,難道要瞞著她一輩子?月有陰晴圓缺,旁人都遺憾感歎。”


    “可試問若是天上出現重月,百姓又會怎樣?嗬——,我這輪月自出生就是多餘的,生父觀之,便要找人將孩兒溺死。


    要不是義父當初路過皇宮救下,並好心撫養我長大成人,這世間何來的宋月重?她,她若是見過我的容貌,又怎會像現在這般從容接受?”


    夏宮主聽罷緊抿唇瓣,眼底彌漫上一層霧氣,滿是心疼地看了宋月重一眼。


    轉而移開視線,望向桌上隨風忽明忽滅的龍鳳紋蠟燭,動了動唇瓣想說什麽,又將到口的話咽下去。


    他閉了閉眼,長歎口氣,扯唇道:


    “唉!也罷,以後這宮中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暫且交給我這個老頭子去管,方才大夫的話你也聽見了,這腹中孩子若是想留下,就好好將養身子,莫要再想東想西的。”


    說完,他拍了拍宋月重放在床邊的手,腳步有些虛浮地站起身,慢步走出房間關上了門。


    床榻上。


    宋月重目送夏宮主離去的背影,單手動作輕柔地撫了撫小腹,雙唇微顫,終究是一句話也未說。


    ——


    卯時,天色漸明。


    城西,樹林。


    一大批拉貨的馬車,被趕入林中。


    蘇沅正斜倚在樹上假寐,聽見動靜緩緩睜開眸子,自樹上跳下去。


    她視線在一隊人馬身上掃視一番,掏出木牌交給打頭女子,淡淡道:


    “把糧食卸下你們便走吧,待會兒我們這邊有人過來拉貨。”


    頭領女子接過木牌仔細確認後,對手下擺了擺手示意停下,凜聲道:


    “姐妹們,動作麻利的把糧食原地卸下來,咱們就可以離開了。”


    說罷,她率先擼開膀子,扛著大麻袋噸噸噸往地上騰貨。


    約摸過了一炷香後。


    蘇沅目送前方漸行漸遠的車隊,直到看不見人影她才收迴視線,緩步走到地上堆積的糧食前。


    用意念在空間中,單獨分割出一塊巨大的透明牆壁房間,隨意一揮手,地上的糧食便消失不見,整齊羅列在空間內。


    了卻完一樁事。


    蘇沅抬眸望了望已大亮的天色,深吸一口氣後,用上瞬移,一路專挑人跡罕至的地盤,快速朝城內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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