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的陽光,透過稠密的樹葉灑落下來,成了點點金色的光斑。


    馬車上。


    孟雲喬緊抿唇瓣,時不時掀開車簾朝外看一眼。


    她餘光瞥到孟雲嵐,輕歎了口氣,感慨道:


    “唉,真是世事無常啊,誰能想到兄長竟是馬上要嫁給我姐妹了,不過這樣也好,蘇沅的人品我信得過,你做她的夫郎定是幸福的。”


    說罷,她臉上浮上笑意,微勾唇道:


    “以後我去找蘇沅玩,不僅能見到兄長,還能一起出去,嘿嘿,這樣想想還真不錯。”


    孟雲嵐聞言,蹙眉掃了她一眼,語氣擔憂道:


    “聽說蘇小姐昨夜受了傷,也不知嚴不嚴重?”


    聽兄長提起這件事,孟雲喬的臉陡然垮了下來,緊抿著唇,憤憤道:


    “傳話的人隻說是傷到了手臂,具體是什麽情況也沒講明白,不知是哪個黑心肝的做的,這麽心狠手辣。”


    說完,她微眯了眯眼,狐疑道:


    “再過六日就是府試了,莫不是有人嫉妒蘇沅學識好,故意下的黑手?”


    孟雲嵐聽罷眸中閃過一絲擔憂,眉心微蹙,淡聲道:


    “莫要胡亂猜測,馬上就要到蘇府了,屆時一問便知。”


    孟雲喬歎口氣,點頭道:


    “唉,行,我不猜了。”


    說完,她眉眼微動,把頭轉過去瞧了孟雲嵐一眼,語氣認真道:


    “兄長,馬上就要見到蘇沅了,你既然選擇與她成婚,以後就好好過日子,莫要再惦記以前的事,尤其是韓淩,要不然,我替我姐妹第一個不同意。”


    “好心救落水男子,還願意對他負責,誰知娶迴來,心還不在自己這兒,要是換作我,我也憋屈的慌。”


    孟雲嵐驚愕地看著妹妹,不解她為何要這樣說,少頃,眼眶微紅,氣的有些微喘氣道:


    “你,你在胡說八道什麽?我何時心裏有過別人,既然蘇小姐願意娶我,我,我自是會一心一意服侍她。”


    孟雲喬見狀,眼中充滿不解地眯了眯眸子,疑惑道:


    “那以前為何我一提到韓淩你就目光閃躲,還有蘇沅勸你,你哭成那樣不是在傷心嗎?”


    孟雲嵐聽罷微垂著頭,快速眨了幾下眼睫,咬了咬唇低聲道:


    “我,我……”


    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


    他緊張地攥緊手心,低頭視線盯著自己的衣袖,微紅了臉頰顫聲道:


    “我,愛慕的人,一直都是蘇小姐,心裏除了她,從未有過別人。”


    說完,孟雲嵐餘光瞟了一眼妹妹,眉頭微皺,拉長語調猶豫問道:


    “你——,這話可有跟蘇,蘇小姐講過?”


    孟雲喬自從聽到兄長親口承認喜歡蘇沅,整個人頓時如遭雷擊,驚的倒吸了一口涼氣,睜大眼睛確認道:


    “兄長,你,你說的都是真的?那我以前怎麽就沒發現,你隱藏的太好了吧!”


    震驚完,她反應過來兄長後麵問的那句話,嚇的咽了口口水,吞吞吐吐道:


    “那個,我確實提過兩嘴,當時我不是誤會了嗎?誰能想到你會嫁給蘇沅呀!”


    孟雲嵐聞言心裏一個咯噔,臉色慘白的看著妹妹,嘴唇輕顫,唇形抿成一條直線說不出話來。


    心中甚是擔憂。


    萬一蘇沅相信了。


    那,那可如何是好?


    一側。


    孟雲喬小心翼翼瞄了孟雲嵐一眼,見兄長被嚇得臉上毫無血色,抿了抿唇,湊過去扯了下他的衣袖,急忙勸道:


    “兄長,你莫慌,一會我就去跟蘇沅解釋清楚,以前都是我誤會了,胡說八道的,讓她不要相信。”


    孟雲嵐聽罷,閉眼緩了緩,隨後,目光有些嫌棄地瞥了妹妹一眼,聲音微沉夾雜著一絲擔憂道:


    “以後再說吧,眼下蘇小姐的傷勢最要緊。”


    孟雲喬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蹙緊眉頭,歎了口氣頷首道:


    “唉,確實。”


    馬車上的插曲告一段落。


    ——


    蘇府。


    蘇沅身著裏衣半依在床頭,南初正端著碗湯藥,舀起一勺湊到唇下吹溫,喂到她嘴邊:


    “妻主,來喝藥。”


    蘇沅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張嘴喝下後,瞧了自家夫郎一眼,試探道:


    “我是傷了一條手臂,左手還能用,要不然……我自己喝?”


    這一勺一勺來,太苦了吧!


    像是在品藥。


    南初聞言微一皺眉,眼眶有些濕潤地看著蘇沅右臂,語氣哽咽擔心道:


    “妻主,你手臂破了那麽大的口子,六天後還要府試,爹爹都交代過了,這幾天要好好伺候,不能凡事都依你。”


    蘇沅見南初這副模樣,心裏一軟,微勾起唇角,歎口氣妥協道:


    “好,那你來喂吧,我這幾天就聽你和爹爹的,什麽也不幹。”


    說罷,她話鋒一轉,視線在屋內四處看了看,挑眉道:


    “不過天天躺在床上著實無聊,等喝完藥,你就坐在床邊給我念書吧,遇見不認識的字,我還能教教你。”


    南初聽罷眼睛一亮,點了點頭,答應道:


    “好,我這幾天都陪著妻主不離開,你想幹什麽盡管跟我說,嗯——,不過,一會還有爹爹吩咐下人熬的人參雞湯,喝完再念書。”


    蘇沅眼中含笑,搖了搖頭,用下頜指了指他手中的藥碗,提醒道:


    “行,先把藥喝了吧,再聊下去小心放涼了。”


    南初點頭,動作輕柔地給蘇沅喂完藥後,往她嘴裏放了塊蜜餞,笑言道:


    “妻主,那我下去端補湯了,你稍等一下。”


    蘇沅口中含著蜜餞,點頭“嗯”了一聲,南初便端著碗退下了。


    少頃。


    屋外有腳步聲傳來,蘇沅側頭往門口望過去,看到來人後。


    她輕挑了挑眉,語速悠悠道:


    “來了。”


    孟雲喬剛到蘇府,便未讓人帶領,甩開身後的孟雲嵐老遠,一路腳步不停行至到蘇沅門口。


    剛進屋,就見自家姐妹不似以往那般意氣風發,反倒是斜倚在床上,衣衫不整的模樣。


    她瞬間快走幾步,撲倒蘇沅床前,哀嚎起來:


    “姐妹,嗚嗚嗚,你怎麽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究竟是哪個天殺的狗東西,把你摧殘至此?”


    她姐妹以前被土匪砍傷,都健步如飛,一副沒事人的模樣。


    如今卻病倒在榻,定是傷的極其嚴重。


    孟雲喬一想到這兒,便氣得牙癢癢。


    恨不得拿把刀,把傷蘇沅之人剁成碎末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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