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你的這首曲目,似乎非常的悲涼,有什麽特殊含義嗎?”


    在休息室中,一些相關的電視台記者們開始采訪起李景霖來。


    門外的田井鬆一,捏著拳頭,快要被氣死了。


    這些媒體,是自己找來的,本來,自己應該是主角。


    可現在,他們全都跑去先采訪李景霖了!


    不過,問題不大。


    想要借助李景霖的名頭,去擴大自己在音樂界的影響力,這點忍耐,是必須的。


    “當然有了。”


    李景霖微微一笑。


    “在1937年,華夏大地陷入戰火,無數百姓顛沛流離,這首曲子,便是在描寫那人間地獄之中,心如死灰的百姓們,懷念著當年美好的家鄉。”


    “嘶......”


    記者們麻了。


    震驚的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


    想到當年的戰爭,是個傻子也知道戰爭雙方。


    再想想李景霖與田井鬆一的國籍......


    大新聞!


    “我和田井鬆一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各位千萬不要多想。”


    李景霖仿佛意識到了什麽一般,趕緊微笑的解釋了起來。


    “身為藝術家,應該超脫自身的局限性,站在人類所具備的美好的道德,思想的角度,去為這個世界歌頌,反思錯誤,承認曆史,並且......為真正的和平事業做出貢獻。”


    “我說多少,都很蒼白,我覺得,各位可以親自去問一問鬆一桑的看法,他就在門外。”


    聞得此言,記者們互相對視,皆是眼前一亮。


    對啊!


    剛剛演出的時候。


    是田井鬆一自己說的,很喜歡這首曲子,並十分為之感動。


    那看起來是真的。


    田井鬆一不愧是一個有著高尚道德的藝術家!


    念及如此。


    記者們頓時活絡起來。


    反對戰爭,正視曆史,反思過錯,並且在現代握手言和,成為兄弟,共同致力於歌頌和平。


    這不就是文藝版塊裏最好的新聞嗎?


    拿到田井鬆一的一手采訪資料,就變得十分重要了。


    於是,當下,這些記者站起身。


    轉頭就來到門外。


    將田井鬆一團團圍住。


    李景霖又跑不了,先采訪你田井鬆一,然後兩個人一起采訪,同個框。


    這不更好?


    “田井先生,李景霖演出的這個曲子是您安排的嗎?”


    “目的是為了表達您的看法?”


    記者們不斷的追問著。


    在這些記者們的眼中看來,李景霖能在你音樂會裏演奏的曲目,你本身應該知道的,也允許的。


    這個問題。


    縱使田井鬆一不迴答。


    在場的記者也大多心裏有數了。


    可是。


    有些不知所措的田井鬆一,在這些問題砸來之時,整個人卻都傻了。


    在門外,田井鬆一便聽到了裏麵所有的對話。


    臉都綠了。


    饒是田井鬆一想了無數種“李景霖可能對自己耍的陰招”。


    但萬萬沒想到。


    他會給自己搞這一出!


    田井鬆一心裏苦。


    誰踏馬能知道這個!


    李景霖他擦了個邊,我拿頭去審啊?!


    “田井先生,請問您如何看待當年的那場戰爭?”


    一位來自於華夏文藝期刊的記者有些不太信任。


    於是,便率先開口問了起來。


    “您是如何評價的。”


    田井鬆一漲紅了臉。


    他很不想迴答,可不得不迴答,標準答案田井鬆一知道,但卻百分之一萬的不願意從自己的嘴裏說出那些話。


    要知道,思想不同,視角不同,文化不同。


    會造成認知不同。


    不代入到對方視角,是很難精準get到對方的痛點的。


    正如古人所言。


    彼之蜜糖,汝之砒霜。


    就如李景霖與田井鬆一。


    如果,李景霖去譴責,去憤怒,那麽田井鬆一別管嘴上說什麽,心裏反而是愉悅的,因為,對他而言,這是榮耀,這是光輝。


    可李景霖搞了這麽一出,或許看起來毫無殺傷力。


    但對於田井鬆一這種狂熱者來說,那就真的是絕殺。


    隻感覺自己褲襠裏都是黃泥,不是屎那也是屎了。


    這要換戰爭時期,被人搞了這麽一手。


    高低得切個腹證明一下。


    “田井鬆一先生?可以迴答一下嗎?”


    這位華夏的記者推了推自己的眼鏡。


    眼神微眯。


    送出了李景霖都連連叫絕的神助攻。


    “我......”


    麵對記者犀利的眼光。


    田井鬆一感覺到了陣陣窒息。


    憋的滿臉通紅。


    甚至眼眶都微微濕潤。


    承受著巨大的恥辱感與罪惡感。


    咬著牙開口。


    “是的,我認為......那場戰爭......”


    “是......是罪惡的!”


    說到這裏。


    田井鬆一道心都快破碎了。


    咬碎銀牙,重重的鞠了躬。


    仿佛想要掩蓋住自己已經悲憤欲絕的眼神。


    “十分抱歉!”


    沒有辦法,是真的沒有辦法。


    如果,在這裏表露自己真正的內心想法。


    那麽,等待自己的,將會是被全世界藝術家聯合封殺。


    因為,那等於觸犯了全人類的基礎利益,以及否定了二戰以來所建立的世界秩序。


    “啪啪啪啪啪!”


    記者們敬佩的鼓起掌來。


    田井鬆一那滿麵通紅,大家隻覺得可能是羞愧的,而這咬著牙悲憤欲絕的眼神,似乎更是說明了他對那群畜生的不恥,以及對自己身份的羞愧。


    果然,田井鬆一,可真是一個偉大的反戰高尚藝術家啊!


    敢於承認曆史錯誤,並且為之道歉,是十分需要勇氣的事情。


    “田井鬆一的身上具有藝術家的良好特質。”


    “是的,想要鼓起勇氣麵對先輩的曆史遺留問題,不是那麽簡單的。”


    “真可謂是藝術中綻放出的人性與道德光輝了。”


    “田井鬆一,不愧為藝術之光,”


    記者們掌聲雷動。


    連綿不絕。


    看向田井鬆一的眼神,都充滿了認可。


    而這樣的認可,這樣的掌聲,在田井鬆一看來,是世紀都難遇一次的最大恥辱。


    李景霖!


    該死的李景霖!


    他居然耍這樣的花招!


    抬起頭。


    田井鬆一雙目通紅的看向李景霖。


    壓抑住內心劇烈翻滾的暴戾,憋出幾個字。


    “李......李君,謝謝!”


    “沒事的,鬆一。”


    李景霖走上兩步。


    在記者們的眼中,李景霖的身後仿佛出現了光暈,如聖光,佛光一般。


    握住了田井鬆一的手,親切的說道。


    “你是一個有正義感的藝術家,我相信你。”


    周圍的記者們不斷的拍照。


    相機與攝像頭的燈光在閃爍。


    將兩人的“友誼”......忠實的記錄了下來。


    莫名其妙的。


    三錘兩錘之下。


    田井鬆一的正治立場,一下子就兩級反轉,好像被什麽玩意直接強行鍍了一波紅。


    鬼知道這短短的一個晚上,田井鬆一到底經曆了什麽。


    “李景霖先生,對於田井鬆一先生這一次演出,您是否有什麽評價?”


    由於李景霖之前隱晦的帶著節奏。


    采訪的話題是一路跑歪。


    這下,終於有人想起了正事。


    田井鬆一突然抬頭。


    哪裏來的好人!


    可......李景霖不允許這采訪歪樓!


    “我正是因為非常欣賞鬆一的作品與為人,才會和他如此交好的,並且,我覺得,世界文藝界,需要這種有道德,有良心,有技術的優秀藝術家。”


    李景霖微微一笑。


    再次將田井鬆一拖到道德的高地,架在聖光的火上烤。


    別說田井鬆一是個右翼了,哪怕就是真聖人,恐怕都得喝一壺。


    “我對鬆一這次演出的評價,那就是.....完美!”


    “他將作品打磨的非常有精妙的個人風格,我十分相信他的未來!”


    完美,十分完美。


    必須認可。


    如果沒有鬆一桑的配合。


    怎麽可能有這麽行雲流水的操作呢?


    既然想借助我,來提升自己的影響力。


    那麽,肯定要做好被我舉高高的準備。


    捧!


    就硬捧!


    誇獎的話不僅不要錢,甚至不要命!


    要麽,伱就按照我給你鋪的路線一路歪下去,裝也裝下去,變成你曾經最討厭的人,然後在自己的信仰與言行的參差中受盡譴責與折磨。


    要麽,你就站的越高,摔的越慘!


    無論你田井鬆一選擇哪一種。


    贏家最後都隻有一個。


    是我自己噠!!


    “鬆一,下一次,我的音樂會,一定會邀請您的。”


    李景霖微笑。


    單純就是隨口那麽一說。


    當著記者的麵客氣一下。


    “好的!李君,我,一定到!”


    李景霖看的出來。


    田井鬆一眼眸深處蘊含的深刻仇恨與堅定。


    這下李景霖可就更開心了。


    “好說好說,一定一定,下次一定。”


    爽朗的應下。


    順勢便看了一眼手表。


    記者們的采訪也差不多結束了。


    “天也不早了。”


    李景霖伏在田井鬆一耳邊,拍了拍田井鬆一的肩膀,微笑著,在其耳邊小聲說道。


    “我就先走了,鬆一桑,很期待我們下一次的見麵。”


    田井鬆一捏緊了拳頭,重重的喘息著。


    心態徹底炸裂。


    事實果然證明了。


    李景霖,他根本不會對自己抱有善意。


    更不會無緣無故的來幫自己提升影響力。


    看著李景霖遠去的身影。


    田井鬆一肝都在顫。


    如願以償了。


    他的確給自己助演了。


    助演很成功,演出很成功。


    並且,的確能夠很好的幫助自己提高了業內話題度,擴大自己的影響力。


    他的行為,對自己的未來沒有產生半分不好的影響。


    明明,是一片坦途。


    可自己。


    卻完全高興不起來。


    田井鬆一死繃著臉,應付著記者,如機械一般應答。


    待到結束後,迴到更衣室。


    田井鬆一沉默了良久。


    直到傑伊也離開。


    休息室隻剩下自己一個人的時候。


    終於繃不住了。


    砰!!


    一拳狠狠的砸在桌子上,震倒了桌上的瓶瓶罐罐,發出一陣叮叮咚咚的聲音。


    劇烈的喘著粗氣,如野獸般用喉嚨嘶吼著。


    “李景霖!!”


    冤,是真的冤!


    可完全沒法往外說。


    就這種操作,無異於戰爭時期,對著一位小日子士兵熱切的喊一聲同誌您辛苦了,堪稱是天降橫禍,無處喊冤,隻能切腹以示清白。


    狠!真是太狠了!


    他根本不關心我吃了幾碗粉,他隻想讓我要麽隨著他安排的走,要麽剖開肚子!


    ......


    李景霖走出威尼斯鳳凰歌劇院。


    此時,外麵早已天黑。


    可李景霖卻覺得。


    此時剛好春光明媚。


    渾身舒爽。


    之前在米蘭音樂學院,提到金尊希與田井鬆一時所帶來的憋悶感,頓時一掃而空。


    迴到酒店,哼著歌。


    到房間內後,打開筆記本,準備開始投稿。


    文檔文件的名字,赫然是.......


    【一個真正的藝術家------田井鬆一】


    說敲字,那就敲字。


    【身為小日子的田井鬆一,曾震驚於自己先輩在東方土地上所犯下的累累罪行,每當夜深人靜時,強烈的道德感便會令田井鬆一內心產生愧疚之感,田井鬆一,曾無數次深刻的反思,反思自己身為一個藝術家,是否該為世界和平的事業做點什麽。】


    這篇文章。


    是匿名的。


    然而,在文章中,額外插入另外一段“書麵采訪記錄”。


    【筆者采訪到了田井鬆一的同學,李景霖先生,請他發表了關於田井鬆一的看法】


    之後就是唱雙簧戲。


    【我眼中的田井鬆一】


    【在得知那段真實曆史後,鬆一桑的內心是崩潰的,反複問我這些畜生不如的行為到底是不是真的,甚至因為良心的譴責而一度陷入了絕望,鬆一一直說,小日子官府不能繼續自欺欺人,一定要麵對事實,向受害者謝罪。】


    【以往,被蒙蔽的鬆一,常去拜鬼,可真正覺醒以後,他為他這種行為感到極度羞愧,可我知道,這不是他的錯,隻是他被蒙蔽了】......


    詳細,後續十足的詳細。


    這書麵的采訪記錄,就沒有匿名。


    直接標注上自己的大名。


    讓這篇文章,看起來像是撰稿人采訪自己後寫出來的。


    然後,將其推送到幾個影響力最大的藝術雜誌之上。


    自己打了無數電話。


    就說,這是【田井鬆一“友人”李景霖傾力推薦的一篇人物傳】。


    靠著自己的影響力,直接讓這文章變的滿天飛。


    活脫脫的將田井鬆一誇成了聖人。


    搞定完這一切後,李景霖又開心的笑了出來。


    我敢誇你,瞎隻因兒誇你。


    那你敢否認嗎?敢說這是假的嗎?敢暴露真實的自己嗎?


    你隻要敢,我就敢站出來哭“被你騙了這麽久”!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一個國家隊,混娛樂圈很合理吧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武劍仙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武劍仙並收藏我一個國家隊,混娛樂圈很合理吧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