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小子?叔沒騙你吧?這裏的姑娘,各有各的絕活,各有各的妙處,隻要來過一次,保管你天天想來。”


    老元帥府那輛特大號馬車從杏花林駛出時,天色已然大亮,躺在車廂中柔軟波斯地毯上的陸大海,渾身的肥肉被鋪成一大片,此時的胖子剛把那坨蓄滿肥油左右流動的肚子搬到一邊,側過身子,得意洋洋的對麵色有些蒼白的潘玉醉說道。


    潘玉醉臉上的表情有些古怪,看起來既有迴味無窮的懷念,又有些心有餘悸的後怕,嘖嘖兩聲道:


    “怎麽說呢?的確是長了見識了,想我潘玉醉大小窯子逛了不計其數,毫不謙虛的說,絕對能算見多識廣,昨日這娘們兒,嘖嘖,厲害呀我滴肥肥叔叔!花樣不多,卻絕對當得上一招鮮吃遍天的說法,不怕您笑話,這一晚小侄基本算是栽了跟頭了,一直到天快亮時,才找迴些許顏麵,哎~不說也罷!”


    “哦?”陸大海一聽頓時來了興致,唿哧唿哧費了老大勁坐起身來,兩條僅剩縫隙的眼睛放出興奮的光芒,湊過放在他肩膀上似乎很小其實挺大的腦袋,賊頭賊腦的左顧右盼了一番後壓低聲音問道:


    “說說,怎麽個栽跟頭兒法?說說過程,迴頭叔還帶你來!”


    “……”潘玉醉的臉更白了些。


    這一晚,對洛陽城西大街四季成衣坊同樣是不眠之夜。為確保銀庫中僅存銀兩的安全,同時保護好牛強、崔猛二人的徒弟小石頭,君有容白天把這個大名石有誌的少年帶在身邊,晚上則由君振北帶著他睡在銀庫隔壁。


    昨日師清影發現成衣坊門口大街上的多處不同尋常後,再度提高了警惕,相對目前推測的暖香閣的實力,成衣坊這邊的力量有些捉襟見肘,能拿的出手的不過師清影、君振北兄妹三人而已,十名護衛除了頭目周健勉強可用之外,其他的雖然走南闖北的手上都有兩下子,但麵對煞鬼教一眾,仍是隻能算濫竽充數。


    晚飯後按照之前的安排,周健帶領護衛分兩隊在不同位置巡邏,君振北帶著小石頭住進銀庫隔壁房間,師清影和君有容在後院蓄勢待發,隻要一發現任何風吹草動,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事情的發展和他們之前後半夜極有可能會出事的猜測發生了偏差,子時剛過,一夥十五名手持長劍的青衣人明目張膽的直奔師清影的後院,見到聞風而出的師清影和君有容後二話不說當場動起手來,這夥人武功之高遠超成衣坊眾人的想象。


    這十五人中僅分出了五人就和眼下成衣坊武功最高的師清影幾乎戰成了平手,這五人舉手投足間的威勢竟都不在用理境初級以下,而且應該是修習了某種合擊陣法,讓師清影雖不至於寡不敵眾,但是若想快速解決戰鬥去幫助君有容也有些難度。


    君有容自晚飯後就和她那把以镔鐵鑄就兒臂粗手柄的梿枷寸步不離,兩個青衣人手持長劍向她殺來,身材看似柔弱的君有容毫無懼意,揮動梿枷和這二人戰在一起,其他八人沒做停留,向前院掠去。


    師清影暗自奇怪,如此之高的武功,隨便抽出一個在江湖上都是威震一方的宗師級人物,什麽時候用理境的高手這般不值錢了?和自己交手的這五人清一色的用理境,圍著君有容那兩個和殺向前院的八名青衣人也達到了明理境高級的修為,看來這煞鬼教果然如同秦塞他們推測那般,神秘而強大。


    雖然一時間很難把麵前的五個神秘青衣人一舉拿下,師清影憑借自身用理境中級的修為和堪稱絕頂的輕功仍能做到遊刃有餘,十幾個照麵以後,師清影發現了這五人陣法的些許端倪,他們每一招一式都簡潔之極,全以給她造成最大傷害為進攻目的。過去的十幾招裏,這五人沒有一個人用過任何防守招數,全是一往無前的進攻路數,隻要師清影向任何一個人出招,其他四人自會進攻的更加猛烈。


    讓人眼前一亮的是,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君有容手中的梿枷揮舞的唿唿作響,兩個看起來武功明顯比她高了不止一籌的青衣人一時間竟拿她毫無辦法,這丫頭雖然輕身功夫不登大雅,真氣運行也遠不及青衣人那般駕輕就熟,但手中梿枷使出來隱約流露出某種韻律,力量和速度都讓兩個青衣人不敢小覷,不用試就知道,隻要手中劍和那把奇怪兵器稍微一碰,一定是崩飛的下場,把二人逼得上躥下跳難以近身。


    大開大合的梿枷一旦揮舞開來氣勢驚人,兩個青衣人一看暫時難以近身,就開始打起了從長計議的小算盤,常規來講,使用重武器的人最讓人防不勝防的往往是前麵幾招,比如前朝傳奇大將那讓人津津樂道的三板斧,一旦對手挺過前幾招後則必將因為兵器的沉重對體能造成極重負擔。像君有容這種嬌滴滴的姑娘,使用梿枷這種重武器本就比以雄渾體力見長的男子難上加難,長時間使用就更不合常理了。


    但一炷香時間過後,兩名明理境高級修為的青衣人開始意識到之前的小算盤似乎打錯了,眼前個頭僅及她手中梿枷展開後一半高的小姑娘直到此時也沒顯露任何後繼無力的跡象,反而越來越輕鬆自然,人與梿枷渾然一體,早已分不清是人在舞動梿枷,還是梿枷帶動人出招。讓兩名入侵的青衣人由剛開始心存戲弄的在丈餘長梿枷空隙中鑽進鑽出到現在不得不在丈餘外躲閃,到了現在漸漸有了無可奈何的感覺。


    其實他們以時間換體能的打算君有容的老爹君莫笑老爺子於幾十年以前就已經幫他們想好了,當君家梿枷從純陽的剛猛無敵發展到陽極生陰以至於陰陽共生時就再也不怕對手自作聰明的消耗打法了。


    師清影僅和五個用理境初級高手交手十幾招就做到了心中有底,和三無齋門人玩陣法本就是自取其辱的勾當,以金為主、土為輔、水、木、火為連貫元素的五行變陣,怎麽可能難得住自幼算力驚人的師清影?一看小丫頭君有容暫時沒有危險,師清影對五名對手分別出了一招再看了一遍他們的反應後心中暗笑,這麽簡單的東西恐怕也隻有趁人不備嚇唬外行了。


    仙氣十足的師清影衣袂飄飄似慢實快的閃到一個青衣人身側,左手食指與中指並攏向這青衣人的眉心點去,雙指作劍快若閃電,這才是這位姿色傾國女子今晚第一次用出她融步法和劍法為一體的塞上清影,這青衣人情知不可能躲過,索性以遠長於敵人雙指的手中劍直指帷帽女子咽喉,他的四名夥伴毫不慌張,同時將手中劍指向了這位頭戴帷帽仍能看出絕世窈窕身材的後心和丹田。


    能夠讓修為達到用理境盈級圓滿的大宋第一位女子總捕頭手忙腳亂的塞上清影今晚首次亮相,飛天仙子般逍遙的窈窕身姿瞬間從這五名青衣人眼前消失,接著“啊~”的一聲那無奈之下選擇同歸於盡打法的青衣人手腕連同長劍同時被自己一名同伴斬落,接著這五名配合嫻熟的青衣人齊刷刷的同時向後跌出,跌出的距離和跌倒後的姿勢以至於每人胸口的小巧足印如出一轍,同樣的在大口噴出的鮮血中夾雜著內髒碎塊。


    身法堪比舞蹈的師清影料理掉圍攻自己的五名青衣人,閃身加入君有容戰團,一招兩式,踢斷了氣喘籲籲兩名青衣人的脊椎,對君有容說道:


    “趕緊去前院,我聽到了小石頭的驚叫聲,你哥他們兇多吉少。”說著一揮手,一把細長小巧的劍從房中飛出落在她手上,她拉著君有容的小手,小巧的玉足在地上一點,如同淩波的仙子一般向前院飛去。


    銀庫旁的君振北此時陷入了苦戰,原本以手中梿枷抵擋六名青衣人的他壓力並沒有十分巨大,誰知不一會兒又有兩人加入了戰團,而且這兩人的武功明顯較前六人高明不少。君振北頓時感覺壓力大增,又要分心保護小石頭,這服飾與兵器如出一轍的八人時不時有人用手中劍往在一旁躍躍欲試的小石頭身上招唿,偏偏這位剛學會踢腿翻跟頭的少年總覺得自己不含糊,事實上連街麵上經常惹是生非的流氓都未必打得過。不一會兒功夫,本就有些吃力又不得不分出些心思在一旁小石頭身上的君振北身上就掛了彩,好在沒傷到要害。


    師清影和君有容趕到後,君有容落到小石頭身邊以防不測,師清影揮劍幫君振北攔下了半數敵人,場上的形勢立即發生了逆轉。


    憋屈的君振北看到來了幫手,心中大定,長嘯一聲擰身使出君家梿枷最為解氣的一招——烈陽化霜,那把手柄比君有容整整粗了兩號的梿枷被他掄將開來,連人帶兵器原地轉了兩圈,被慣性和真氣繃的和手柄形成筆直形態的拍杆實實在在的拍在了一個青衣人腦門上,那顆腦袋被拍杆與橫杆連接處輕易摘了下來,接著隨同拍杆的再次繃直,這顆命中注定比同類劫數更多的腦袋化為暗器被快速擊發出去,被君振北掃堂腿差點掃中的一個青衣人此時剛剛躍至半空,那顆被當做暗器擊發的腦袋直接從他胸口就鑽了過去,飛入夜幕中不知去向。這名雙腿剛剛躲過一劫長出一口氣的青衣人落地後,透過自己的胸口看到身後不遠處兩名同伴的的咽喉正往外飆血,縱然二人都已扔掉手中長劍麵色猙獰的用雙手死命捂著傷口仍無濟於事,然後他自己突然有些奇怪,自己的胸口何時成了透明的?再然後,這位保住了雙腿卻沒能能保住性命的青衣人就沒有然後了。


    八名氣勢淩人的青衣人轉眼間就被師、君人斬殺半數,剩餘四人也被這彈指間的形勢大變嚇的不知所措,正當此時,一陣沉悶的“嗡嗡”聲由遠及近快速傳來,聲音越來越大,等眾人抬起頭,已經可以在這院中並不十分明亮燈火的照耀下看到一大片烏雲正伴隨著這“嗡嗡”聲快速向他們罩了過來。


    接著“嗖~”的一聲,兩根狼牙羽箭同時對著君振北和師清影疾馳而來,速度快如閃電,君振北橫杆格擋,被那片黑雲中突然射出的箭枝震的雙臂發麻,“蹬~蹬~蹬”退了好幾步,師清影則是瞬間變換了位置,那支羽箭直接鑽進了她原本位置身後的石板地,直沒至尾。


    濃稠黑雲隨著越來越大的“嗡~嗡~”聲鋪天蓋地對著銀庫前的這個小院壓了下來,“毒蜂~”想起秦塞之前境遇的師清影忽然大喊一聲,說著閃身來到君有容和小石頭身前,揮動手中狹長寶劍,幾個打前鋒的毒蜂被擊落在地,接著一股腥臭至極的氣味鋪天蓋地壓了下來。


    “雕蟲小技~”,不知何時離君振北不足一丈距離的位置站著一個道士打扮的中年人,這道人抬頭看了這片烏壓壓的毒蜂輕聲笑道,話聲出口後腳尖輕輕點地,移形換位般來到這片毒蜂組成烏雲的中心位置懸停在空中,手中一個布袋揮來揮去,口中振振有詞,地上的眾人聽的十分真切:


    “貧道還以為多麽了不起的高人呢?原來隻會弄幾隻小蟲子唬人!”


    說話間他周圍的毒蜂已全部被收入布袋中,其他毒蜂像是受到了什麽東西的召喚一樣,全對著這突然出現的道人飛過來,這道人又輕笑一聲道:


    “看,多好!這不就剩了力氣了嗎。”


    輕輕一抖手中布袋,這看似平平無奇的布袋口部似被風給完全撐開,那些前赴後繼飛來的毒蜂迫不及待的紛紛鑽進了口袋,遠遠看去像是黑夜中一個怪獸張開大嘴將鋪天蓋地的毒蜂鯨吸入口,煞是好看。


    毒蜂收盡,不遠處屋頂上一個影大喝道:


    “畜生!你是何人?快還迴我的寶貝兒們!”


    “嗬嗬,貧道伍豐,還你?你敢要嗎?”那道士打扮的中年人輕輕的甩著手中裝了半袋毒蜂的布袋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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