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還嘲諷的人,此刻竟然怕打擾了這位杜公子。


    杜子騰再飲下一盞酒,有些上頭,晃了晃腦袋,酒精的醺敕,加上似有一種詩中鼓舞的力量,他渾身熱血沸騰一般,又提起筆來。


    楚易隻覺僅需前四句他就已經輸了,見杜子騰還提起筆來,瞬間感覺如果他後麵的詩在出彩一點,甚至不用比前四句好,自己都輸的體無完膚。


    安權驚訝道:“還有!”想到之前的嘲諷,現在又被打臉,他臉上表情不是很好看,特別是那個長的粗礦的書童,尤其可憎。


    齊暢和花奉臉色也同樣不好看。


    魚幼微如果不是矜持在身,她也有過去看一看的想法,暢意道:“古有循安,八盞成詩。今有杜子騰飲酒成絕。”


    眾人一驚,幼微名伶對杜子騰的評價好高!


    這循安可是大周前朝華來年間的大詩人,有“百年第一文帝”之稱,也是當是國子監的監尹,負責當時的太子和公主,乃至於王孫貴胄的教學。


    大周朝,也就是此時高宗帝周有貞建立之後,國子監改為文學院,而現在的文學院隻有名儒授課師,而未設監尹,循安之像也貢學子膜拜,可見他的風光一生。


    魚幼微竟然拿杜子騰和他做比,可見對庒楚作的這詩的評價有多高。


    筆起,墨來。


    杜子騰還在打著小抄,寫下莊楚告訴他的後四句詩。


    莊楚則朝杜子騰宣紙看了一眼,看他記錯沒有,還好,沒寫錯,也不枉給他多喝了一口酒。


    筆落,思停。


    方才念詩的那人,看杜子騰寫的時候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生怕打擾了杜子騰的創作,見他終於停筆,才大聲朗讀出來:


    戎衣不脫隨霜雪,


    漢馬潺單堅如鐵。


    但史百將東皋在,


    不教匈奴度邊關。


    莊楚頗有興趣的朝那讀詩之人看了一人,好家夥,前世九年義務教育的初中老師都沒他讀的聲情並茂、陰陽頓挫,他自己做的詩,竟然被這家夥讀的心中似洶湧激昂。


    莊楚自己都這樣了,更別提別人了,眾人絡繹聲不覺。


    “我以為前四句已經絕佳,沒想到後四句也是點睛之筆!”


    “我竟然從詩中感覺到了一股力量,是我的錯覺嘛!”


    “你也有這樣的感覺啊!我還以為隻有我用!”


    “媽呀,這詩真是讓人熱血沸揚。”


    袁聞聲也是震驚不已,這首詩竟然讓他有拋頭顱灑熱血鎮守邊塞的衝動。


    唐安嬉戲的表情都嚴肅了一些,他從沒發覺詩也可以給人這種力量。


    “我看不應該稱唿為杜公子,應該叫杜先生。”魚幼微見識過的人之中,能作這種詩的絕無僅有,說句不恭敬的話,就連名譽天下的賽老也遜色不少。


    楚易則是眉頭皺的緊緊的,這種詩流入軍中似乎還能鼓舞士氣,念此,他眼神閃過一絲殺機。


    “好了,各位,我的詩已經寫完了,大家覺得是楚公子贏了,還是我贏了?”杜子騰享受著眾人羨慕、敬佩、崇拜的目光,和之前先生幫他解了幼微小姐詩謎的心情不同,這種享受更加讓他爽。


    楚易不想自討沒趣,皮笑肉不笑的說了句:“杜公子是吧,我記住你了,這次我認輸了,可不代表我下次也會輸。”


    杜子騰拱手道:“承讓了,楚公子,杜某僥幸獲勝,僥幸而已。”


    魚幼薇說道:“看來杜先生是個好酒之人,既然酒能啟發杜公子的靈感,小女子那裏有幾壇珍藏已久的紫咹醺,就贈予先生你了。”


    眾人聞言,不禁露出羨慕的神情。


    莊楚唉呀一聲:“魚姑娘,你拿什麽紫咹醺,我家公子不會要的。”


    杜子騰扭頭似是再問,“先生,我要啊,這紫咹醺可是好酒啊,而且還是幼微名伶贈予,你怎麽給拒絕了。”


    莊楚朝杜子騰瞪了一眼,指著他的酒葫蘆,才道:“你們有所不知,我家公子喝不得其他地方的酒,隻有這種喝“嫡仙醉”才會泉思急湧,創意十足。”


    莊楚這麽一說,杜子騰現在哪裏還不明白,先生做的一切都是在為他家的酒做鋪墊,難怪之前說有事要他幫忙,原來就是這個意思。


    “哦?這酒難道和其他酒有什麽不同,還能有如此奇效。”魚幼微還是第一次遇到送人東西,被人拒絕。


    唐安也頗感興趣,“酒能助興不假,不過你這書童說這酒能讓人有創作靈感,我確實不信。”


    莊楚道:“如果不信,可以問我家公子,看我說的是真是假。”


    唐安朝杜子騰問道:“杜公子,你家書童不會說的是真的吧。”


    杜子騰也沒讓庒楚失望,立即反應過來,說道:“確實如此,我喝別家的酒一點感覺都沒有,但唯獨這叫做嫡仙醉的酒,飲上一飲,我的狀態如大家所見那般,思緒隻覺筆莖蒼穹之感。”


    眾人聞言,瞬間就被他說的這酒挑逗起興趣來。


    安權就是行的酒鋪行當,嘲笑道:“什麽嫡仙醉,我根本就沒聽說過,有這號酒嗎?”


    “安公子,你沒聽過也正常,這是小甜水巷新開的一間酒鋪,還未開張大吉,所以這種酒還未販賣,你沒聽說過,也很正常。”杜子騰也知道先生的想法,扮演起其中角色。


    安權眉頭一皺,竟然有人在小甜水巷開酒鋪子,這事他都不知道,安權卻誤以為是別人。


    他家就是靠酒起家的,在江州這地界有人賣酒肯定要經過他家的同意,不然哪開的下去。


    魚幼微被勾起興趣,能讓這人拒絕她珍藏好幾年的紫咹醺,她想看一看有多好,嘴上說道:“杜先生,可否讓小女子嚐一嚐你說的這嫡仙醉。”


    杜子騰迴頭朝先生看一眼,方才他苦苦哀求都不給喝呢,暗忖道:“先生不會一點麵子也不給,把幼微名伶給拒絕了吧。”


    “魚小姐既然這般說了,我家公子又怎麽會吝嗇了。”庒楚還真有拒絕的想法,不過這魚幼微身份不同,若是能從她口中得到中肯,這些個公子還去趨之若附。


    善菊踏著紅湪木板走了過來,手一伸,語氣不是那麽和諧道:“拿來。”


    莊楚放在她手中,見善菊舉止粗魯的一把接過,苦笑了下,“你輕點拿,本來就沒多少,你灑了,可就沒了。”


    善菊沒好氣的低聲道:“你管我。”


    “我可管不著你。”莊楚都感歎女人真是兩麵派,看看她那笑臉如花,卻說著憎惡的話。


    善菊瞪他一眼,隨之又迴到原位,酒葫持手傾斜倒在清盞玉碟,慢慢斟入,過杯不慢。


    魚幼微才食指和拇指輕扣住盞邊,以手遮杯底,她一身綾羅,微淡素容,依舊倌不住她的美貌。


    她的動作優雅。


    她的顰笑動人。


    眾人隻覺這種女子走到哪裏,哪裏她就是焦點。


    楚易見了,心中更是不平,能和這種女子共處一室,不做男女之情,就這樣欣賞也是一種愉悅,機會卻被別人奪了去。


    魚幼微端起酒杯,並未一飲而下,相比於其他人,她身為花樓名伶,更加要懂得如何區分酒的品質,也懂如何品酒,這品酒也有講究。


    她舉止優雅,臉容很是平淡,卻不勝雅致。


    眾人為她而來,方才被杜子騰的詩所吸引的這些公子,如今目光又聚集在她身上。


    有人說,命運是不公的。


    也有人說女已悅己者容,這話用在她身上不外乎如此。


    魚幼薇遮唇一飲先是淡飲,立即就有酒味在舌蕾打轉,有股子辛辣,這股辛辣,先是令她微微蹙眉。


    在場的公子都被魚幼微的姿態、容麗所吸引。她的一舉一動都被眾人看在眼裏,所以她的蹙眉,立即被這些人捕捉到。


    皆有一念,這酒怕是不好,沒杜子騰說的那麽神奇,卻沒有出聲打擾到魚幼微。


    魚幼微輕輕閉眼,淡飲的辛辣隨之消散,慢慢酒漬順著舌蕾進入喉腔流入胸腔,一陣暖流在胸腔綻放,眼眸頓時一睜。


    一盞清碟變為豪飲,那股子辛辣隻竄腦鼻,忍受不住的遮唇咳嗽起來。


    這些人一直憋著不出聲,見名伶喝了他這酒似乎很是難受,忍不住發難。


    安權立馬嘲笑道:“杜子騰,你這是什麽爛酒。”


    齊暢輕蔑道:“我還以為真的有什麽神奇功效。”


    袁聞聲見心上人似乎不舒服,皺眉道:“杜兄,我看幼微小姐喝了這酒如此難受,你說的誇張了吧。”


    袁聞聲意有所指,但杜子騰沒聽出來,莊楚可是知道袁聞聲什麽意思,不過,沒理他。


    “這酒很好喝啊,魚姑娘喝不慣,你們怪我幹嘛。”杜子騰看著這些人為討姑娘歡心,一個個的恨不得罵上他兩句,有口難開,這不是無辜躺槍嘛!再說這酒他喝過啊,隻能在心中暗忖,難道幼微姑娘不會喝酒。


    善菊輕拍魚幼微的後背,也忍不住朝莊楚這邊瞪來,沒好臉道:“你給魚姐姐喝的什麽鬼東西,要是令她不舒服,我定不饒你……”


    魚幼微卻是打了杜子騰的臉,一陣咳嗽之後,打斷了善菊的話,卻是失了女子禮儀,頗有豪邁之氣道:“好酒!”


    嗯?!


    眾人心中疑惑,臉上都隻有一個念頭,既然是好酒,那你怎麽會如此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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