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服金丹後,程振並沒有立即進行下一步,而是繼續以一氣芝恢複法力。這也多虧了程振尋到的是近乎芝祖的一氣芝,否則,之前以真火如此猛烈地煉丹,尋常一氣芝多半就已經耗盡所有精氣了。


    得了一氣芝之助,程振很快就將自己狀態恢複,但他仍然沒有立即進行下一步。


    準備結丹數十年,程振對於結丹步驟早已爛熟於心。接下來,程振需要將內三藥納入體內,以闕厥雷劈擊金丹,以藏煉髓滋養,以四候水補益。


    這一步其實與第一步外煉大同小異,隻是轉為了內煉。要說不同,那便是在這個過程中,程振還需要準備接取上三藥。


    上三藥中,寰辰精、無漏風分別對應修士自身之精與氣。


    也就說,若想接引寰辰精降下,需得修士自身肉身無垢,寶筏無損。這其實是在築元階段就打下的基礎,然後明氣、玄光直至結丹關口,這期間身體不可有明顯損傷。那些修行急功近利損傷過根基或是經常與人鬥法留下過暗傷之人,便不可能有寰辰精降下。


    同樣的,若想接引無漏風,那修士自身真氣法力便要功行圓滿。這不光考校修士自身資質,還要看其所修功法,再要看修行環境。隻有修行的是上乘功法,又有寶地修行之輩,方有機會接引無漏風。像那些沒有傳承的,采氣也是天地間雜糅之氣的,便與此大藥無緣。


    這就像是天地設立的無形枷鎖,將九成九的修士鎖住,無法越過。很不公平,但卻很現實。修行從來沒有公平可言,或者說,世上所有事都沒有公平可言。


    對於寰辰精、無漏風兩種大藥,程振檢視自身數十年的修行,自覺有很大把握。唯獨最後那應心火,自信如程振,也不敢說真的有緣得見。


    應心火向來是最為玄妙的一味大藥,甚至多數修士都認為那不過是虛無縹緲之說。九洲自有氣道修行以來,結丹一步得見應心火的修士都是屈指可數。自古流傳的道書中,對此也是語焉不詳,很多描述似是而非,甚至自相矛盾。


    溟滄派中,是明確出過丹成一品的修士的,這點毋庸置疑。隻是,有關應心火,也並未有明確記錄傳下。


    二世為人,程振也隻是知曉這應心火應當與修士心神相關。如此,上三藥對應精氣神,三藥具足丹成一品,這是很合乎情理的。


    隻是,單單知道這點,並不能夠幫助程振取得應心火。心神太過玄妙,難以捉摸,誰也不敢說自己心神修士已近圓滿。這不是修士心中認為自己如何如何堅定就可以的。


    比如,一名修士結丹前便不斷催眠自己,堅定認為自己道心堅定,神完氣足,一定能夠丹成一品。這樣是否能夠真的接取到應心火呢?


    絕對是不可能的。那樣基本就是陷入魔障了,不光見不到應心火,說不定還會走火入魔,結丹失敗。


    那反過來,修士事前若是陷入自我懷疑,自然也是不行的。連自己都懷疑能否獲得應心火,定然是不夠堅定,心神修為還不夠。


    關於應心火,門中大能留下的文字就是:存乎一心,順其自然。


    這種籠統的描述完全沒有什麽指導意義,就如同道經中那些玄之又玄的道理一般。除非有超絕古今的悟性,否則根本沒有修士能夠真的以此為指導真個成功。這等言語,都是成功跨過某一境界再迴頭看時,才會感歎“果然如此”“誠不欺我”。


    關於應心火,程振這些年也時常細細琢磨,最後得出結論,最好的應對方法就是如前人所言,順其自然而已。


    程振吞服金丹後,又將內三藥收入體內,引而不發。然後,開始閉目打坐,為的便是平心靜氣,將自己狀態調整到最好。


    如此又是三日過去,某一時刻,程振自然而然調動內三藥,準備開始內煉。


    這一步要先將藏煉髓和一身真火全都收入金丹之中,然後以上府中的闕厥雷劈擊金丹,四候水則是用於淬煉滋養金丹的,以免金丹抵禦不住雷擊而粉碎。


    當然,這內煉一步其中有許多關竅,每個步驟如何行事更好,哪些地方有禁忌,這些都是各大門派世家的不傳之秘。程振作為真傳弟子,又是程氏年輕一輩的第一人,自是身具傳承,這又強過了絕大多數修士。


    程振以金丹吸納藏煉髓時,並非一氣全都納入,而是先納入三成,然後轉而吸納真火入丹。膏狀的藏煉髓一遇到真火立時便發生了奇妙變化,融於金丹之中。過餓了片刻,程振再度吸納藏煉髓,然後再吸納真火,這次比例又有不同。如此幾次,才將藏煉髓和真火盡數納入金丹。


    而此時,金丹容納藏煉髓和真火後,也發生了變化,不再如之前那般光亮,內斂了許多。


    做完這一切,程振毫不停頓,立即以金丹接引闕厥雷降下。


    一道無形無色的精雷自程振紫府生出,劈擊在金丹之上,將之打得滴流亂轉。緊接著,便是第二擊,第三擊,第四擊。


    別看程振之前收取精雷時很輕鬆,但這精雷在修士體內爆開的威力卻是非常恐怖的。


    那枚剛成幾天的金丹在幾道雷擊下,產生了幾道裂痕。金丹有缺,其中真火立時便要湧出來。此時若是走了真火,那這金丹便也廢了。


    好在程振早有準備,被納入四肢百骸的四候水立即湧來,坎離相交,真火再度被壓迴金丹中。得了四候水滋養,金丹上裂紋也重新閉合。經過這番變化,金丹開始多了一些玄妙氣息。


    見金丹恢複,程振再度接引闕厥雷,又是四道雷擊。這次威力又比上次大了一些,金丹再度裂開,然後又在四候水滋養下恢複。


    而在第三輪雷擊時,程振體內又生了變化。在這過程中,程振周身百骸顫動,然後便有一股純粹至極的精氣自下而上湧出。


    寰辰精出現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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