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一道勁風襲過,絡腮胡頓時感覺握刀的手腕上傳來一陣陰麻的感覺,然後瞬間失去力氣,手中的腰刀難以握住的掉在地上。


    絡腮胡滿臉不可思議地迴頭看去,一道身影如同惡虎一樣飛掠進入屋內,一隻大腳瞬間在他眼中放大……


    “砰!”


    李定國看著被自己一腳踢中腦袋,瞬間昏死了過去的絡腮胡,嘴角上揚。


    這副身體,實在是太棒了!


    啊呸!


    這話怎麽聽著怪怪的?


    不過,是真的棒啊!


    簡直天生的習武料子。


    李定國看了一眼蜷縮懷抱在一起,眼淚止不住往下掉的母女兩人,露出一個笑容:“別怕,官軍來了!”


    母女兩人聞言,眼淚流得更厲害,抱得更緊了,像是李定國這會兒比剛剛那個麵目可憎的絡腮胡還可怕。


    這一幕讓一直都靠臉獲得好感的李定國心中有些不忿,暗道這母女兩人可真是沒眼光。


    這時候,院落裏又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音,李定國聽到腳步聲傳來,猛然轉身開弓,借助著屋內的燭光看去,一個叛軍舉著一口彎刀和一支火把,方才越過門檻,咽喉上就插上了一根箭矢,當場倒地斃命!


    混亂之中,竟然都沒有人看到這一幕!


    “都給老子衝殺!哈哈哈……”葛三炮狂蕩地吼聲傳入李定國耳朵裏。


    李定國聽著院落外喊殺的聲音,抓了一把椅子坐下,長弓平放在膝蓋上,一雙眼睛盯著房門外,一隻腳踩踏著昏死過去的小頭目,也懶得去和這母女二人解釋什麽。


    “啊……”


    一具後背上掛著一把斧頭的屍體,淒厲地慘叫一聲後,撲通跌倒,趴在門檻上,就此沒了動靜。


    隨後又一個叛軍踉蹌著往裏邊跑,結果剛露頭,一根箭矢就精準的射中其眉心。


    “砰!”


    那人倒下的時候,腦袋重重的撞在木門上,發出的聲響瞬間吸引了不少人往這邊看來。


    “定國兄弟!”


    房門外,舉著盾牌下馬步戰的葛三炮一臉驚喜地看著屋內安然坐在椅子上,還一隻腳踩踏著一個小賊的李定國。


    此刻,院落內的喊殺聲也逐漸停了下來,顯然是官軍已經輕易控製住了局麵。


    “三炮大哥,這人是小頭目,讓我給打暈了!”


    葛三炮走進屋內,放下盾牌後,方才看到了躲在角落裏抱在一起哭成淚人的母女兩人。


    葛三炮一愣,啐了一口,走到了門口邊上:“來人,把屍體挪開,這裏邊還有個活口,抬出來!”


    院落裏有人應了一聲,三五個軍漢走了進來,看到屋子裏的瑟瑟發抖的母女後,一個個都有些錯愕,但是都沒說什麽,像是抬著豬一樣的,抬著那絡腮胡,就到了房門外遍地屍體的院落裏。


    一瓢水,絡腮胡就全醒了過來。


    “啊!你們他娘……我的手!”話剛剛罵到一半,絡腮胡就感到右手手腕上的劇痛傳來,他幾乎無法抬起手來。


    葛三炮點了一下頭,邊上一個士兵走上前去“啪啪”就是兩下響亮的耳光。


    絡腮胡被打得有些發蒙,但也知道自己今天在劫難逃,倒也一副英雄好漢的樣子,仰著頭,無視了嘴角邊上往下流的血水。


    “今日算我運氣不好,都是爺們兒,給個痛快吧!”


    “可笑,你以為你算什麽東西?也能和我們相提並論?”葛三炮嗤笑一聲:“老實交代,還能給你一個痛快,否則的話……”


    邊上眾多圍著的軍士頓時獰笑了起來。


    絡腮胡一陣膽寒,哆嗦了一下,不知道是右手疼的,還是害怕,亦或者是冷的。


    葛三炮仰著下巴問道:“你們的頭目是誰?”


    “我就是頭目,這幾年連年大旱活不下去了,沒吃的喝的,我就帶著村裏的兄弟們反了,還有鄰村的幾十號年輕人,哪曾想今天剛剛第一次打家劫舍,就被……”


    “啪——”


    絡腮胡的話還沒說完,右手手掌就被葛三炮一刀剁了下來。


    絡腮胡幾乎疼的要暈死過去,痛苦地在地上打滾哀嚎。


    邊上的士兵一窩蜂地湧上前去,粗暴地像是過年按豬一樣,死死地把這疼得快發瘋的絡腮胡給按住。


    李定國站在屋子內的窗口邊上,看著這一幕,隱約感覺額頭上有一絲汗水下流。


    他在心裏想,如果自己作為小亂賊被抓住了,是不是也是這種待遇?


    “老實交代,老子沒工夫在這裏和你瞎扯淡!”葛三炮怒喝了一句。


    絡腮胡這會兒疼得滿臉大汗,咬牙道:“能給個痛快嗎?”


    “你他娘能說人話嗎?”


    “我說!我是王左掛手下的人,王大帥帶頭造反了,我們帶著人,準備去偷襲米脂城的官軍,路上我們劫了一個商隊,有一輛馬車往這邊跑了後就不見了,我帶人追過來,到這裏就不見了,正好遇到了這個村子,就想著帶兄弟們來快活快活!”


    “快活?”葛三炮抬起手上的刀,就把絡腮胡左邊臉頰上的肉連帶著胡子一起削了下來。


    “啊——”


    絡腮胡疼得發出野獸發狂一樣癲狂的叫聲,不顧一切地瘋狂掙紮,可是五六個軍漢將他按得死死的。


    葛三炮得意地笑了起來:“怎麽樣?現在他娘的快活不?”


    說完這話,葛三炮一揮手:“把這畜生的衣裳扒光,砍掉手腳,掛在樹上,讓他快活到死!”


    “得令!”


    幾個軍卒興奮地就把人往院落外拖走。


    李定國眉頭皺了皺,王左掛……這家夥,還真是投降後又繼續造反啊!


    而且,這家夥難道忘記了自己當初是怎麽被洪承疇追著砍的?


    還帶隊去救援米脂城?


    好家夥啊!


    好家夥!


    這是看著上一次自己前任爹李鴻基帶兵突襲,擊敗了米脂城外的官軍,所以覺得這種勝利是可以短期之內再複製一次?


    想明白這點之後,李定國對王大帥的敬佩,簡直如同滔滔江水綿綿不絕,又好似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


    這不是純粹找死嗎?


    上次的統帥是誰?


    這次的統帥又是誰?


    能一樣嗎?


    “定國,你說這咋整?”葛三炮湊到了李定國身邊,表情複雜。


    王左掛的叛軍就在邊上,核心裝備可未必就比自己等人手中的差多少,自己等人總共也就隻有一千人……


    這實力懸殊,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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