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國眼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抹強烈的恐懼感。


    洪承疇……義軍的天敵。


    他沒有問想邢夫人可曾將此事告知李鴻基這樣的蠢話。


    邢夫人每天都在和糧草打交道,怎麽接觸到的洪承疇會掛帥出征?


    隻要李鴻基這麽一問,那不直接等同於自己把自己送上斷頭台?


    “所以,你要抓緊時間,縣令夫人和小妾都會全力幫助你。”


    邢夫人騷騷的臉上,少見的露出來了一抹認真之色。


    “那其他的人呢?”李定國忙問道。


    “什麽其他的人?”邢夫人話出口後,狐狸一樣的眼眸裏,流露出一抹森然:“你說的是縣令李立家中其他的人?”


    “是啊!”李定國點頭道:“不可能縣令有個兒子,而其他的人不知道吧?”


    “都已經讓人宰了。”邢夫人抿著唇,配合著她這張好看的臉蛋上那森冷的笑容,簡直給了一種李定國一種女鬼現身的極度驚悚感。


    邢夫人嘻嘻一笑,站起身來,從驚悚女鬼到誘人少婦的轉變,她隻需要嘻嘻一下就能完成。


    “我隻能說,這件事情可不是我幹的。”


    邢夫人忽然毫無征兆地俯下身來,一陣香風瞬間朝著李定國麵門撲來,李定國察覺到邢夫人想親自己,頓時往後縮了一下避開。


    “切,毛都沒長齊,怕什麽?”不曾得手的邢夫人輕哼了一聲:“抓緊時間,你我的時間,可都不多。”


    李定國點了下頭,目送著邢夫人扭著豐滿的後臀,充滿女人味兒的離去。


    整個院子裏,全是女人味……


    李定國迴頭看了一眼眾多雄性牲口的目光,忍不住笑了一聲。


    其他的人發現後,也都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還是老金說得對,莫說吃上一口,就是能聞一聞,也延年益壽啊!”張猛子大著個嘴巴,聽的所有的人都樂嗬了起來。


    李定國瞪眼道:“評頭論足你就有精神?讓你做流水線,你就要死?”


    “公子,我真不行,我……”看著張猛子那無力辯解的窘迫樣子,李定國很是無奈地伸手指著涼亭內坐著的縣令夫人和小妾:“把人叫到另外一間屋子裏來。”


    “好!”張猛子頓時鬆了一口氣。


    其他的人則紛紛繼續去組裝手榴彈。


    縣令夫人和小妾走進屋內後,還不等李定國說話,縣令夫人就立刻道:“你父親叫做李立,是碎金鎮縣城的縣令,字開山……”


    縣令夫人立刻就做起來了介紹,從縣令本人從小到大的生平事跡,全部說了一遍,然後又從衣袖中取出來了三本厚度驚人的手記。


    這手記,就是日記。


    看起來最老舊的一本,最開始的是從萬曆年間算起,橫跨了整個泰昌元年……


    呃?


    朱常洛就做了一年皇帝?


    泰昌就是他的年號……就一年……


    天啟年,到而今的崇禎三年。


    李定國很吃驚,李立竟然是四朝老臣啊!


    雖然說他做官的時候,隻是萬曆末年,但是也橫跨四位皇帝啊!


    年三十五的李立,膝下無子,父母早亡,曾有一個哥哥,是個武將,說是多年前在和建奴打仗的時候,就已經失聯,生死不知。


    其餘親眷皆無。


    嗯,李定國細聽之下,也不能說無,大抵就是都是些窮親戚;湊巧李立又是一個看不起窮親戚的人,所以少算也有十多年沒有往來了。


    “那夫人你的親眷呢?”李定國驚訝地看著縣令夫人,這一位不會也沒什麽親眷?


    “我有幾個遠房親戚,但也多年不曾往來過。”縣令夫人眼神微微暗淡了下去:“自從我母親過世之後,我和我娘家那些親眷,也都不曾走動。”


    “也是窮親戚?”李定國幹笑一聲。


    縣令夫人臉上有些不自然的表情流露:“殺豬的,李立以前活著的時候,就覺得我娘家的親戚丟他堂堂縣令的臉麵,所以自我娘亡故之後,就很少往來了。”


    “唯一和我一直往來的人,也就隻有……”縣令夫人臉上流露出一抹尷尬之色,往屋子外看了一眼,“隻有宋大仁了。”


    李定國這才想起來,宋大仁以前說過,他和縣令夫人從小就是青梅竹馬的。


    但是,宋大仁這個唯一的破綻,卻不會成為破綻。


    眾人這會兒都已經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了,李定國對他很放心,他心中也隱約明白過來,為什麽邢夫人會讓自己冒充死鬼縣令的兒子了。


    這種社會親屬關係,太容易作假了。


    “行了,夫人還是繼續給我介紹吧。”李定國心中隱約感覺邢夫人說的這個辦法,似乎真有可行度。


    縣令夫人繼續給李定國介紹,她娘家姓鄭,父輩們是殺豬的雲雲,家中有多少人,都事無巨細地說著。


    隻是,到了她這裏,她是大女兒,下邊有一個弟弟,年少的時候就因為自己縣令的丈夫嫌棄過小舅子是個殺豬匠,弟弟就一怒之下離家出走。


    李立也有些後悔,不應該言辭過激,氣走了小舅子,於是就把丈母娘接到自己家裏來奉養,也耐心打探過小舅子的行蹤,但卻沒什麽消息。


    李定國聽完後,也是感覺這一家子真狗血的啊!


    李夫人大略說了一遍自己的家室之後,已經喝光了三壺水,且聲音沙啞。


    那個胸懷極其博大的小妾,一直都在邊上安靜的聽著,時不時站起來加水。


    李定國心裏有疑惑,或者記不清的時候,就會多問幾遍。


    至於這個小妾,那就沒什麽說的。


    這是在去年才買迴來的,身世很簡單,就是花魁出身……


    天色摸黑,李定國打著哈欠,開始翻看起來李立的日記本。


    李立這家夥養成寫日記的習慣,是從他科舉高中之後,分配到地方上做縣令,這才養成的。


    李定國也在日記中了解到了小舅子跑路的前因後果,大致是因為小舅子想要幹總捕頭,認為自己擁有一身勇武之力——在李立的眼中,也就是按豬的時候厲害點……


    總捕頭素來就不是最能打的人擔任,李立就想讓他做個小捕頭混吃等死得了。


    矛盾就這樣產生了,小舅子鄭屠……嗯,非水滸傳鄭屠,便覺得姐夫看不起自己一個殺豬佬,於是負氣出走,至今下落不明,想來也有七八年了。


    其他的日記內容,則多數記錄的是日常瑣事,還有官場往來。


    李定國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問鄭氏一些日記中出現的人名。


    鄭氏眼睛微紅,明顯不是熬夜能手,多數的迴答,都隻有兩個字——“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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