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晏辭親手寫的那兩個字,雖然是小篆,卻被他別有用心地設計了一番,乍一看像是一個古樸典雅的圖案,仔細看才發現那是兩個字。


    尤其他那個“辭”字的小篆寫法非常麻煩,別人若是想模仿他的筆跡還真得下一番功夫才行,所以晏辭完全不擔心會被人仿了去。


    自從他將刻著他們名字的香品拿給顧笙,小夫郎每天一有空就坐在椅子上把玩著那些盒子,還要求晏辭教他寫商標上的兩個字。


    “笙”字還好寫一些,那個“辭”字就太麻煩了,顧笙之前都是模仿的他的瘦金體,如今改為小篆,一時之間學不會,急得都快哭了。


    不過他十分刻苦,下定決心要會寫這兩個字,每日更加刻苦地練習,家裏的紙被他用光不少。


    次日,晏辭不在家,托阿三送了一箱上好的宣紙過來。


    阿三將嶄新的紙張還有其他書房用的東西搬進院子,顧笙跟晏辭一樣,叫他一聲“阿三哥”。


    “阿三哥,坐下喝口水吧。”顧笙倒了一碗水過來。


    阿三咕咚咚喝了:“不坐,馬上就出發去運貨,得趕在日落前出發。”


    顧笙送他到門外。


    門外剛好路過幾個村子裏的少女,看到一個粗壯的男人從院子裏出來,都下意識看了幾眼。


    等顧笙迴到院子裏後,她們邊往迴走邊小聲議論著:


    “你看沒看到他們家新修的房子,比之前大了一倍呢。”


    “可不嘛,之前修的時候,我爹好幾次假裝路過他們門口,就為了多看幾眼,羨慕的不得了!”


    “他們家主事的現在成了鎮上的名人,人家自然跟著一起過好日子了唄。”


    “鎮上最近的香品最火的就是他們家的,每一個上麵都帶著好看的圖案,連我娘素來不喜歡香的,都忍不住買了幾個囤著。”


    “而且他家做的香好聞又便宜,最近又推出新的香脂了,這麽多香方也不知怎麽想到的,可真是厲害!”


    幾個少女小聲談笑著,冷不防聽到一個聲音傳來:


    “誰知道他們家的香方從哪來的?”


    幾個少女同時轉過頭,看向身後一個一直跟著她們,默不作聲的姑娘。


    那少女不知是不是沒休息好的緣故,眉宇間有一點陰沉,然而容貌和氣質,卻是這幾人中最出眾的,天生便長著一雙好看的杏眼。


    幾個少女奇怪地問道:“薈兒,你說什麽?”


    那走在最後的少女本來隻是隨口一說,然而一見所有人好奇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胸脯不由自主地朝上挺了挺,她一向很喜歡這種被眾人注視的感覺。


    不過看著大家好奇的目光,她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麽,本身就是順口一說。


    前些天因著鬥香會的事情後,晏方就再也沒找過她,她嚐試著去晏家門口,然而還沒接近就被人攆了出來。


    鬥香會的事情以後,她便提心吊膽地過著每一天,生怕哪一天晏辭找上門來,就連蘇青木多次來找她,她都不開門,久而久之她和她弟弟就和那鋪子的人徹底斷了聯係。


    可是眼見晏辭的矛頭都對準了晏方,那兄弟倆的事已經成為鎮上人飯後談資;當然,也有可能是蘇青木一直護著她的緣故,時間一長竟沒人找她的麻煩,她這才敢出門。


    然而每當路過村口那處修繕的漂亮的房子,聽著旁人口中的誇讚,心裏的嫉妒是無論如何也壓製不住。


    明明顧笙那個哥兒沒她漂亮,沒她善解人意,總是軟軟弱弱的,憑什麽這種好事就輪不到自己頭上,甚至那個男人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餘薈兒越想越生氣,更不用說家裏還有個一直念叨此事的娘親溫氏,閑來無事坐在那裏便對她哭訴怎麽就沒抱住晏辭這棵大樹。


    所以她一時嫉妒脫口而出了這句話,卻沒想到引來莫大的關注。


    但是人們好奇是有原因的,晏辭從一個鎮上人人都知道的紈絝搖身一變成了知縣跟前的紅人,甚至是鎮上最有名氣的香師之一,他和他那些無人聽聞過的香方,就像個謎一樣。


    幾個少女同樣也十分好奇,於是都圍過來,嘰嘰喳喳地問她。


    餘薈兒有點不知如何是好,但是看見眾人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那無法管控的虛榮心再次作祟。


    “我,我怎麽知道?”


    她看著幾人的眼睛,不想這些關注的目光再度消失,於是眨了眨眼睛,嘴唇一張一合,聲音清脆如黃鸝:


    “...就是,你們沒看到剛才從他院子裏出來的男人嘛,那人之前可不是咱鎮上的,你們肯定都沒見過呀...”


    “而且這幾日,還每天都趁他夫君不在的時候過來...”


    “一個男人,一個哥兒...誰知道是在幹嘛呀?”


    說到這兒她就不再往下說了,一副我什麽都不知道,我隻是說我看到的事實的樣子。


    幾個人原本好奇的目光在一番沉默的對視之後,多了幾分八卦的意思在裏頭。


    聽者有意,這話無非是在說顧笙背著晏辭在家裏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甚至有可能晏辭那些沒人聽過的香方,都是顧笙靠著做某些事換來的。


    第92章


    顧笙認真執著筆,伏在桌案上,照著麵前另外一張紙寫著什麽。


    由於受到了晏辭的言傳身教,所以他拿著筆的樣子文雅的有幾分像晏辭。


    “你在寫什麽呀,真好看。”


    連著幾天一直看見顧笙埋頭在案上寫寫畫畫,神色間十分仔細認真,應憐終於忍不住湊了過來。


    顧笙停下筆,不知是不是伏案太久的緣故,他的臉上紅紅的,有些不好意思地將案上的紙遞給應憐。


    應憐看了一眼那紙上寫的東西,唯一完好的眼睛眯了眯:“看不懂,你這是在畫符?”他不認識字,覺得這個圖案似字非字,似畫非畫,難得的設計的十分精美,第一眼看上去變讓人難以移目。


    顧笙言語間頗為自豪地將圖案的意思給他解釋了,還告訴他這是“小篆”是夫君教給他的。


    “原來是名字...”


    應憐聽完以後,略微有些驚訝。


    顧笙點了點頭:“是我和夫君的名字。”


    他拿起自己這些天一直對照著臨摹的圖案,有點難過:“你看,夫君的名字好難寫,我總也記不住這個筆畫。”明明夫君握著他的手教了好多遍,可是自己還是順不下來,好笨啊...


    應憐看著那字,連看一下都覺得頭疼,他和鎮上的人一樣,連字都不認識,哪分得清什麽什麽字的,那是他們這些人該學的嗎?


    他把那張紙又放迴他麵前:“看不懂看不懂,你幹嘛非要學這兩個字?”


    顧笙微笑著抿著唇,應憐當然不知道他們夫夫私底下說得話,不禁搖了搖頭,癡兒。


    他們兩個此時正在應憐的家裏,應憐的家不在村子裏,而是在鎮上,是他出嫁以前的家,由於他父親去的早,所以家裏隻剩下阿爹和他。


    雖然這屋子很小,但是被主人收拾得一絲不苟。應憐的阿爹也是哥兒,是鎮上的一個裁縫,他手藝非常好,經常有鎮民上門請他幫忙縫製衣裳。


    應憐一屁股坐到旁邊的床上,拿起放在一旁完成一半的刺繡箍研究著新的繡樣,顧笙則趴在案上練他的字。


    機坊中午時會給機工一些休息時間,顧笙若是不去香鋪或是迴家,就會到應憐的家裏吃午飯,吃過飯後,便迴去機坊繼續上工。


    顧笙一直是機坊的哥兒中最手巧的那個,很得雇主的青睞,而這些天不止是布莊老板,就連其他繡娘哥兒對他的態度也比之前溫和許多,經常會過來向他討教紡織問題。


    顧笙雖然不說,但是也知道是因為夫君的緣故,畢竟晏辭這些天過得得意,他身為他的夫郎,也受人尊重許多。


    顧笙性子靦腆,在機坊中的幾個哥兒中,和應憐最為要好,其他人也是熟識。


    午後,幾個哥兒圍在一起像往常一樣討論著家長裏短,說著哥兒之間的小話。


    有時他們會拉著顧笙一起,不過顧笙從來都不八卦,隻是安靜地坐著聽著,臉上帶著微笑,乖巧又無害。


    顧笙則走到自己的機杼前,熟練地將紡錘繞過。


    那幾個正在聊天的哥兒看見他們進來,原本談笑聲忽然變小了,有幾個人迴頭看向顧笙,繼而轉過去小聲議論著什麽。


    顧笙本來沒有注意,然而一連幾天都是如此,他終於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們議論的是他,不由得上了分心,隱約聽到他們的竊竊私語:


    “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不會吧,表麵上那麽老實,私下裏會是那樣?”


    “知人知麵不知心,而且我聽說他夫君的那些香方都是他做那事換來的。”


    聲音雖小,可是還是有幾句傳到了顧笙的耳朵裏,他抬起頭看過去,那幾個哥兒轉過頭,看他的眼神有些複雜。


    等到午後上機的時候,周圍便安靜了下來,直到旁邊一個小哥兒手裏的紡錘掉落在地,滾到顧笙腳旁。


    顧笙下意識彎下腰幫他撿了起來。


    那哥兒伸出手撿東西的動作頓了一下,見他用手遞過來,看了他一眼,抿著唇沒有說話。


    他指了指地麵:“你放迴去吧,我自己撿。”


    顧笙一愣。


    一旁的應憐聽到後,放下手裏的活兒:“什麽意思,好心幫你撿,你怎麽這個態度?”


    那哥兒看見應憐發聲,頓了頓:“就是我要自己撿,怎麽了?”


    應憐“嘁”了一聲,對顧笙道:“扔了,讓他自己撿。”


    顧笙沒說話,默默地把紡錘放迴地麵上,那哥兒眼疾手快地撿起來,一邊坐迴去,一邊嫌棄的拍著紡錘,仿佛上麵染了什麽髒物一般,嘟囔著:“被這種人碰過,髒不髒...”


    顧笙的指尖一顫。


    即使他再遲鈍,性情再溫和,也察覺到不對勁,驚詫地看向他,明顯是不明白原本與他交好的哥兒為什麽突然這樣說話。


    一旁的應憐皺起眉,放下手中的東西,壓根不留情大聲道:“你嘀嘀咕咕什麽呢,說出來讓大夥聽一聽。”


    那哥兒聽見他這麽大聲開口,表麵是把事情挑明了,被他的態度刺激到了,也不甘示弱,十分不滿道:“怎麽了,他敢做,不敢讓人說的嗎?”


    他嫌棄地看了顧笙一眼:“某些人表麵上實師,私底下不一定幹了什麽,髒得很!”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顧笙突然開口,他的表情很鎮定,可是蜷縮的微微發白的指節暴露出他的情緒。


    他抬起頭,看著那哥兒,眼睛黑白分明:“那些香方都是夫君研究出來的,我也從沒有做過對不起夫君的事。”


    他的語氣很堅定,可是言語顯得有些蒼白又無力,那哥兒嗤笑一聲:“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機坊一下子變得安靜起來,大家都抱著看熱鬧的心態停下手裏的活,圍觀這場爭鬥。


    “我怎麽聽說你趁你夫君不在,讓別的男人進門?都是成過親的人了,怎麽一點兒不知道避嫌啊?”


    那哥兒越說越起勁兒,眼看著大家都在聽他說話,洋洋得意道:“我說的沒錯啊,他這麽不懂避嫌,一定是做過見不得人的事。”


    顧笙卻是一向不會與人吵架,白白挨欺負,聽著他汙蔑自己,臉上發白:“你胡說...”


    “我胡說什麽了?村子裏私下都傳遍了,說你夫君的方子就是你用見不得人的的手段換的,我看你們兩個”


    應憐“蹭”地站起來,手就揚了起來,作勢要抽過去。


    那哥兒嚇了一跳,往後躲差點沒坐穩栽下椅子,等到坐直了才看到應憐冷冷俯視著他,臉上一陣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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