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個一迴到家就立馬關好門窗。


    不一會兒便聽到遠處雷聲陣陣,風不斷地吹打著窗扉。


    “今天給你秀一手。”


    晏辭挽起袖子,將那塊兒羊肉切成兩指寬的方塊,然後放入砂鍋中,加水沒過羊肉。


    然後又加了去膻的蔥段和花椒,接著往裏放了一點兒杏仁。


    他這招還是跟蘇白術學的,她在家研究半天,最後傳授經驗說往羊肉裏放點兒杏仁羊肉更容易煮爛。


    水燒開了以後又燉了大概一個時辰。


    直到開蓋以後,鍋裏的羊肉燉的軟爛多汁,湯底鮮濃,肉香與果仁香相伴相隨。


    晏辭端著那砂鍋放到主屋的桌子上,又溫了一壺黃酒,暖黃色的油燈將小屋裏映出一片暖意。


    他平時不敢在人前多喝,但是既然迴家了就無所謂了。


    而且今天他就是想多喝幾杯。


    ...


    屋外雨聲伴著雷聲越來越大。


    屋內兩人脫了外衣,在桌前就著一鍋羊肉吃的滿頭大汗。


    晏辭連灌了三壺酒。


    酒氣上頭,俊朗的麵容上被酒氣熏得一片紅。


    他眯著眼睛,心情很好地用筷子敲著桌沿哼著顧笙聽不懂的調調,臉上難得因為酒氣上頭紅了起來,身上更是溢出汗來。


    “好熱。”


    他闔著眼把頭靠在顧笙肩膀上蹭來蹭去,手上忍不住拉開自己的衣襟。


    顧笙淺淺地飲了一杯,因為吃的太飽,臉上帶著饜足。


    他垂頭看著晏辭,眯著眼睛笑:


    “夫君你不能多喝的,喝多了會頭疼。”


    晏辭閉著眼搖了搖頭,嘟囔了一句什麽,腦袋沉重地耷拉在顧笙的肩頭,唿吸漸漸平穩。


    顧笙暗自心想,夫君的酒量實在太糟糕了,喝一點就要醉。


    不過難得晏辭也有這麽乖巧的時候。


    他安靜地靠著他,就像平時自己靠著他那樣。


    微闔著目,像是畫卷裏醉倒竹林的隱士一般,身姿清雋,眉目如畫。


    “夫君。”他輕聲喚道。


    晏辭勉強睜開一條縫,瞳孔都聚焦不起來,看著顧笙,一臉懵懂像孩童一樣。


    顧笙盯著他的臉看了許久,最終費力將他放到床上,看著他乖乖躺在床上的樣子,心中微動。


    他小心上前,附身吻了吻他的唇,後者唿吸平穩帶著甘酒味,這味道配上他身上的梅香,簡直能把人熏醉了。


    顧笙輕輕歎了一口氣。


    人家不都說酒後最容易成事嗎,怎麽夫君睡得這麽熟?


    他又小心地喚了一聲,心跳加快,臉上微燙:“睡覺前把衣服脫了吧,不然很難受的。”


    晏辭本來就沒穿外衣,如今隻穿了一件單薄的褻衣,再脫就要坦誠相待了。


    顧笙咬了咬唇,將他把衣服脫下來,看著他赤著上身,長發在床上蜿蜒。


    接著又小心地脫掉自己的外衫,隻穿著一件單薄小衣。


    “夫君。”顧笙咬了咬唇。


    晏辭身上的熱度通過薄薄的小衣傳到自己身上,讓他渾身發燙,腦子中生出很多往日裏他都不敢多想的念頭。


    第72章


    晏辭覺得渾身燥熱。


    他睡了一晚,等到外麵誰家的雞已經開始打鳴,才從宿醉後的昏昏沉沉中勉強睜開眼睛。


    昨天晚上一時興起喝了太多酒的後果就是,今早一睜眼太陽穴就在突突直跳,並且腦仁疼得厲害。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渾身發熱,而且胸口也悶得不行。


    他半夢半醒中迷迷糊糊心想,明明夏季最酷熱難耐的時候已經差不多過去了,怎麽還這麽熱。


    晏辭半睜開眼睛,一張一合地望著房梁出神,仰躺了一會兒才勉強支起身子。


    胸口處沉甸甸的,罪魁禍首正伏在自己身上,臉貼在自己的胸口,雙手搭在自己身上,拿自己當枕頭睡得正香。


    晏辭用指尖撩起他的一縷長發在手心裏把玩了一陣,突然後知後覺哪裏不對勁。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


    他衣服哪去了?


    ...


    顧笙正在沉睡中舒舒服服做著美夢,忽然臉上被人輕輕用力捏了捏,他“唔”了一聲睜開一隻眼睛。


    “夫君...”


    他看見那張熟悉的臉,喃喃了一句。


    然後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翻身攏在身下。


    直到身上人的長發遮住了光,顧笙才稍微清醒過來。


    眼前的人低頭注視著他,低聲道:“我的衣服呢?”


    他可不記得昨晚自己脫過衣服。


    顧笙眨了眨眼,聞言這才想起來自己昨天趁著醉意幹了什麽,臉騰地紅了。


    因為他想起來昨天本來想趁夫君醉酒做點羞羞的事,但是沒有成功。


    顧笙別過頭去不敢看他身上的晏辭,用手推著他,嘴裏振振有詞:


    “昨天是夫君你喝多了,非喊熱,我才幫你脫的...”


    晏辭睡覺有個習慣,一般不會光著睡覺,除非是自己一個人的時候。


    尤其當顧笙養成了在自己懷裏睡的習慣後,他就更不會隨便脫衣服了。


    於是晏辭輕笑一聲。


    “你騙我。”


    他指尖靈巧地探到顧笙的腰間。


    顧笙驚唿一聲,被觸及到癢處,連忙躲閃開:“夫君你別鬧!”


    然而晏辭的指尖始終黏在他身上,顧笙被他扣在懷裏,那都跑不了。


    等到被觸到了癢肉,才喘著氣咯咯笑著往旁邊躲,然而直到被子都被蹭到地上晏辭都不肯放過他。


    顧笙嗚咽一聲,終於無力地喘著氣仰麵躺在床上,隨他所為,再也沒有力氣躲了。


    晏辭看著他沒了力氣也就不跟他惱了。


    隨即便停了手躺迴床上。


    顧笙翻過身,有些唿吸粗重地伸出胳膊環上晏辭的脖子。


    他閉上眼睛,把臉埋在晏辭微微起伏的胸口,感受他上身傳過來的熱度。


    “夫君...”


    他不自絕地又想起那些天和機坊的哥兒們私下裏說的私話。


    他們機坊的哥兒平時會聚在一起說些哥兒之間的小話,那幾天不知怎麽的,聊著聊著,就有人談到那事情去了。


    顧笙此人是這裏麵最純情的那個,聽著他們說笑,臉紅的像猴屁股。


    於是應憐出了機坊,就偷偷塞給他一袋子東西,還千叮嚀萬囑咐讓他趁沒人的時候看。


    顧笙迴家後好奇地打開看了一眼,發現裏麵是巴掌大小的小木片,上麵全是那種印著兩個人的小畫。


    他隻敢看一眼就垂頭羞紅了臉,不敢再看第二眼。


    於是第二天別的哥兒都笑話他。


    顧笙被嘲笑了以後,臉更紅了,暗地裏發誓以後一定不能被他們嘲笑!


    他想起來,那小木片此時還被他收在小布包裏,塞到裝衣服的箱子下麵。


    每次夫君不在的時候,他就偷偷拿出來,麵紅心跳地反複觀摩。


    晏辭還處於宿醉後的眩暈中,他抱著顧笙柔軟的腰肢,自然不知道身上的小夫郎腦子裏在對他打著什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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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後安靜的時光被院子外麵傳來的喧鬧聲打破了。


    晏辭看著門外站著的人,竟然是昨天鬥香會上和張知縣他們坐在一起的白檀鎮的裏正。


    這人估摸四十多歲,相貌平庸,屬於丟到人堆裏找不見的那種,所以昨天晏辭對他沒有太深的印象。


    此時他正站在門口,似乎剛從身後的馬車上下來,穿著還算正式,後麵跟著一列穿著一致的隨從。


    晏辭此時穿的還算正經,他本來也沒多少衣服,而且家貧且有目共睹,所以也沒人覺得他無禮。


    晏辭作揖問道:“裏正怎麽來了?”


    “不用多禮,不用多禮。”


    裏正嗬嗬笑道:“昨天忘了介紹了,本官姓白,雙名伯良。”


    “原來是白裏正。”


    這位白裏正便是昨日在香會上跟在張知縣旁邊的那位,當時他的存在感頗低,大家的目光都在張知縣和傅老身上,也沒人注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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