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半晌過後,顧笙側躺在床上,嬌軟的身子蜷進被子裏。


    墨的發青的頭發和柔軟的被子交織在一起,搭在被子上的小手直抖,躺在晏辭身邊緊閉著雙眼,完全不敢睜眼。


    晏辭抿著唇,一言不發從床上爬了起來,無意間掃了一眼旁邊的人。


    見他滿麵潮紅,柔軟的鼻翼因為有些淩亂的唿吸輕輕翕動,雙眼緊閉,長長的睫毛覆在雪白的皮膚上輕輕打顫。


    下一刻


    他把已經癱軟在床的顧笙拉了起來:


    “...再幫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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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燥熱的天氣更討厭的是連綿的雨期。


    顧笙將洗好的衣服掛起,結果過了幾天還是濕的,不僅如此上麵因為潮濕散發的黴味讓他皺起了鼻子。


    顧笙正在愁明天沒有衣服穿,他身上這件已經是最後一件還幹著的。


    至於晏辭,早就因為沒有幹的衣服穿,隻能穿著一件褻衣在屋裏待著。正巧他腳受了傷,這幾天不用出去見人,不然還真不知道怎麽辦的好。


    “寶貝兒。”


    顧笙正在愁怎麽能把衣服弄幹,忽然聽到晏辭的聲音從屋子裏傳來。


    自從那一晚,晏辭就給他弄了個新稱唿。


    顧笙認命般歎著氣,走進香房。


    然後就看見晏辭鬆鬆攏著頭發,像個大爺一樣靠在椅子上。


    他半挽起袖子,露出線條流暢的小臂,一邊哼著顧笙沒聽過的調子,一邊側過身磨著香粉。


    被裹成粽子的右腳搭在一旁的小凳子上。


    右腳請鎮上的郎中來看過了,說是沒什麽大礙,修養幾天就好了。


    ...


    晏辭看見他進來,目光落在他纖細的腰身上,嘴角微揚。


    顧笙被他看的有些害羞。


    雖然以前晏辭也會看他,但不是這種肆無忌憚地,毫不掩飾的看法。


    不僅如此,連著好幾天晚上,他找各種理由讓顧笙幫他。


    顧笙每次過後,手指都是抖得,連碗水都拿不起來。


    “你不能再這樣啦...”終於有一次過後,顧笙縮在被子裏,鼓起勇氣麵紅耳赤地小聲抗-議。


    晏辭仰躺在床上。


    “好啊。”他語氣輕鬆地說。


    然後第二天晚上繼續。


    ...


    晏辭指了指對麵架子上的香料,和顏悅色道:“幫個忙。”


    顧笙聽話地拿下來一些香料,放進石缽裏磨勻了。


    晏辭看著他愈發駕輕就熟,在心裏暗自感慨自己真是個好老師。


    手一攬顧笙的腰將他帶過來。


    顧笙驚恐地看著他手上還沾著香粉,趕緊把他的爪子拍開,這可是他最後一套幹淨衣服!


    ...


    臨近黃昏時,院子裏響起敲門聲。


    蘇青木連著幾天給他帶物資,餘薈兒前兩天跟他一起過來,看著表情十分內疚,差點哭了起來。


    蘇青木今天過來手裏還拎了一塊肉,看起來美滋滋的,也不知道遇到什麽好事了。


    “晏辭!”他還沒進屋,就探頭道,“你腳好沒好啊!”


    然後就看見晏辭還包成一團的腳,“嘖”了一聲。


    “沒呢,郎中說得再修養幾天。”晏辭靠在椅子上。


    蘇青木嘿嘿道:“那你得快點好。”


    晏辭沒明白他的意思,奇怪地看向他,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隻見蘇青木獻寶一樣從懷裏掏出一個東西,一個像是信箋一樣的東西。


    看著質量頗好,底色是淺色的,上麵還有淡淡的花紋,像是一張花箋。


    “看看這是什麽?”


    晏辭接過來一看,隻見上麵最上方兩個字行楷寫著“香帖”二字。


    晏辭狐疑地抬頭看向他:“這是什麽?”


    “你怎麽一點反應沒有?”蘇青木皺著眉,“鬥香會的香帖啊。”


    晏辭終於直起身子,不敢置信地看著他,拿著那香帖問:“你去報名了?”


    蘇青木很自然地說:“報了啊。”


    “不是,你前兩天不還是死活不去嗎,為什麽今天就...”晏辭語塞。


    蘇青木嚴肅地看著他:“我覺得你說得對!”


    “男人就該有野心一點嘛,不能太安逸了!”


    晏辭一臉無語,看著他眉飛色舞,心裏沒有喜悅,反而隱隱生出一絲擔憂。


    “你遇到什麽事了,怎麽就改變主意了?”這才幾天啊,本來還說堅決不去的,今天就已經把名報上了?


    蘇青木沒發覺他語氣裏的擔憂,一本正經地說:“是薈兒說的啊。”


    “她說她覺得男人應該有野心一點兒。”


    晏辭愣了,他心想他勸了幾天都沒有效果,餘薈兒一句話就把他勸服了?


    色令智昏???


    他們這是這什麽交情啊...


    過了半晌才斟酌著開口:“不至於吧,你才和她認識幾天,就這麽聽她的?”


    蘇青木擰著眉:“這跟時間長短沒關好吧。”


    他一臉喜色,眼睛亮得驚人:


    “你知道嗎,我這輩子從沒遇到過這樣的姑娘,跟我觀念相同,我說什麽話她都接得上。”


    “緣分,我們倆就是投緣。”


    晏辭無語,瞪著他。


    終於問道:“...她說過喜歡你?”


    蘇青木撓了撓頭:“沒有啊。”


    晏辭又問:“你喜歡她?”


    蘇青木臉“騰”地紅了,結結巴巴道:“沒,沒有啊...”


    晏辭無語,敢情你自己在這兒幻想呢?


    蘇青木傻笑半天,看著一臉古怪的晏辭,倒吸了一口氣。


    “你說什麽呢!”他似乎沒想到晏辭臉皮這麽厚,震驚道,“這種事就算是男的也不能大大咧咧說出來吧...”


    “而且大家都是朋友嘛!”


    “算了算了,不跟你說了。”蘇青木沒有注意晏辭臉上的神色,拍了拍他的肩膀,指著台子上一堆香料。


    “你好好研究吧,我相信你!香料明天我再讓人送來...我先走了,晚上答應請薈兒去...“


    去幹什麽晏辭沒聽到。


    他看著蘇青木興高采烈離開的背影,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莫名其妙想到那天晚上餘薈兒在馬車上說的,她說蘇青木會改變主意。


    接著又突兀地想到另外一句話。


    如果與一個人相處的太過融洽,交流沒有任何不適,最大的可能不是遇上命定之人。


    而是你的每一個反應都在對方預料之中。


    第49章


    “再試試這個。”


    晏辭將一支香丸放入碗口大的香爐裏,用火點燃了。


    香爐裏不多時便冒出一縷白煙。


    顧笙小心地將鼻子湊過去,結果還沒靠近,便被升起的煙熏得咳嗽起來。


    晏辭靠在一旁的椅子上,看著他的樣子笑道:“別離那麽近,再好的香剛點燃時都是一股煙味。”


    尤其是這個朝代普遍還沒有“熏香”之法,人們最常用的還是“燒香”,即將香粉做成香丸香餅狀,直接放進香爐裏燒。


    這種品香的方法雖然可以使香味散發的更加濃鬱,操作比起熏香法更加簡單。


    然而弊端也很明顯,就比如香品燃燒時散發的焦味是無論如何都去不掉的。


    晏辭剛來的時候就發現這個朝代“熏香”的方式還沒有普及,或者說還沒有被人研發出來。


    所以香鋪裏常見的香器就是使用香品時用到的器具,隻有單一的香爐,箸瓶,香匙等。


    就比如熏香時用來放香的“隔片”大概還沒現世,晏辭每次都隻能找來一塊陶瓷片勉強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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