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


    白胡子老頭瞳孔微微一震,猛然縮小。


    花無覺穿的不就是一身黑袍嗎?


    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為什麽那個【夜貳】,可以預見到現在發生的事!


    這不可能…


    這絕對不可能…


    白胡子老頭在心中失神喃喃,他痛苦的捂住了腦袋,作為光陰長河之主,為什麽對於這一切,就像是被人刪掉了一樣,毫無痕跡?


    光陰長河緩緩流淌。


    古今往來多少事,都在其中。


    他自認為天下萬事通,卻不知,原來自己也是殘缺。


    掌管光陰的人,卻又被別人掌管著。


    那被割裂的記憶,缺失的光陰,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白胡子老頭胸口劇烈起伏,眼睛瞪得老大,猩紅的血絲在其中彌漫,從胸腔中不斷迸發話語:“一切都是假的,這一切都是假的!”


    “我的記憶沒有混亂。”


    “不,我的記憶被割裂了!”


    “不,我死了!”


    “不對,我還沒有死!”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在場眾人都將視線投了過來。


    孟小瑩更是驚唿:


    “白爺爺,你怎麽了?”


    一邊喊道,一邊上去扶住了狀若瘋魔的白胡子老頭。


    小童的手指微微顫動,緊抿嘴唇,眼中有著極為難過的情緒浮現。


    他似乎知道些什麽。


    徐長良留下的分身在進殿沉默了許久之後,終究是迎來了第一次動作。


    眸光冷厲。


    一個跨步上去,用手背將白胡子老頭砍暈,然後馬上咬破手指,在空中刻畫出一道精密而複雜的符文。


    血水化作的符文,迅速融入白胡子老頭。


    伴隨著一種冰雪消融的聲音。


    團團黑氣迅速從白胡子老頭的身上迸發出來,匯集在一處,然後馬上變成了一個嬉皮笑臉的樣子。


    “呀呀呀呀呀!”


    “桀桀桀桀桀!”


    “你們已經晚了。”


    “【夜貳】大人的命令,完成嘍!”


    徐長良的分身冷哼一聲,眼中流露殺意:“跳梁小醜,給我滾!”


    伴隨著話語落下。


    一條金龍咆哮,龐大的龍首兇狠的撕咬過去,黑氣馬上消散一空,大殿瞬間寂靜。


    那是…


    天帝徐長良的九轉金龍!


    “…”


    黑氣雖然消散一空,可白胡子老頭依然處於昏迷的狀態。


    孟小瑩依舊不斷的唿喚著白胡子老頭。


    徐長良的分身,花無覺,以及力抗一位域外王侯的現任淵皇,皆是沉默不語。


    在這種氣氛下。


    小童卻是一步步的向前,從孟小瑩懷中溫柔的接過白胡子老頭,眼中罕見的流露出悲傷。


    “ 老白…”


    “你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


    “你說過,你要陪我長大的。”


    “我們說好的,你怎麽能…毀約呢?”


    小童的眼眶中湧出豆大的淚珠,撲通撲通,滴落在白胡子老頭的臉上。


    徐長良臉色很難看,拳頭捏的嘎吱作響。


    花無覺麵容平靜,可眼底深處,卻如同九淵寒潭,冷徹骨髓。


    他們被算計了。


    孟小瑩急的直跺腳:


    “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白爺爺到底怎麽了?!”


    “你們都說話啊!”


    孟小瑩臉色蒼白,言語間都帶上了一絲悲愴。


    她已經意識到。


    很可能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他,與淵界的臣民一樣,墮入幽魂了。”


    淵皇輕歎一口氣,取過一隻金香燭,將其點燃,伴隨著微弱的燭光,那跳動起來的火焰。


    白胡子老頭的手指動了動,然後有些費力的坐直了身子,睜開眼茫然的看了看,然後才是說道:“你們這是怎麽了?”


    “我剛剛…睡著了嗎?”


    白胡子老頭狐疑的看著小童,他這是老毛病啊,明明隻要離開光陰長河,時間久的話,會有可能發生這種情況。


    算不上什麽大事。


    小童看著他,沒有說話,隻是放下了他,站了起來,自己走到了殿門口,打開門,走了出去。


    留給眾人一個背影。


    “…”


    白胡子老頭眉心一皺,他意識到好像發生了什麽。


    可卻不能完全確定。


    於是轉頭詢問孟小瑩:


    “小瑩,怎麽迴事?”


    孟小瑩有些茫然,不知道作何迴答,可忽然看到了淵皇那雙眼眸,清冷的眸子中,仿佛在告訴她。


    不要說。


    徐長良和花無覺其其沉默。


    孟小瑩抿了抿嘴唇,竭力強裝微笑,變成平常的樣子輕鬆道:


    “還不是因為你突然暈倒,讓大家白擔心了!”


    “真是的,白爺爺,你怎麽迴事,晚上沒有睡好覺嗎?”


    白胡子老頭怔了一下,然後馬上麵帶笑意,看來的確是因為自己剛剛老毛病犯了。


    “哈哈,年紀大了嗎,沒事,後麵不會了。”


    “嗯…”


    “好了,諸位,接下來我需要與這位黑袍道友詳談,諸位還請先殿外等候吧。”


    淵皇帝聲音傳來。


    白胡子老頭瞅了一眼,雖然心中還是覺得有哪裏不對,但深知接下來的事情也不是自己能夠摻和的。


    花無覺和淵皇…


    不過他總感覺自己好像忘了點什麽。


    白胡子老頭已經將剛剛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


    甚至連剛剛的怪談都不記得了。


    他們一起出去了。


    大殿內瞬間空曠曠的。


    除了那些正在閃爍著微微光芒的金香燭,就隻有台上台下。


    一襲黑袍花無覺。


    輕紗拂麵淵之皇。


    花無覺開口了:


    “你知道這件事。”


    突如其來的問題,就像是啞謎一樣,二人心知肚明。


    淵皇搖了搖頭,用手指拿迴剛剛點燃的金香燭,指著上麵的燭光道:


    “你也看到了,我這些金香燭都是經年燃燒了無數歲月的香燭。”


    “光輪才有著發黃的印記。”


    “可你看這枝。”


    “光輪暗黃,顯然已經是經過更為漫長歲月的…續命。”


    說到這裏,淵皇的眼中有著深意。


    是誰幫白胡子老頭續命的,要知道,實力越是強大的存在,想要續命,付出的代價也就更為龐大。


    這是在拿自己的生命當燃料,去為另一個即將熄滅的火堆,添火。


    “我不知道叱吒光陰長河的主人,居然也曾被那東川王襲擊過。”


    “至於【夜貳】,我們的交易僅限於挽迴淵界所有人的魂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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