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謝謝您的好意。但是這個孩子不能留下。」


    淩琦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


    想要藉此逃避。


    醫生也是有職業道德的。


    淩琦說了不能留,她也不能問為什麽不能。


    隻是有些憐憫的看她一眼,把東西依次擺好,溫聲道,「請把褲子脫下來。」


    淩琦深吸一口氣,坐起身把手放在褲腰上。


    就在這時,手術室的門被人大力撞開,一個男人從外麵闖了進來。


    淩琦猛然抬頭,正對上一雙猩紅肅殺的眼眸。


    那醫生皺一下眉頭,先是看向戰謙言,又迴頭看了淩琦一眼,意識到兩人是認識的,這個男人可能是孩子的父親。


    隻猶豫一瞬,放下手裏的器械道了一句,「你們商量一下吧。」


    然後就離開了。


    離開前,還順便把門帶上。


    狹小的空間,隻剩下兩人。


    淩琦覺得這姿勢有點羞恥,把手從褲腰上拿開,放下雙腿側坐在手術床旁邊,低頭避開男人灼熱的視線。


    「告訴我,你想做什麽?」


    戰謙言一步步走過來,啞著嗓子問。


    聲音那麽輕,像是怕驚擾了她。


    「你不是知道嗎?」


    剛止住沒多久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淩琦不知道戰謙言追過來是想幹什麽。


    這個孩子不該留的不是嗎?


    「我想讓你親口告訴我!」


    戰謙言在她麵前站定,語氣裏帶著咬牙切齒的味道。


    淩琦壓下心痛的感覺,狠狠閉上眼睛,「謙言,這個孩子不能留下,你心裏應該比我更清楚才對。」


    「為什麽不能留下?我不清楚,我讓你告訴我。」


    戰謙言俯身,抬手托起她的臉頰,指尖在下頜輕輕摩擦。


    淩琦覺得那隻手冷的她直打顫。


    平時他的手都是溫暖的,偶爾會有些涼,卻從沒有一次像此刻這樣冰冷過。


    她睜開眼,想問他為什麽要逼自己。


    想問他,他們有什麽立場讓這個孩子留下。


    可她看到了戰謙言眼底的淚。


    這個驕傲的男人,什麽時候哭過?


    他雙目赤紅,明明那麽強硬的態度,明明是質問的語氣。


    可那雙眼裏承載了太多的疼痛,以及哀求。


    他在求她?!


    這個認知讓淩琦的心更痛,每一次唿吸帶來的都是撕心裂肺的疼。


    胸口堵的厲害,疼的她幾乎坐不住。


    「謙言,我們需要時間。即使想要孩子,現在也絕不是最好的時機。」


    她抓住戰謙言的手,想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他。


    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雙手也是同樣的冰冷。


    「可他已經在了。」


    戰謙言嘶聲道。


    他又何嚐不知道?


    現在要孩子,對他們,對孩子,都是極其危險的。


    所以,他平時注意著淩琦的生理期,在可能受孕的時候,都會做一些措施的。


    可畢竟那些措施隻是降低懷孕的機率,並不是百分百杜絕。


    他單膝跪在地上,落在淩琦臉頰上的手攬住她的腰,另一隻手牢牢貼在她扁平的腹部,眼底浮動著淚意,「琦琦,這是我們的孩子。你忍心殺了他嗎?


    讓他留下來,在他出生之前,我會處理好一切。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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