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人人平等?”斷浪冷笑道:“人生而不平等,高低胖瘦健康貧弱,強者的子嗣和病弱者的後人,你覺得可能會平等嗎?近親結婚誕生的憨傻癡兒,甚至怪胎異形白癡,你讓他和諸如風雲這般天之驕子說平等,你覺得這公平嗎?”


    斷浪緊緊盯著迷霧中人冷笑道:“你所說的人人平等,恰恰是對強者能人最大的不公平。”


    “為了提升自己,我勤學苦練,日日不綴。因為雄霸的存在,讓我備受欺淩,為了改變這種命運,我不惜奉上家傳絕學《蝕日劍法》,並自廢武功換取一個好一點的環境。”


    “經過日夜不休的努力,我從無到有,苦修《陰陽雜經》苦熬烈焰焚身、寒冰刺骨,終於大成晉升宗師,你讓我和那群混吃等死不思進取的普通天下會弟子平等,這便是對我的公平嗎?你覺得,這公平嗎?”斷浪的話讓迷霧中人沉默了。


    “人有愚賢不屑,高矮美醜,這些天生的且不說,隻說性格和後天努力,造就了不同人不同的能力高低層次不齊,你所謂的無分高低,共同決策最終結果如何,你真的仔細想過嗎?”斷浪冷笑道:“你要人人平等,財富均分,那麽我且問你...”


    “土地均分後,有人勤勞,有人懶散,收獲自然有多有少,此時該如何?強奪勤勞者的勞動所得交給懶惰者嗎?”斷浪的話讓迷霧中人越發沉默,她才智不凡,自然知道不可能這麽做,否則便是對勤勞者最大的不公,長此以往所有人都想著不勞而獲,天下必亡。


    “還有一點你想過沒有,天下職業者眾多,衣食住行百工百業,非獨隻有農商工,還有許多管理者,你所謂的均分,真的是好的嗎?人心多私,人性多惰,若強行為公共享,天下必亂。”斷浪的聲音斬釘截鐵。


    迷霧中人沉默良久,方才迴應道:“人性善惡混沌,若勤加引導,當不止於此。且人人平等,未必一定要財富均分,機會均等同樣是公平平等,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若何?”


    “那麽,法由誰定?”斷浪曆經幾世,人情世故如何也比孤芳自賞的魔主更高,作為曾經的開國皇帝,他處理的矛盾糾紛,經曆的世間百態,比魔主兩百年宅女,強出太多太多了。


    此方世界強者也多奇葩,喜歡隱世不出,無論長生不死神亦或是魔主,都是如此,其他諸如劍聖、無名同樣如此,反倒是資質不佳的帝釋天,喜歡改頭換麵四處興風作浪,直到碰到了硬茬子身負重傷才龜縮不出。


    不過他同樣精通苟之道,一直不曾不大鳴大放爭霸天下,也沒有將自己兩千年前徐福之名宣揚的世人皆知,可很多時候,他同樣是個宅男。


    魔主誌向遠大,想人之不敢想,或許是曆史書看多了,又或者見識到了人性之惡,人間慘劇,異想天開的想要為弱者說話,這才有了這般想法。


    她和長生不死神實屬兩個極端,一個是有情有義同情心過剩的魔,一個是自私自利冷酷無情的神,真真讓斷浪無語。


    “說白了,你想掀起一場變革,你天資聰慧,博覽群書熟知曆史,又體驗過人生百態,知道人情冷暖,可曾想過有你這般想法的人,曆史上真的不存在嗎?”斷浪冷笑道:“世界上從來不缺少聰明人,可為什麽直到現在依舊沒有人成功過?你,可曾想過?”


    迷霧中人淡淡的道:“聰明人也有三六九等,也有私心欲望,人各有誌,非才智能區分抑製。”似乎是想到了長生不死神,她的聲音微微有些走樣。


    “曆史上或許已經有人這麽做卻失敗了,他們也許會被湮滅在曆史中,被抹除在書籍中,可有些事總是要有人去做的,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最後成功了豈不是更有成就感?”迷霧中人依舊沒有放棄。


    “你憑什麽以為自己能夠成事?”斷浪冷笑道:“東漢末年,世家門閥占據天下財富,皇權不興,兩者矛盾不斷百姓受難,有太平道首領出世,自號大賢良師、天公將軍。”


    “他持九節杖為符祝,宣稱太平之氣將至,太平之世將來,反對剝削聚斂,主張周窮救急、互相幫助,豈不是比你所謂的公平民主更加具體貼切,更加合情合理?可結果呢?”


    斷浪斜了迷霧中人一眼道:“你該不會以為大賢良師、天公將軍張角能夠號召數十萬信眾,是浪得虛名的弱者騙子吧?”


    “你既然熟知曆史,當聽過一個名字...”斷浪緊緊盯著迷霧中人,緩緩吐出一個名字來:“地皇(始建國年號)王莽!”


    史書中記載的王莽算不得正麵,甚至可以說是罪大惡極的叛逆者,他的許多政治主張,偏向於民生,且參考了許多周製。


    以王田製為名,恢複井田製。還把鹽、鐵、酒、幣製、山林川澤收歸國有。將耕地重新分配,又廢止奴隸製度,建立五均賒貸(貸款製度)、六筦政策,以公權力平衡物價,防止商人剝削,增加國庫收入。


    許許多多手段,乍看之下確實很好,可他完全忽視了當時的既得利益者掌握的力量。他的改製不僅未能挽救西漢末年的社會危機,反而使各種矛盾進一步激化,政策好不好是一方麵,適合不適合以及有沒有執行者落到實處更加重要。


    因為受限於當時的實際情況,改革中百姓未蒙其利,先受其害,朝令夕改,使百姓官吏不知所從,不斷引起天下各貴族和平民的不滿,最終王莽以非常玄奇的方式被天命之子劉秀打敗。


    (合適的才是最好的,原始社會有著最早期的公有製,隨著生產力的發展提升漸漸被淘汰,不同曆史階段有著不同的分配製度,這是必然,王莽有心有才,卻開了曆史的倒車。究其原因,當時的曆史階段以及生產力不適合公有製。)


    迷霧中人沉默良久,片刻之後方才幽幽歎息道:“終究還是實力不足,曆史為鑒,本座當引以為戒,絕不能重蹈覆轍。”


    斷浪:我是這個意思嗎?我是要提醒你小心謹慎嗎?我隻是反駁你上癮,一時口嗨沒有及時刹車。


    “你很厲害嗎?天下地上唯我獨尊般的厲害嗎?”斷浪不屑的撇撇嘴,而後直接詢問她所練武功到底有何玄奇之處,那迷霧中人微微一笑,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將自己的武學一一道來,讓蓉娘聽的頭暈目眩,感覺有些跟不上他們兩個的思路。


    迷霧中人簡單的講述了自己一身武功精華所在的六大魔渡,尤其是無量渡,更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甚至連修煉法和運轉法都一一道來。


    斷浪聽的連連點頭,旁邊蓉娘卻雙眼直轉圈圈,這玩意乃是神、魔才能領悟的絕頂神功,尋常人聽了恍若天書,魔主也是為了戲弄斷浪,這將這門神功道於他聽,在她心目中,普天之下能夠聽明白的人幾乎沒有,除了風雲。


    可是她並不知道,斷浪對摩訶無量的了解還在風雲之上,且體內同樣具有天極摩訶無量的種子,又因為《長生訣》、《逍遙禦風》、《太極拳經》、《陰陽雜經》,對於地極摩訶無量的接受程度,遠在風雲之上。


    “這門功夫也算不錯,隻可惜想要有所成就耗時頗多,聽你所言,結合我的情況,概因為經度更適合我。”斷浪道自己博覽群書,儒道釋均有研究,比較適合經度。


    “那我便傳你《無經無道》吧。”對於六大魔渡,魔主並不吝嗇,尤其是對於她看上的人更是如此,而斷浪恰恰是這樣的存在,她想要看看,能否將這個小子變成自己人,日後普渡眾生說不定能用得上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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