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萬卷書,行千裏路。


    楊虛彥讀書何止萬卷,走過的路程也絕不僅千裏。


    自遼東出發,途徑龍泉上京,穿越突厥領地,走遍周邊三千裏草原,而後一路西南直奔土穀渾而去。


    高高的山峰上,一道孤狼般的身影矗立在那裏。


    “一切都在你的算計之中嗎?”雖是詢問,語氣之中卻帶著濃濃的肯定和質詢。


    楊虛彥依舊一副道士打扮,半年時間足夠發生很多改變,包括靺鞨族立國渤海,包括突厥十萬金狼軍全軍覆滅,包括數萬馬匪強盜縱橫草原肆虐突厥部落。


    楊虛彥不在,石青璿在母親碧秀心的支持下掌控著遼東權柄,她天資聰明,在婠婠衝擊大宗師後不久,成功以音律入道,憑借遼東音律大會一舉奪魁成功晉升大宗師。


    石青璿的成功半數是自己的功勞,半數歸屬母親碧秀心龐大的關係網絡,她繼承自母親的簫藝從一開始就衝著天下第一去的,少少幾次公開演奏,排場、檔次、神秘感拉滿,早早的就有了簫音天女的稱號。


    為了衝擊大宗師,她以遼國公的名義舉辦了音律大會,再以石青璿的身份參賽,光明正大的奪取了天下第一,讓捧場的飛馬牧場商秀珣、東溟公主單婉晶眼紅了許久,卻隻有羨慕的份,根本無從爭起。


    自從明悟本心後,楊虛彥放下了許多,最大的改變不是策略方針,而是放權楊廣,如果是之前的自己,根本不可能讓楊廣重掌軍權,至少需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行,除了自己沒有人能夠壓得住他。


    可當楊虛彥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真正需要的東西之後,將手中該幹的事情交給能幹的人,便開始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程。


    調開武尊畢玄,引走十萬突厥精銳隻是順手,這些人在不在對於楊廣來說區別其實並不大,楊廣習慣以絕對之勢泰山壓頂般的碾壓過去,從遼東、洛陽、馬邑、土穀渾聚集的兵馬,最終真正派上用場的不足半數,戰果卻異常輝煌。


    草原騎兵不善攻城,靺鞨族同樣如此,然高句麗、新羅、百濟則不同,他們進攻不足,防守能力卻還算不錯,加上遼東提供的大批守城器械,從一開始就讓突厥大軍吃盡了苦頭。


    拜紫亭是個驕傲的人,可麵對比他強大很多的人,他還是能夠聽勸的,至少在借力打力,讓外人幫忙抵禦外敵以及擺脫狂僧伏難陀方麵還是很給力的。


    小小的一個苦肉計就將狂僧伏難陀擺上了最大反派的地位上,假裝被囚禁架空,甚至不需要中毒吐血,稍微逼迫了一下寇仲、徐子陵,就讓他們激勵反彈,最終刀斬狂僧,成就了雙龍的赫赫威名。


    待得靺鞨族群情洶洶之際,拜紫亭主動站了出來,將過往許多醜事推到了狂僧伏難陀身上,並主動認錯,當眾請求雙龍相助,守護龍泉上京。


    寇仲、徐子陵已經不是初出茅廬什麽都不懂的毛頭小夥子,自然不可能完全相信拜紫亭的話,隻是尚秀芳投懷送抱寇仲,師妃暄邀請徐子陵,一個用情,一個用義,成功將雙龍攻略。


    寇仲乃是天生的將才,當拜紫亭敢於放權的情況下,龍泉上京被打造的鐵桶一般,拜紫亭提前將那許多馬匪盜賊驅逐(派遣)出去,關鍵之地安插了自己的絕對親信,暗地裏還有大明尊教高手以及天羅地網配合,突厥放奸細無所遁形,形不成真正的威脅。


    頡利可汗、突利可汗率領的金狼軍、黑狼軍,以及其他突厥部落聯軍,共計三十萬浩浩蕩蕩殺來,迎來的卻是犀利的強弓硬弩,遼東改造的廢物也非草原上缺鐵少鋼的兵器可比。


    渤海立國對突厥草原霸權衝擊很大,卻符合很多人的利益,其中就包括寇仲少帥軍以及中原漢人。


    若靺鞨族實在勢弱,立國不可為,寇仲、徐子陵的選擇絕對不會如此,他們大概率會勸阻拜紫亭,以免無謂犧牲,可當他們看到靺鞨族兵力糧草、器械裝備、城牆防禦一眾條件後,卻是對突厥的進攻並不看好。


    寇仲、徐子陵武力不凡,突厥方麵能正麵抗衡者了了,武尊畢玄又被逍遙子(楊虛彥)引開,沒有絕對強者坐鎮,很容易就被雙龍一次次衝擊。


    他們並沒有選擇捏軟柿子,反而抓強放弱,一個勁兒的追著金狼軍打,對於黑狼軍和其他突厥部輕拿輕放,隻要對方不是那麽拚命,他們也樂得放他們一馬。


    短短一個月,金狼軍損失慘重,黑狼軍卻幾乎沒死幾個人,讓頡利可汗暴跳如雷卻又無可奈何,畢竟自己手下大將被寇徐二人斬殺者不下十數,除了國師趙德言居然無人能夠與之抗衡,而一旦雙龍聯袂出擊,便是國師趙德言也要退避三舍。


    人人都有私心,即便是需要一致對外的時候也不例外。突利可汗對靺鞨族渤海立國非常不滿,恨不得將之徹底剿滅,可當龍泉上京足夠強硬,強硬到了數十萬大軍也啃不下來的時候,他隻能選擇對自己更有利的方法策略。


    沒有武尊坐鎮,頡利可汗、趙德言雖強卻真的奈何不了突利可汗,尤其是寇仲、徐子陵暗中和他聯係之後更是如此,雙龍戰績輝煌,半數情報來源於突利可汗。


    為了更好的誘敵,雙龍甚至放出城中缺糧的風聲,並假裝運糧隊一次次設伏,分割蠶食突厥大軍,三個月間斬殺突厥騎兵十餘萬。


    三個月間,草原突厥領地掀起了馬賊強盜狂歡潮,他們來去如風兇殘暴戾,所過之處血流成河火光漫天,可偏偏的很難被抓住。


    草原屬於突厥,同樣屬於馬賊!


    當頡利可汗發現不妥的時候,手下金狼軍所生不足三萬,漸漸落在了黑狼軍後麵,後方不寧前方不利,隻得無奈敗退。


    信心膨脹的拜紫亭見狀,居然強行剝奪了雙龍的指揮權,親率大軍追殺突厥聯軍。


    可是他忘記了,如此輝煌的戰績一般歸功於雙龍的指揮,一般歸功於龍泉上京的城牆以及守城器械,真正的草原騎兵對決,靺鞨族暫時還真的無法和突厥狼騎相比。


    盛怒之下的頡利可汗、突利可汗見到拜紫亭的猖狂,反而冷靜下來,趁機殺了一個迴馬槍,狠狠的將靺鞨族追兵殺了一個狠的,差點將拜紫亭斬於馬下。


    所幸寇仲、徐子陵頗為謹慎,聯係了部分信任自己的人,組織了一支救援隊,拚死將拜紫亭救下,成功迴轉龍泉上京,可自大的拜紫亭還是葬送了靺鞨族至少三萬精銳,一時間龍泉上京哀號遍野,渤海國實力大損。


    拜紫亭戰敗,龍泉上京雖守住了,卻依然無法掩飾他的失敗,在他即將對寇仲、徐子陵下手前,尚秀芳、寇仲、徐子陵、師妃暄等人便悄然離開了,帶走了一批願意歸屬他們的人。


    作為天命之子,寇仲似乎有一種非常古怪的運氣,每逢戰事必收將,這一次也不例外,而且收歸手下的還是精通騎射的騎兵將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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