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大人,我們已經知錯,可否懇請您滅了這山火?再不加控製,這火怕是會蔓延到整個大黎山的山林裏啊!”


    “我自然會做。”山神一揮袖子,一道金光落向著火的山村。


    霎時間,火勢好像真的變小了幾分。


    “吾的神力會半個時辰內滅掉山火,之後的事情,你們就聽神子的安排吧。”山神說罷,緩緩落到地上,緊接著神子的身體就像是一下脫力了一般,癱倒在地上。


    眾人匆匆圍了過去,隻有陳一一遠離人群,朝著反方向的黎山村跑去。


    “山神說了,山火裏死去的都是死不足惜之人,爸爸一定還活著!”陳一一默念著,迴到了火勢小了許多的黎山村裏。


    濃煙嗆得陳一一頻頻咳嗽,但她依舊沒有放棄搜索的腳步。最終,在一間房子門前發現了自己的父親。


    “爸!”陳一一衝上去,搖晃著父親的身體,但卻等不來迴應。


    天空開始變得陰沉,周圍的一切有種將要支離破碎的感覺。


    夢要醒了。


    蕭堯默默將靈魂抽迴,迴到了現實中那個黑黑的屋子裏。


    蕭堯發現身邊的陳一一不知何時縮在了自己的懷裏,小聲地抽泣著。


    “傻子,我做噩夢了。”陳一一帶著哭腔說著。


    蕭堯動了動身子,把陳一一摟在懷裏。


    “我夢到爸爸了。”蕭堯感覺自己胸前的衣服濕了,那是陳一一的淚水。


    “我好想爸爸……也好想你……”


    “為什麽生活不能迴到原來的樣子呢?”


    ……


    ……


    翌日早,蕭堯在眾人的擁簇下離開了黎山村。


    陳一一在遠處朝蕭堯揮著手,臉上還是掛著燦爛的笑容,但蕭堯知道,她心裏其實很難過。


    蕭堯走在迴山神廟的路上。


    通過陳一一的夢境,蕭堯其實把握到了很多細節。


    首先,就是山火似乎是從山民們的藥田起的,因為明顯越靠近藥田的地方火勢越大。


    其次,長老和神子住的地方恰巧是距離火源最遠的,而且火勢也最小。


    這兩點雖然古怪,但是用山神的話也能解釋的通。


    山神要懲罰山民,所以先燒掉了山民們賴以生存的藥草,而因為長老之子會被選為神子,所以神子所在的地方自然是整個村子裏相對安全的地方。


    所以說這兩點並不能說明山神是否存在。


    不過下一點,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那就是山神“附體”神子之後在說話的時候。


    起初他都是用“吾”,但是當大家漸漸被恐懼所籠罩,完全相信山神的時候,山神開始使用“我”了。


    這是一個很小的細節,當時的情況下,山民們身處恐懼之中應該很難察覺到,但是蕭堯作為一個旁觀者卻敏銳捕捉到了這一點。


    以山神的身份,說“吾”應該是更合理些的,但是當時說話的真是山神,為什麽短短幾句話,就出現了這麽多“吾”和“我”的混用呢?


    換個思路,如果是一個平時就習慣說“我”的人,要改口說“吾”以達到某種目的。


    而當他發現自己的目的就要達成的時候,放鬆了警惕,暴露了自己原先的說話習慣。


    這是蕭堯更加傾向的一種解釋,再加上之前神子單手接神諭的行為,蕭堯認為,很可能不存在所謂的山神。


    這一切都是所謂神子偽造出的假象!


    如果是這樣的話,一切就解釋通了。


    所以說那場山火燒死了無辜的陳一一父親,並不像山神所說的是為了懲罰有罪之人。


    所以說神子在接過神諭的時候才表現得都不如看門的山民恭敬。


    所以說所謂山神附體時的話語才會漏洞百出。


    所以說陳一一所說的作惡多端的七長老才沒有被山神懲罰。


    這一切都是長老會和神子對山民撒下的謊!


    根本沒有所謂的山神!


    蕭堯感覺做出這個判斷之後整個人都很舒暢,仰著頭伸了個懶腰。


    等蕭堯的視線再次迴到山路上的時候,忽然感覺頭有些暈眩。


    眼前這段路……


    怎麽有些說不出的熟悉呢?


    總感覺在這裏發生過什麽……


    蕭堯甩甩頭,迴到了山神廟前,拿出口袋裏的鑰匙開鎖。


    恍然間,好似有一個響雷在蕭堯的腦袋裏炸開。


    那個晚上,兩個賊人進來偷吃貢品的時候,大門是被他們打開了的。


    而等蕭堯早上起來的時候,大門卻被重新鎖上了!


    所以說,那一晚,除了兩個賊人還有別人來過,並且那個人還幫蕭堯鎖上了門!


    那一晚兩個賊人的死不是因為山神的力量,他們是被第三個人殺死的。


    第三個人把他們殺死之後掛到了村子裏,威懾村民。


    也正是那第三個人,用歌謠讓蕭堯睡死過去!


    所以說,那一晚出現的第三個人,就是擁有過詭異力量的“它”麽……


    能擁有山神廟鑰匙的人……一定是長老會的人吧!


    蕭堯忽然感覺背後有些涼涼的,原來在不知不覺間,自己已經和“它”有過那麽近的接觸了麽?


    蕭堯盤坐在寺廟正中央,合上眼,進入絕對專注的思考狀態。


    它每次來的時候,都會響起歌謠,讓蕭堯睡著,這樣的目的一定是為了掩蓋它來山神廟的目的。


    目的是什麽呢?


    對!


    每次它來過之後,廟裏的祭品便都不見了!


    它是來帶走廟裏的祭品的!


    如果隻是普通的食物、水果之類的祭品,應該犯不著“它”出手,所以“它”的目標,隻能是那些血紅的希望之花!


    沒錯!


    蕭堯睜開眼。


    那兩個賊人的出現隻是意外,原本“它”的目的就隻是在初一的大祭之後來收走村民上貢的大量希望之花!


    那希望之花對“它”來說以為著什麽呢?


    對長老會來說又意味著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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