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生老人這邊,在他與對方交手之後,對麵一眾人也全部揮舞著各種利刃殺了過來。殺生老人眼神冷冽如刀,眼中一道異芒閃現,竟直奔謝淩雲激射而去,同時右手瞬間化為黑色,其上黑銀之芒吞吐不定,仿佛化作了一隻黑鐵之掌。


    “魔銀手”


    少年雙眉一挑,不退反進,舞起長劍,悍然迎上,同時口中一聲厲嘯“天行九曲·雲流曲”


    隨著一聲劍吟劃破長空,其手中長劍瞬間化為漫天劍影卷向殺生老人,劍式輕靈,劍招飄忽不定,如風中流雲!


    殺生老人見這漫天劍影眼中黑芒閃動。


    “鏘……”


    一聲金鐵交擊之聲刺破耳膜,殺生老人一掌便擊潰了謝淩雲的攻勢,他竟一眼看出了長劍本體所在。漫天劍影刹那潰散。謝淩雲隻覺持劍手臂一麻,長劍頓時偏向一旁。殺生老人動作絲毫不停,元力鼓蕩,黑色鬥篷裹挾著滾滾元力,席卷而來。謝淩雲隻覺眼前陡然一黑,仿佛所有光線被瞬間吞噬,視線立刻失去作用。殺生老人左手寒光一閃,一把外形猙獰的匕首如一道電光直刺謝淩雲心髒之處。


    “遮影殺”


    江遊見殺生老人襲向謝淩雲之時便已覺不妙,第一時間便不加思索地衝了出去,此刻己然欺近殺生老人身後,見殺生老人這絕殺一擊,頓時大驚失色,暴喝出口:


    “殺生老人,你敢?”同時並指成劍,其上紅光刺目,直刺殺生老人後心。


    殺生老人對此似早有所料,眼中異芒一閃,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的笑容,竟瞬間收式,身形一個模糊,刹那間化為三道一般無二的虛影,躲過了江遊的攻擊。下一刻又瞬間合為一道身影,猛然揚起匕首,化作數道刃影,以幾個不同的詭異、刁鑽的角度,真假難辯地刺向江遊。


    “風動三殺·邪風刺”


    江遊睡孔驟然收縮,對方雖僅是一招,但卻仿佛蘊含無窮招式,玄奧至極,竟給人一種避無可避之感。


    殺生老人這一擊實在太過突然,完全出乎了江遊的意料,且招式詭異之極,江遊此刻想要躲避己然來不及了。他隻得一咬牙,將一身元力運轉到極至,護住身體,並避開身體要害,硬接了這一擊。


    江遊身影微側,匕首擦著其脅下而過,刹那帶起一蓬鮮血。匕首速度極快,在切開其下肋的同時,也瞬間撕裂了傷口周圍很大麵積的血肉。


    殺生老人與江遊錯身而過,但是前衝之勢卻在半路戛然而止,驟然一個急轉,以比前衝之勢更快的速度反身再次襲向江遊,動作竟沒有絲毫停滯,完全超越了物理常識。


    “風動三殺·迴風刺”


    匕首化作寒光,刺向江遊背後心髒位置。就在江遊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之際,殺生老人的身形卻是略微一緩,眉頭猛然擰緊,一絲痛苦之色從臉上閃過。雖隻是須叟間的耽擱,卻給了江遊一絲生機,他用盡全力將重傷之軀向一側猛然一扭,本是刺向其心髒位著的匕首重重擊在了江遊左側肩部。強大的衝擊力將其擊飛了出去,重重落在了遠處,兇猛的元力貫穿身體,鮮血如泉般狂噴不止。


    匕首深深地留在了江遊左肩之中。


    而殺生老人強行運轉元力戰鬥至此,此時再也無法壓製體內劇毒反噬,張口噴出了一口漆黑如墨的腥臭毒血,噴到地上後如同強酸般將地麵腐蝕的“嗞嗞嗞”冒泡。


    而此時謝淩雲己然一臉怨毒的與其餘之人一同揮舞兵刃殺了過來。


    殺生老人強行壓下體內傷勢與劇毒,目光陰冷地掃了一眼地麵上如同死狗般的江遊,心知如今想要將其擊殺己然沒有機會,隻得一咬牙恨恨作罷,接著冷冷地望了一眼滿臉怨毒之色的謝淩雲,隨即轉身向著一側閃去,同時右手如靈蛇般遊出,將迎麵而來揮舞長刀的一名輪火門弟子一掌擊飛了出去,接著化為一道黑影向著城北疾馳而去。


    “你們幾個去照看一下江師叔,你們幾個跟我去追殺生老人”謝淩雲語氣森寒如冰命令道,話落帶著數人急追而去。


    片刻之後謝淩雲一臉陰沉的帶著幾名輪火門弟子走了迴來,顯然是讓殺生老人逃走了。當他路過刑空身旁之時,看見在那鬼哭狼嚎的刑空,一陣莫名的煩躁,一股無名邪火“騰”地一下冒了起來。


    “臭乞丐在這鬼叫什麽”謝淩雲飛起一腳將刑空踢出數丈遠。這一腳雖未動用元力,但其必竟是習武之人,力量遠非常人可比,看似隻是隨意一腳,但對一個孩童來說那也是非同小可。刑空被踢得如同蝦米般佝僂起身子,隻覺體內如同炸裂般一陣劇痛,嗓子一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你們扶著江師叔,我們趕緊離開這裏,‘鎮元宗’的人快來了,不要節外生枝了”謝淩雲不在理會刑空這個乞丐,帶著眾人迅速消失在了遠處。


    周圍看熱鬧的圍觀群眾越來越多,絕大多人的臉上都掛著看好戲的表情,甚至是漠視,似乎對此早己司空見慣,那些攤位被掀飛的攤販自顧自的收拾起來,竟沒有一個人去管地上的兩個乞丐的死活。


    片刻之後,人群猶如潮水分流般向兩側散開,幾名藍衣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這幾人全都穿著統一的服飾,藍色衣衫之上用銀線勾勤出雲紋圖案,背後寫著“鎮元”二字,顯然是鎮元宗的人。這幾名鎮元宗弟子年紀都不大,其中一名年齡略長的二十七、八歲的青年看著眼前場景對著一旁的另一名青年說道:“你去叫幾個外門弟子把這兩個乞丐丟到城北荒山去,我去匯報一下這裏的情況。”


    刑空意識恍惚,漸漸開始渙散,他隻覺得自己仿佛被拖著走了很遠,身體逐漸失去知覺,意識開始模糊,最後徹底被黑暗吞噬。


    太陽逐漸西沉,夕陽將山林染上一片橙紅之色。北山腳下,刑空眼皮微微顫抖,緩緩睜開了雙眼,一雙纖細的手臂支撐著身體堅難爬起,唿吸沉重,不停地咳嗽,他隻覺每一次唿吸都仿佛被燒紅的烙鐵從胸前拖過般劇疼難忍,渾身顫抖不止,四肢如灌鉛般沉重。


    刑空咬著牙強忍劇痛,堅難爬向旁邊不遠處那具早已冰冷的屍體,他如同被剝奪了靈魂的傀儡,眼神呆滯,愣愣地望著那個總是抱怨連連,但卻對自己非常關心,辛辛苦苦將自己拉扯長大的身影,再也忍不住,這些年心中積壓的情緒轟然決堤,聲嘶力竭地抱頭痛哭了起來……


    ——為何生命如此渺小。為什麽人的一生注定要經受孤獨與飄零,為什麽脆弱的命運,終究凋零在嘈雜的人世中


    ——為何愛別離,為何生老死,為何求不得,為何怨憎恨。


    這些永遠也做不出解答的深奧疑問,在生與死的錯過麵前,又何嚐不是一聲亙古幽然的歎息!


    一輪冰冷的圓月孤單地懸掛在天際,憂傷的月光拖出一道瘦弱而孤單的身影。此刻陳二皮的屍體已經不見,刑空目光呆滯,精神恍愧地跪在一座新隆起的土包前,十指之上滿是鮮血,顯然是為了掩埋陳二皮屍體所致。


    慘淡的月光被湧來的厚厚雲層所遮蔽,四周漸漸陷入黑暗,濃稠的夜色防佛冰冷的潮水般逐漸淹沒了那個瘦小的身影……


    淒涼的夜色漸漸被噴薄而出的朝霞洗去,山武城沐浴在一片豔麗的紅霞之中,黎明帶來了振奮、力量與新生,整個山武城都在蘇醒,人們開始為了生計而奔忙勞作!一切似乎都與往常一樣,隻是誰也沒有注意到今天的小城中少了一個總是抱怨的老乞丐。也許一個普通人的死就如同一隻螞蟻的消失,不會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更不會對這坐城市造成任何影響……


    刑空如一具行屍走肉,失魂落魄地來到了破廟處,這裏是他潛意識中心靈如今唯一可以棲宿的避難所。但今天小黑並未像往常一樣出現,刑空也並未注意到異常,他此時大腦一片空白,完全是依靠本能走到了這裏。他下意識地撥開遮蔽了破廟入口的高密雜草,腳步剛一踏入破廟便有一股腐屍般的惡臭衝入鼻腔。


    下一刻刑空瞳孔驟然一縮,心頭一驚,恍惚的精神一下子清醒了大半,神經迅速緊繃了起來,雙眼更是死死地盯著前方。隻見前方神象下方的地麵上,一個黑袍老者正依靠著神象基座半臥著,麵孔隱在陰影之中,陣陳惡臭正是從其身上散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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