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巴黎迴來,神無夢決定再也不出差了,至少不能跟琴酒一起出差。


    她在巴黎待的時間還沒有往返飛機上待的時間多,用“剝削”這兩個字都是往溫和了說的。


    雖然組織打款夠快,報酬也豐厚,但對於一心迴家的她來說錢財的確是身外之物,給再多錢也沒有命重要。


    琴酒還想把剛下飛機的她帶去實驗所,被神無夢嚴詞、不,溫和拒絕。


    她捂著右半邊臉,看起來可憐兮兮:“大哥,我的牙齒好疼,可能是這幾天坐飛機的壓強讓我的智齒出生了。”


    伏特加嘲笑她的借口,但琴酒還是冷著張臉,不容拒絕道:“別耍什麽花樣,三天後我來接你。”


    “謝謝大哥。”


    她淚眼汪汪地朝著駛離的保時捷揮手。


    智齒是真的有點疼,但神無夢對著鏡子看了看,並沒有發炎的症狀,所以決定等見到醫生再說,心無旁騖地在家裏休息了幾天,一點點把時差調過來。


    三天後是12月31日,她和【紅色鯡魚】約定的碰麵日期也是這天。說起來有點倉促,但上午的體檢和下午的安排並不衝突,理論上時間是充裕的。


    不過這天畢竟是跨年的日子,還是有些特殊的。


    雖然暫時不需要為了生命值發愁,也不用為了活下去太過神經緊繃,但神無夢依然準備試著約琴酒一起跨年——雖然成功的可能性不大。


    -


    組織在日本的實驗所極其豪華。


    烏丸蓮耶成立組織的目的就是為了研究長生不老的藥物,神無夢認為他不擇手段斂財弄權就是為了獲得足夠的資金支撐自己的研究。


    畢竟沒有任何事情的暴利程度能夠超過黑色領域。


    她這幾年的體檢都是在這棟實驗所完成的,如果不是她還有其他方麵的才能,或許在見到烏丸蓮耶的第一麵之後就會淪落成為裏麵隻有數字編號的實驗體,連基本的自由都會喪失。


    每每聞到這種地方的消毒藥水味,總會讓她產生不好的聯想。


    她的體檢結果的確是烏丸蓮耶萬分重視的事情,甚至安排了琴酒送她,不允許半點閃失。


    到達之後,取得代號的宮野誌保從實驗室裏出來,像交接一樣把她從琴酒那裏接過來。


    時間在自己的身上仿佛停滯,但看到兩年以前個子才到她胸口的女孩又長高了,神無夢不由得感慨歲月如梭。


    她拿出大姐姐的風範,摸了摸女孩的頭:“誌保,你不會要長得比我還高吧?”


    “不要說顯而易見的事。”


    宮野誌保拿開她的手:“誰讓你兩年都一點沒變。”


    神無夢知道這是她在對自己表示關心。


    她們認識的時候,宮野誌保還沒有獲得代號。


    分明應該是才升上中學的年紀,天才一般的女孩卻已經通過了美國知名學府的麵試與考核,順利進入大學研讀。


    至於為什麽她們的人生會產生交集……


    因為貝爾摩德在發現她的容貌不會隨著時間改變之後懷疑她也曾經吃過宮野夫婦製作的藥物,硬生生闖到別人家裏去翻試藥名單,和當時才十二歲的宮野誌保鬧得不太愉快。


    貝爾摩德和宮野夫婦不合是組織的代號成員都知道的事,即便現在宮野夫婦已經去世,但她和宮野誌保的關係依然緊張。


    對於boss來說,手下成員相互排斥更便於管理,自然不會想著調解,甚至在某種程度上激化了兩者的矛盾。


    有這層關係在,貝爾摩德當然不會同意宮野誌保幫忙體檢,組織裏也並非隻有一位醫學專家,她提前約定好了與自己相熟的人。


    所以盡管大家都在同一棟實驗樓裏,但整個上午都彼此錯開,並未撞見。


    -


    體檢是一件耗費體力的事情。抽完血後,神無夢抱著杯糖水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慢慢補充糖分,等待著宮野誌保一會拿出來的化驗結果。


    另一邊,披散著金色長卷發的女人從緊閉的門裏走出來,是她最近還沒有碰過麵的貝爾摩德。


    雖然在宮野誌保才幫她體檢完的現在說這些很不應該,但她到底是跟貝爾摩德認識得更早一些。


    因為她毫無變化的容貌與貝爾摩德吃下的不老藥效果類似,所以貝爾摩德對她始終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對她十分照顧。


    再誇張一點,她能活到現在,貝爾摩德功不可沒。


    “莎朗!”


    神無夢不敢輕易從椅子上站起來,放下手裏的紙杯,小幅度地朝她揮手:“好久不見。”


    “oh,mysweetie!”


    女人熱情萬分地直接給了她一個擁抱。


    為了方便體檢,她們都穿著寬鬆的衣服。在坐著的時候直接被人彎腰抱住,神無夢不可避免地撞進了對方的懷裏,鼻尖都是濃鬱的香氣,軟得不敢亂動。


    她再一次慶幸自己是女生,不然根本抵擋不了這位影星的魅力,絕對會拜倒在貝爾摩德的石榴裙下。


    貝爾摩德看了眼後麵緊閉的化驗室,同樣沒有見到宮野誌保的打算,尤其在實驗所這種歸屬於對方的領地。


    她不準備在這裏久留,但寒暄的時間還是夠的。


    女人撩了下滑到身前的長發,聲音含笑:“日本好玩嗎?既然已經把男朋友甩了,要不要跟我迴美國?”


    “怎麽都傳到你那兒去了。”神無夢覺得組織這些人真的是愛八卦,但轉念一想,組織的生活的確匱乏無趣,她自己都聽了不少伏特加暗戀基爾的小道消息,隻是沒向本人求證過。


    貝爾摩德朝她眨眨眼:“因為我關心我的女孩。”


    成熟女人的魅力實在不容小覷,神無夢的臉頰微紅,半真半假地解釋道:“之前朗姆給的名單裏有蘇格蘭的名字,萬一他是臥底,我可不想被他牽連。再說了,都和他在一起這麽久了,我也想換個人試試。”


    “然後就換成了琴酒?”貝爾摩德臉上的笑容嫵媚,“在戀愛關係上,我可不覺得琴酒是個好人選。”


    神無夢當然清楚這點,但比起對方適不適合戀愛,她麵對的問題更加致命:“不管他是不是好人選,他都並不喜歡我。”


    “mygirl!”


    貝爾摩德親昵地貼了下她的臉:“沒有人能夠殘忍地拒絕你,除非他還沒有讀懂自己的心。”


    塗著鮮紅甲油的手指輕輕勾起了麵前少女鬢邊的一縷長發,比起她自己的發色要淺上一些,但當這兩縷發絲交疊在掌心上,看起來卻意外的和諧,不分彼此。


    她的話像是蠱惑,宛如塞壬在耳畔歌唱:“琴酒不懂得珍惜,但我會很疼愛你的。”


    神無夢露出稍稍無奈的表情。


    她順從地貼了貼貝爾摩德的美麗臉蛋:“別和我開玩笑啦,我還要等體檢結果,莎朗要直接離開嗎?”


    “利口酒會把結果通過郵件給我。”


    皮鞋踩在地麵的聲音響起,貝爾摩德的餘光掃到了那片銀色長發。她遺憾起身,向神無夢道別:“你的保鏢來了,我們電話聯係。”


    臨走前還給了她一個飛吻。


    琴酒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裏,整個人像是散發冷氣,有兩個從實驗室走出來的助手見到他都慌忙躲閃,看得神無夢忍不住笑出聲。


    她覺得今天的琴酒未免也太積極,不解道:“大哥,難道boss真的擔心我會逃跑?也不用讓你一直看著我吧?”


    琴酒走到她的麵前,居高臨下地俯瞰她:“亂猜會讓你的腦袋變得更聰明?”


    神無夢鼓了下臉,見到他就想起來自己為了拖延體檢時間找的理由:“轉移注意力可以讓我忘掉牙疼。”


    然後她的臉頰就被冰涼的手指捏住,嘴巴也不得不張開。


    高度的差距讓琴酒隻要垂眸就能看見她被迫露出來的細白牙齒和一小截舌尖,但智齒的位置太深,想要看到大概得把她的下頜卸掉。


    或者……


    琴酒的拇指按在少女的下齒,於是她不得不配合,讓他能夠看到整齊齒列最裏側探出頭來的白色小點。


    神無夢想一口把他的手指咬掉,但他的力氣太大了,她想反抗都沒辦法,隻能就著這個姿勢發出含糊不清的抗議聲,淡金色的瞳孔也蒙上生理性的淡淡水霧。


    她懷疑琴酒根本就不知道什麽是普通人互動時的適宜力度,保持張嘴的姿勢讓她的臉好酸,被琴酒指腹碰到的位置還有點輕微的疼,隱約要蓋過智齒生長的痛感。


    這樣簡直像是被迫看牙醫的小朋友。


    神無夢控製不住地吞咽一下,起伏的纖細脖頸從男人抵在她喉間的指節蹭過,像是主動和他靠得更近。


    她不太舒服,抬手去拍打琴酒的手背,但這一次卻沒能成功,因為對方及時鬆開了手。


    重新獲得了自由,神無夢皺著眉揉了揉自己的臉,抱怨道:“大哥,你幹什麽啊?副業準備當牙醫嗎?”


    她想想穿著白大褂給人拔智齒的琴酒,感覺一陣冒冷汗,仿佛已經看到血肉模糊的場景了。


    琴酒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語氣之中難得能聽出幾分興致:“你想讓我幫你拔?”


    “不!”


    神無夢被他嚇一跳,拒絕得飛快。她沒想到琴酒竟然真的有這種打算,連忙勸道:“大哥!你的手可是扣扳機的,怎麽可以拿手術鉗?”


    仰視的時候難免覺得自己處於弱勢,而且這樣說話脖子也很累,神無夢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他坐下來:“我等會問問誌保就行了,大哥別為我操心,你是在等我的檢查結果去向boss複命嗎?”


    琴酒皺眉看向被她扯皺的衣角,沒有順著她的意思坐下,也沒有掙開:“嗯。”


    感覺這個世界上能讓琴酒這麽積極的也隻有烏丸蓮耶一個人了。


    神無夢意識到自己的目標得再加一個:攻略琴酒、毀滅組織、確認烏丸蓮耶死亡。


    否則她擔心琴酒會做什麽劫獄的事……


    所以琴酒和組織的關係到底是什麽樣的?


    從她以前看同人文的經驗,大部分都猜測琴酒是從小被組織培養,甚至有可能是由boss親自養在身邊,才會對組織有很深的感情。


    但她旁敲側擊問過伏特加,並不是這麽一迴事,隻是等她再追問,伏特加就不肯說了——畢竟聊八卦怎麽可能有他大哥重要。


    神無夢認為自己一定得把這件事搞清楚。不完全了解攻略對象,又怎麽可能攻略成功?


    “大哥,今晚我可以去你那裏跨年嗎?”


    她知道琴酒一向是跟伏特加一起跨年的,不僅如此,他們還會一起看紅白歌會。


    把伏特加趕走和琴酒兩個人跨年不太現實,神無夢主動退了一步:“你也知道,我現在不方便去威士忌組那裏,可是一個人在家裏跨年也太孤單了,所以……”


    琴酒沒理她。


    神無夢還想再說點什麽,手機卻突然響起來,屏幕上的來電人是【rye】。


    手機鈴聲飄蕩在安靜的過道裏,她第一次覺得自己的來電音量這麽大,感覺再響下去都能把實驗室裏的工作人員吸引出來。


    萊伊最近聯係她確實比以前頻繁,聖誕過後還時不時給她發信息,不過沒想到這次直接打電話過來了。


    她及時按下接聽鍵,沒有注意到身邊男人的目光也停在屏幕上,喊了一聲對方的名字:“萊伊?”


    “西拉。”


    手機另一側的男聲醇厚,隔著電話都能感覺到他在刻意釋放魅力:“晚上有安排嗎?”


    這個問題的言下之意很明顯,和她剛才問琴酒的簡直是異曲同工。


    在這種落針可聞的環境下,就算她沒有開外放,五感敏銳的某位topkiller應該也把萊伊的每一句話都聽進了耳朵裏。


    神無夢仰起臉,朝麵前的男人眨眨眼睛,神色無辜極了,無聲道:要答應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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