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還沒有個虛榮心?剛剛薛嘉月看到薛元敬眼中對她的驚豔之色,心中就覺得喜滋滋的,這會兒聽薛元敬這樣問她,她就點頭笑道:「是啊。」


    又伸手拎著裙擺,笑著問薛元敬:「哥哥,這一套衣裙好不好看?這可是我自己親手畫出來的設計稿,上麵的海棠花也都是我自己親手繡的。如何,是不是很特別,跟外麵的那些不一樣?」


    她想過,雖然讓楊大娘將她設計的那些衣裙送去給那些夫人小姐,讓她們在九月初九重陽節這日穿,但她自己這日也可以穿一套衣裙出去走一圈的啊。誰還不能做個活廣告呢?更何況她這日還會去看薛元敬的決賽,到時裏麵也有好些夫人小姐的,這可是一個極佳的宣傳機會。


    於是她也費了一番心思給自己設計了這樣的一套衣裙。色彩上麵十分嬌豔不說,領口還特地的做了個v字領,這樣更顯臉小了。


    薛嘉月對自己身上的這套衣裙還是很滿意的,說出這番話來的時候她麵上就很有些得意的神情,想要薛元敬表揚她幾句。


    就見薛元敬目光又上下看了她好幾眼,然後點了點頭:「嗯,好看。」


    薛嘉月心中一喜,正要說話,但忽然又聽到薛元敬在說道:「但是你今日不能穿這套衣裙去看我的決賽。」


    薛嘉月麵上的笑容僵在那裏,片刻之後她才問道:「為什麽啊?」


    因為這一套衣裙襯得你十分的嬌豔,我隻想你穿給我一個人看,不想其他任何人看到……


    但這樣的話如何能對薛嘉月說?薛元敬便說道:「今日決賽,人肯定很多,很擁擠,你這件裙子太長,容易被人踩到,到時你若摔倒了怎麽辦?你還是換迴你平日穿的衣裳比較好。」


    薛嘉月平日穿的衣裙樣式簡單不說,顏色也較為清淡,而且為方便做事,她有時候甚至連裙子都不穿的。


    薛嘉月這些日子為了她身上穿的這套衣裙可謂是煞費苦心,就想著今日能穿出去,如何能因為薛元敬的這幾句話就不穿了?不過在她心中薛元敬畢竟是兄長,他的話還是要聽的。於是想了想,她就傾身過去抱住薛元敬的胳膊,柔聲細語的說道:「哥哥,今日不是你決賽嘛?在我心中這可是很重要的日子,所以我才特地的穿了這套衣裙,就是看重你的意思。你就讓我穿這套衣裙出去,成不成?我保證我會很小心,不會讓人踩到我裙角,讓自己摔倒的。」


    上輩子她可是有節假日出遊的經曆,那才叫人潮擁擠。擱那樣的人山人海裏她都能跟一隻魚兒一般的靈活,成功的擠過來擠過去,現在平陽府能有多少人?不是她說大話,就算今兒平陽府的人全都湧去看擊鞠決賽她都不怕。誰擠誰還不一定呢。


    若是在以往,她這樣的撒嬌,任憑是天大的事薛元敬都會答應,但今兒他也不知道是吃錯了什麽藥,她都這樣已經說了,薛元敬還隻一口咬定:「不行。」


    不過頓了頓,他又加了一句:「我知道你心中看重我,往後這套衣裙你可以在家裏穿給我看。」


    他也是很喜歡看薛嘉月穿這套衣裙的。心中又想著,她膚色白皙,穿什麽顏色都好看。而且她性子活潑開朗,大紅色,石榴紅色這些顏色肯定會很襯她。


    腦中忽然想起前些日子賈誌澤給他看的那本圖冊裏麵,是有個女子穿了大紅色的兜肚的,上麵還繡著鴛鴦戲水的圖案……


    目光不由的就看向薛嘉月的胸前。她現在也漸漸的大了,不知道有沒有做了這些穿在衣服裏麵?但薛元敬也知道,薛嘉月對自己是很儉省的。就算這些日子她開鋪子掙了些錢,但也並沒有舍得多花,反而是說要都攢著,往後他科舉路上要花錢的地方多著呢。隻怕若她真要做這些肯定也舍不得買好的衣料。但貼身穿的這件東西怎麽能不用好衣料呢?


    薛元敬心中就在想著要有空去綢緞莊一趟,挑些好的衣料來給薛嘉月。什麽顏色的衣料好呢?大紅色就很好。她繡工又好,到時可以讓她在上麵也繡上鴛鴦戲水的圖案……


    這般一想,他不由的就覺得心尖上都酥軟了起來,望著薛嘉月的目光也暗了下來。


    薛嘉月如何會知道這會兒薛元敬雖然麵上看著清俊文雅,但心裏想的卻是這些事?不過她也很不高興就是了。


    憑什麽她要穿什麽衣裙出門薛元敬也要管著啊?她連這點自由都沒有了?


    於是她一張俏臉就沉了下來,語氣也有些不好:「我不管。反正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我今日肯定是要穿這套衣裙出門的。」


    這就有點賭氣加耍賴的意思了。


    若是其他的事,見她都已經這樣不高興了,薛元敬肯定會同意的,但這件事……


    「不行。」薛元敬的態度也很堅決,「你現在就迴屋去換一套衣裙。」


    薛嘉月聞言,隻氣的麵上都有些漲紅了。隨後她看也不看薛元敬,也不再跟他說話,直接抬腳就往門外走。


    竟是有繞過他,自己直接去外麵的意思。


    薛元敬忙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薛嘉月待要掙紮,但她的力氣如何有薛元敬的大?且薛元敬握住她的胳膊之後還順勢將她拉了迴來,離他甚近。


    薛嘉月依然不肯放棄掙紮,但隻可惜無論她如何掙紮都掙脫不掉薛元敬的掌控。薛元敬的右手就如同一隻鐵鉗般,依然牢牢的箍著她的胳膊。


    這若是在以前,薛嘉月從來不和薛元敬正麵起衝突的。一見他生氣了,她便會順著他的毛摸,說兩句軟話,撒個嬌,保管薛元敬的氣立時就消了,但今兒她也確實是氣的狠了,所以半句軟話都不肯說。而且見無論如何都掙脫不掉薛元敬的鉗製,她一時氣極,腦子裏想也沒想,低下頭就一口狠狠的咬在了薛元敬的手臂上。


    其實依著薛元敬的身手,若他存心要躲,不說薛嘉月咬到他的手了,近他的身都難,但是現在他楞是躲都沒有躲,任由薛嘉月一口咬在他手臂上。而且哪怕她咬的再狠,他都是一聲不吭。


    最後還是薛嘉月自己先反應過來,連忙鬆開口,又將他的衣袖子擼了上去,一眼就看到他小臂上有兩排整齊的牙印。且上麵一排的牙印上還有血珠正在沁出來。


    薛嘉月有些被嚇到了,雙唇都在發顫,抖著手就要去摸牙印那裏。不過還沒有碰到,就被薛元敬伸手給抓住了。


    「氣消了?」他的聲音裏甚至都帶了隱隱的笑意,「我以往都不知道你會有這樣大的氣性。小狗一般,氣狠了竟然會咬人。」


    薛元敬說的這句話帶有很明顯的調侃之意,但這會兒誰還有心情同他開玩笑呢?


    薛嘉月抬頭看他,心裏又是氣,又是急,不由的就罵道:「你傻啊?我咬你你不會躲啊?還真由著我咬?」


    她知道薛元敬肯定是能躲開的,他這就是故意讓她咬的。


    薛元敬麵上微微的笑著。


    他這確實是故意讓她咬的不錯。他了解薛嘉月,經由這樣一咬,她現在心中肯定都是對他的愧疚,這樣他說的話她肯定會聽進去。不過考慮到薛嘉月這一套衣裙也確實費了她很大一番心思,就是滿心期望著今日能穿出去,所以也不能逼的她太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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