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約約,楊安柔從葉若青的話語和語氣中品出了一絲警告的意味。


    理智提醒她,此刻應該懸崖勒馬,刹住話頭,就此放棄。


    但熊熊燃燒的妒火與不甘,讓她眼底發紅,泛濫的情緒瞬間就壓倒了理智。


    她每天在裴硯麵前努力展現最好的自己,可他從來對她都是冷眼相待,別說讓她靠近了,連話都不願跟她多講一句。


    反觀顧染,鬧出這麽不堪入目的醜事,裴硯頭頂都發綠了,還像護著什麽寶貝似的護著她。


    她楊安柔認識裴硯十年有餘,搬到裴家同住一個屋簷下,也近七年。


    如此長時光的相處,竟然抵不過他與顧染區區幾天情誼。


    這讓她豈能甘心,豈能善罷甘休?


    她辯解,並且再次勸葉若青:


    “我不是質疑大少是昏聵之人,而是擔心顧染手段太高明,蒙騙了大少。


    從她能讓歐陽標從高高在上的大學教授,淪落成丟了飯碗的可憐人,就足以說明她的厲害之處。


    夫人,這事事關裴家,您可千萬不能大意。


    等江城上流圈子裏的人都知道顧染與大少的關係,那丟臉的不止是大少,而是整個裴家!”


    葉若青不悅地皺眉:


    “看來我真的是老了,需要你來教我做事。”


    聞言,楊安柔心裏“咯噔”一下。


    葉若青是在指責她?


    她正欲繼續辯解,隻見葉若青抬手阻止了她,隨後冷聲問了一句讓她悚然一驚的話:


    “安柔,這裏現在沒有別人,我問你個問題,希望你如實迴答。”


    “夫人,您、您說。”楊安柔心頭掠過一絲不太好的感覺。


    從葉若青的語氣表情來看,她接下來要問的,似乎不是什麽好事。


    “好,我問你,你這麽急切地希望我插手此事,到底是為了裴家,還是為了你自己?”


    楊安柔胳膊上起了大片雞皮疙瘩,但還在強作鎮定:


    “夫人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我這麽做,當然是為了裴家!”


    葉若青緊盯她的麵龐,看得楊安柔心虛得心肝都在發顫。


    正當她以為葉若青會繼續質問什麽時,卻聽後者話鋒一轉:


    “安柔,你今年二十五了吧?


    這歲數也不算大,但也不算小了。


    對於女孩子來說,最好的青春年華就這麽幾年。


    以前是我疏忽了,一直把你留在身邊幫忙,忘了你有自己的人生。


    正好我認識的幾戶人家,正張羅著給家裏孩子相親。


    孫家的孫非,羅家的羅建龍,還有韓家、許家幾個男孩子,條件都不錯。


    哪天有空,我來安排,你和他們接觸接觸,看看有沒有合適的。


    等你哪天出嫁,我給你存了些錢和珠寶首飾,還有幾家繁華商業區的商鋪,當嫁妝。


    玲瓏灣的一套別墅也給你,再加一輛你喜歡的車子。”


    陪伴葉若青多年,楊安柔知道後者口中的“一些錢和珠寶首飾”,數量絕對非常可觀。


    很有可能,她靠這些嫁妝,下輩子哪怕不工作,依然可以過上養尊處優的日子。


    換做其他人,得到裴夫人這般承諾,肯定欣喜若狂。


    然而此刻的楊安柔,非但沒有半點喜悅,反而全身冰涼,如同一腳墜入萬丈深淵!


    孫家,羅家,還有韓、許這些家族的確是富貴人家。


    對於普通人來說,確實算得上如假包換的豪門。


    但這些家族與裴家相比,完全是小河對大海。


    見識過大海的浩瀚,她怎麽可能還會被小河所吸引?


    裴家少夫人,未來當家主母的寶座,又豈是這些小家族比得上的?


    她當即紅了眼眶,委屈之情如波濤洶湧:


    “夫人,您這是什麽意思?


    是要將我趕出裴家嗎?”


    “我沒有趕你走,哪怕你嫁了人,依然是我的助理。”


    “可我不想嫁人,我、我想一直陪著夫人!”楊安柔激動道。


    “我答應過你母親,將來要為你尋一門好親事。


    但如果你確實不想嫁人,我也不會勉強你。”葉若青道。


    楊安柔正鬆了口氣,卻聽她又道:


    “當年,我把你接迴來時,你還是個小女孩子。


    如今,轉眼已是大姑娘了。


    我家裏不止一個成年兒子,與你一個未嫁姑娘同住屋簷下,抬頭不見低頭見,時間長了,傳出去,總歸不好聽。


    玲瓏灣的別墅,本就是我買給你的。


    以後,你就住到那裏去吧,我會給你安排傭人、司機和車子。”


    楊安柔渾身戰栗,難以置信地看著葉若青,委屈的淚水不斷湧出:


    “說了半天,夫人還是要趕我走!


    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麽,讓夫人這麽討厭我?”


    葉若青麵色平靜:


    “相信我,這對你來說,是最好的安排。”


    “不,我不要走!”


    楊安柔本來信心百倍來告顧染的狀,結果顧染沒事,她反而要被趕出裴家。


    最要命的是,葉若青還油鹽不進,一副根本沒得商量的語氣。


    離開裴家,對她意味著什麽?


    誰稀罕葉若青所謂的嫁妝,還有什麽別墅!


    跟她原本留在裴家,將來能夠得到的相比,簡直九牛一毛。


    楊安柔情緒徹底崩潰,近乎歇斯底裏,朝葉若青喊道:


    “夫人,您難道忘記了我媽媽是怎麽死的嗎?


    她是為了救夫人您,才傷重不治,死掉的。


    您答應過她,一定會好好照顧我,現在怎麽說話不算話啊?!”


    相較於楊安柔的失控,葉若青依然冷靜如初,隻不過眼底浮現了濃濃的失望。


    “楊安柔……”


    她突然連名帶姓地叫這個自己曾經真心關愛過的女孩。


    “我今天算是見識了什麽叫鬥米恩升米仇。


    我沒好好照顧你?


    我設想過我們今天談話的很多種結果,唯獨沒想到你會說出這種狼心狗肺的話!”


    葉若青的聲音如同浸了冰水,冷得能凍死人:


    “不,你錯了!


    我不是沒照顧好你,而是太照顧你了,太給你臉了,才讓你變得如此自以為是。


    以至於這些年,我給了你那麽多,你依然不滿足。


    還想怎麽著?


    要不要現在我就把整個裴家都給你?!”


    說完這句話,她拿起茶杯“啪”地一聲,砸在楊安柔腳邊。


    茶杯的碎瓷片彈跳起來,劃破了楊安柔裸露的腳踝皮膚,血流如注。


    可她卻一動都不敢動。


    在裴家這麽多年,葉若青始終對她溫婉可親。


    她逐漸習慣了,以至於忘記了對方真正的手腕與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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