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染氣憤委屈地向母親劉芳哭訴王敏娜母女的所作所為。


    可令她沒想到的是,在父親和小三麵前懦弱無能的劉芳,竟歇斯底裏朝她破口大罵:


    “你爸帶著賤人登堂入室,每天都欺負我!


    你倒好,隻想著自己高考,你怎麽自私?!”


    顧染愣了片刻,終於克製不住,崩潰大喊:


    “那你倒是離婚啊,幹嘛留在這裏被他們羞辱,被外人嘲笑?!”


    她巴不得劉芳現在就能與她一起離開這個惡心的鬼地方。


    啪!!


    劉芳突然跳起來給了她狠狠一耳光,披頭散發、歇斯底裏地撕扯咒罵她:


    “我不離婚為了誰?不是為我自己,是為了你!


    我為了你受了那麽多苦,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還說風涼話。


    早知道你是這麽個沒良心的白眼狼,我當初生下來時就該把你掐死!


    沒你這個拖油瓶、累贅,我早就改嫁了,哪還會縮在這裏,受他們的窩囊氣?!”


    她被劉芳扯倒在地,臉上、胳膊上全是指甲抓傷。


    但與留在她心頭的傷痕相比,這些外傷根本算不得什麽。


    高考成績公布,她果然考得不理想。


    王敏娜母女堵著她,冷嘲熱諷:


    “顧染,成績已經出來了,你不是尖子生嗎?怎麽考成這樣?”


    “什麽尖子生,我看她以前就靠作弊才取得好成績。


    高考管的嚴,沒法作弊,就露餡了!”


    劉芳沒心眼,家裏經濟大權一直都掌握在顧宏手裏。


    顧染想複讀,顧宏死活不肯出錢,大罵她“廢物”、“敗家玩意兒”,轉頭卻花二十萬一年的學費,讓林欣兒去讀私立大學。


    顧染心灰意冷,在一個暴雨傾盆的夜晚,獨自離家,默默爬上了海邊的防波堤。


    堤下海潮洶湧,隻要往前一步,就可以徹底擺脫痛苦。


    若不是那個人剛好路過,這個世上很可能就不會再有她了……


    “現在研究生多如狗,本科生滿街走,你這學曆,要是離開我這,一時間很難再找到像樣的工作。”


    郎大偉的聲音把顧染從迴憶中拉了迴來。


    往事已然隨風,留下的傷與痛卻需要一輩子去治愈。


    她暗暗用指甲掐著手心,強壓下翻湧的情緒,平靜道:


    “郎總您說得沒錯,所以還請您高抬貴手。”


    盡管她還有別的兼職,失去這份工作不至於餓死。


    可無論是照顧唐姨還是尋找失蹤的喬落都需要不斷花錢,她還是非常需要一份穩定收入。


    她已經猜到郎大偉有所圖,但還是抱著一絲渺茫希望,誠懇請求。


    郎大偉卻以為自己捏住了她的短處,可以隨意拿捏,笑容逐漸猥瑣:


    “小顧啊,大哥今天跟你說句推心置腹的話。


    其實像你這樣的小姑娘,想要過上好日子,很簡單。


    沒錯,學曆是資本,但年輕漂亮也是資本啊,而且有時候還比學曆更好使。


    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顧染當然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心裏一陣惡心。


    姓朗的年紀都快跟她爸差不多了,而且結婚多年,有兒有女。


    她不想鬧得太難看,揣著明白裝糊塗:


    “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先出去了。”


    郎大偉的醜惡嘴臉暴露無疑,就算他不開除她,她再不想失去工作,也會主動提辭職。


    不然,繼續留在公司,隻會引火燒身。


    顧染說完,轉身想走。


    郎大偉早已心癢難耐,看著近在眼前的漂亮女孩,欲望蠢蠢欲動。


    他迅速起身,一把拽住顧染胳膊,去扯她的衣服:


    “別給臉不要臉,現在多少女的,隻要給錢,啥都願意做!”


    顧染隻覺得被他碰過的胳膊奇癢難忍,惡心感頂到了喉嚨。


    轉過身,二話不說,提起膝蓋,猛然撞中郎大偉下腹。


    郎大偉頓時瞪大眼,鬆開她後捂著小腹,緩緩蹲在地上,疼得眼淚直飆,說不出話來。


    顧染抓起辦公桌上剛才她倒的那杯茶,澆在他油膩膩的地中海腦袋上:


    “喜歡喝茶是吧?讓你喝個夠!”


    說完,扔掉茶杯,打開辦公室門,走了出去。


    門外站著樂詩詩,手裏拿著一疊材料,見顧染突然開門,倉惶後退了幾步,結巴道:


    “我、我找郎總,交材料。”


    說話間,她看見蹲在地上的郎大偉,吃驚道,“郎總這是……”


    “年紀太大,身體不好,犯病了。”


    扔下這句話,顧染快步走到工位前,三下五除二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在同事們詫異的眼光下,頭也不迴地離開了。


    走出公司大門,看著街上熙來攘往,有人開車車,著急前行,有人打著電話腳步匆匆,也有人滿臉笑意,迎向陽光。


    顧染有一瞬的茫然。


    為什麽有些人的命運注定坎坷?


    比如周塵,比如唐姨和喬落,還有她自己……


    失落迷茫的情緒隻維持了幾秒,她就生生壓下抑鬱,重新振作,給安娜打電話:


    “娜姐,我從公司辭職了,你那邊如果有活,麻煩多安排點給我。”


    安娜道:


    “辭職了?怎麽,幹得不順心?”


    “嗯,覺得那裏不適合我。”


    安娜聽出顧染不願細說,沒有追問,爽快道:


    “你現在就可以過來,最近我們這邊挺忙,很缺化妝師。”


    顧染在本地讀的大學,安娜是顧染的大學學姐,現在是知名婚慶公司——薇薇安在鳳霞路工作室的經理。


    業餘時間,顧染在她那當兼職化妝師,替前來拍婚紗照的女客戶化妝,有時候還會到婚禮現場跟妝。


    她手巧,審美也在線,總能把客戶容貌的優點放大,缺點淡化,客戶反饋評價很好。


    安娜很願意把活給她。


    顧染趕到工作室後,安娜正陪著一對年輕男女坐在休息區說話。


    見她進門,安娜招手:“顧染,這邊。”


    顧染走近了,安娜介紹道:


    “章小姐,這位顧染是我們這裏最好的化妝師之一。


    讓她來給您修補妝容,肯定會煥然一新!”


    顧染見這位章小姐臉上已經化了妝,可雙眉緊蹙,顯然對妝容不滿意。


    章曉雅還沒開口,她的未婚夫先嚷了起來:


    “最好的化妝師?不會又是忽悠我們吧?


    剛才那個化妝師,你們也誇成一朵花,還不是把我們曉雅活生生化老了好幾歲!


    我告訴你,連基本的妝容都搞不好,你們不僅要退錢,還要賠償我們損失!”


    安娜陪著笑:


    “何先生,您放心,我敢拿我們工作室的信譽保證,顧染的技術,絕對出色!”


    何亮本來還想說些什麽,章曉雅拉住他的胳膊:


    “算了,既然安經理都保證了,就讓她試試。”


    何亮悻悻地把話咽迴肚子裏,威脅般拿手指點了點顧染:


    “你要是弄不好,等著賠錢吧!”


    做服務行業,難免碰到形形色色的人。


    顧染並未因為何亮的無禮而生氣,拿出了化妝箱內的各種工具。


    她先仔細打量了章曉雅的臉型、五官,隨後拿起一支化妝刷,開始投入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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