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一臉氣憤的張國慶挺直著背站在前麵,頭上戴著一頂有些褪色的草帽,露在耳邊的頭發有幾根已經雪白,身上穿著一件灰色已經洗的發白的長衫,那雙解放鞋粘滿了灰塵。


    他轉身,像鷹一般鋒利的眼睛盯著來人看,發現是陳建國,眼神瞬間溫和了下來。


    他跟副大隊長陳建國的關係倒比較融洽的,二人也沒有因為各自的權力發生爭執。


    他對於自己的命令都會去執行,配合自己,也不擔心陳建國想要踩著自己上位。


    “建國,你可終於來了,李大柱迴去吃飯了,我已經讓人去把他帶過來了。”


    大隊長張國慶也是按照慣例,吃完晚飯就巡查一下稻田,然後再上山看一看的,沒想到他這一看就發現兩棵香樟樹被人給鋸了。


    順便喊陳建國過來,大家集思廣益想想辦法找到這個賊,給社員一個交代才可以。


    四人齊齊站著在原地,都等待李大柱過來,這件事就算找不到偷樹賊,也得找個人來承受他們荷花屯大隊社員們的怒火。


    李大柱跟著在張抗鴻的身後,一臉的茫然,他到現在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心裏一陣心虛,他本來應該自己在這裏煮飯吃的,可聽說家裏有好吃的,一下子饞嘴就想偷偷迴去,反正這山上的樹木也搬不走。


    “李大柱,你為什麽不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去哪了,你知道你這是在玩忽職守嗎?”


    這麽一大頂帽子就要扣在自己身上,李大柱心中一驚,肯定是不願意戴的。


    就迴去了一會,怎麽就玩忽職守了?


    李大柱聞言跟個撥浪鼓一樣連忙搖了搖頭,他可不敢認這個罪名,擔待不起。


    “大隊長,我就是迴家吃個飯而已,我沒有玩忽職守啊,你這是在冤枉我了。”


    冤枉?張國慶倒沒想到他居然還敢要辯駁,到底是不是冤枉,自然會有證據。


    他此刻氣得頭頂都要冒煙了。


    伸出手給李大柱指了指那兩個樹墩。


    “哼!你確定這是冤枉了你嗎?這不就是你玩忽職守的證據,伱知道你迴去吃飯的一頓功夫,這兩棵香樟樹就被人給鋸走了嗎?”


    張國慶氣的怒睜著一雙眼睛,瞪著李大柱,臉上青筋暴起,怒火在胸中上下起伏。


    他感覺自己已經修養生息很久了,脾氣也改了很多,要不然直接一棍子敲下去了。


    順著張國慶的視線看過去,這下李大柱總算知道大隊長為什麽這麽生氣了。


    心中很慌,估計這職位要幹到底了。


    “大隊長,我知道錯了,我真的不知道會突然不見兩棵樹,我就想著迴去吃頓飯而已,你大人有大量,就繞了我這一次吧!”


    李大柱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竄出去抓住張國慶的手求情,甚至是想要下跪了。


    可他似乎是搞錯了對象,張國慶現在又怎麽可能會心軟,作為生產大隊的大隊長,要是事事心軟別人,別人又怎麽願意聽他管?


    “李大柱,我要是你應該做的不是求情,而是想辦法找到偷樹賊,不然你難逃罪責。”


    陳建國將他從張國慶身上拉開,當務之急不應該是想辦法找到賊和樹嗎?


    被拉扯開的李大柱癱坐在地下,他這個工作還是他大伯幫忙想辦法弄到手的。


    “先去跟大隊上社員說明一下情況。”


    一群人浩浩蕩蕩走下山來,隻有李大柱整個人失魂落魄的跟隨在最後麵。


    到了廣場上。


    家家戶戶都已經吃過飯躺著歇息了。


    多動一會就很容易消耗大家的體力,就會變的更饑餓,餓了就又要浪費糧食。


    吃多一點都會導致第二頓少吃,所以他們每一頓飯都安排的比較妥當精準。


    當——當——


    突然聽到大鍾敲響的聲音,社員們很快就知道大隊上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事。


    要不然也不會突然之間就敲起這個大鍾的,一個個連忙穿鞋出門來到廣場。


    他們的廣場上正好是五間大平房,最左邊的兩間就是存放大隊上的農作物種子。


    比如稻穀種子都是被上麵撥下來的,跟囤放各種糧食,粗糧和細糧,中間兩間就是放幹活的農具和收割稻穀時要用到的大竹籃子。


    最右邊的就是他們生產大隊的辦公室,大家平常時都是在裏麵開會,還有計算工分,支出和賺到的工分,工分必須要透明化。


    還要將他們收到的糧食多少都給計算進去,支出了多少救助糧,每一筆都必須清清楚楚的,這些賬的絕對不能含糊不清了事。


    開群體大會的時候都是在這個廣場上,人太多了,辦公室肯定是裝不下那麽多人。


    “大隊長,這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張國慶看著前麵熙熙攘攘的一大群社員們,也發現了他們臉上的焦急難耐。


    張國慶壓了壓手,可別讓他們焦慮過頭了,要不然大家肯定是會擔心害怕的。


    “其實也沒什麽大事,就是我們大隊林場上種的香樟樹被人給鋸了兩棵去。”


    啊?還以為是稻穀發生什麽問題了,或者糧倉被偷了,原來是香樟樹被偷了。


    其實偷就偷了吧,隻要不是吃的,就沒有多大問題,他們也不等著要這兩棵樹幹嘛。


    “原來是這件事,大隊長,隻要不是我們村頭的那一棵就沒事,你們大隊上幹部處理就行了,反正我們都沒有什麽別的意見的。”


    隻要能妥善處理,不會傷害到他們的利益,社員們對此也就無所謂了。


    謝宴君擠在人群中,聽到這個消息時,心裏不由開始打起自己的算盤來了。


    真的是打瞌睡有人送上枕頭來了,或許這其中能夠操作的空間還是挺大的。


    既然那人玩忽職守了,肯定是要換個人看守林場的,他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或許可以想辦法爭取一下,想要從陳建國或者陳建民他們身上走關係肯定是不行。


    他打算私下再好好問問大隊長。


    看看要是自己抓到那個賊了,能不能給他個獎勵,把這個工作崗位給自己了。


    看守林場相對自由很多,又輕鬆。


    這已經是他理想中的工作了,一開始本來想謀算一下農具設備管理員這個崗位的。


    可要是當了農具設備管理員,豈不是就要每天都待在平房這邊了嗎?還沒有什麽隱私可言,要成為一個被設備困死的男人了。


    現在十八歲的他,還是個青年人,想要什麽就去爭取,就沒必要顧慮太多。


    妥協和顧慮,就不該出現在他青年時候的字典裏麵,那是中年人才經常有的。


    為了林場的這個理想中的工作,努力爭取一下還是挺不錯的,他不由下定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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