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穀關破,胡車兒被帶到劉駒麵前。


    此時的胡車兒已經緩過勁來,瞪著迷茫的雙眼,心中不解,眼前這位文質彬彬的人真的是名震大漢的左將軍?


    “賊廝鳥,”典韋一腳踹在胡車兒腿彎裏,“我家主公當麵,還不跪下?”


    ‘啪’,膝蓋骨與地麵的青石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周圍的人聽得不由嘴角直抽抽,胡車兒卻沒事人似的,囁喏的問道:“您就是大漢萬民口中的那位神醫?”


    “胡說什麽呢?”典韋抬腿又是一腳,“俺家主公乃是天龍下凡。”


    看著眼前這位滿頭自來卷的胡人,劉駒揮手示意典韋別再動粗,“我不是神醫,更不是什麽天龍下凡,與你一樣,不過是普通一人。”


    “不不不,”胡車兒把頭搖成了撥浪鼓,“您就是上天派來拯救萬民的神醫。兩年前,俺們羌人部落有一位自稱來自東方的醫者,言道奉了神醫的指示,為娃娃們在胳膊上種了一種叫牛痘的東西,....”


    “囉嗦,”典韋不滿的哼了一聲。


    胡車兒一哆嗦,嚇得不敢再開口。


    “你的意思,”劉駒笑了笑,“羌族孩童接種了牛痘後,這兩年病亡的少了許多?”


    把頭點的就像吃米的小雞,胡車兒結結巴巴的問道:“那神醫就是您吧?”


    “嗬嗬,我可不會開方治病,儺舞驅邪。”劉駒又重申了一遍,“不過,為天下孩童接種牛痘,的確出自我的安排。”


    “恩人呐,”胡車兒趴下磕頭,雖然響聲不如膝蓋骨跪地時洪亮,卻也是清晰可聞,“俺願投降。”


    示意典韋把胡車兒拉起來,“真壯士也,”劉駒隨口誇了一句,“既是如此,那就請將軍收拾舊部,跟隨在典將軍身邊可好?”


    “不,”胡車兒自有胡人的狡黠,“俺願帶領殘兵取了潼關送與主公。”


    “嗯,”劉駒一皺眉頭,“聽聞潼關守將乃是徐榮,此人足智多謀,將軍可有把握?”


    “主公莫要小瞧俺,”胡車兒激動地須發皆張,“俺跟賈詡先生是算得上是至交好友,他的本事也學了幾分。”


    “賈詡,”心中湧起一陣狂喜,我怎麽把這位三國第一毒士給忘了,“不知賈詡現在何處?”


    漢末三國之時,有四人榮登毒士榜,除了賈詡之外,程昱、李儒、諸葛亮三人也是榜上有名。


    “賈詡先生隨在李傕、郭汜身邊。”


    劉駒踱著步子,躊躇良久,站在胡車兒身邊,盯著他的眼睛,“胡車兒將軍,取潼關對我來說易如反掌,就不勞將軍了。今日你帶兵西去,若是能將賈詡先生請到我的麵前,為你記大功一件,晉為偏將軍。”


    “啊?!”胡車兒張大了嘴巴,心中暗想,請賈先生,這難度不是一般的大,還不如取潼關輕鬆一些,隻是偏將軍,這好歹也是個將軍了,可以帶兵五千以上了,權衡再三,把牙一咬,潑皮性子發作,“俺胡車兒就是拚的一死,也要將賈詡先生請來。”


    函穀關雖然殘破了些,但握在自己手裏可以睡個安穩覺。劉駒令張遼鎮守,同時馳書裴元紹、管亥,讓他們帶著青壯過來修補關城。


    萁關是交通河內與河東的咽喉,夏侯蘭率軍趕到關城下,見城頭人影稀稀拉拉,心中大喜,立即命隨軍工匠趕製雲梯。


    懷縣距離孟津渡口將近三百裏,趙雲與郭嘉帶兵一路疾行,路過的縣城看也不看,終於在第二天的中午趕到懷縣城下。


    南陽郡是大漢數得著的大郡,人口二百餘萬,資源豐富,東漢的冶鐵中心就設在此處。


    “閆主簿,”袁術端坐在主位上,“公台勸我取荊州,你意如何?”


    “明公,”閆象對袁術拱了拱手,“劉景升坐鎮荊州已有三年,如今兵精糧足,士民歸心,恐急切南下。”


    “孫文台,江東猛虎也,”袁術嘴角帶著一絲奸笑,“麾下程普、黃蓋、韓當、祖茂,皆一時人傑。劉景升,坐談客耳,如何是江東猛虎的對手?”


    閆象嘴角抽了抽,自家這位主子這是要順水推舟借刀殺人啊,作為首席謀士還能說些什麽,“明公謀劃高遠,非象能及。我觀孫堅此子非屈居人下者也,願早做提防。”


    “哈哈哈...,”袁術放聲大笑,“原荊州刺史王叡、南陽太守張諮,皆死於孫堅之手,此子早已不見容於士林。孫堅南下,糧草輜重盡賴南陽供給,焉能逃得了我的掌心?”


    這不是讓我來出主意的,閆象腹誹,這是主子讓我替他背黑鍋的,“不知明公欲讓孫堅何時南下?”


    袁術還未答話,門子來報,“有緊急軍情。”


    打開一封書信,袁術看了一眼眼巴巴的閆象,“魯陽守將來書,劉駒那田舍兒奪了函穀關。”


    聽到此言,閆象撚須不語,思索片刻,突然說道:“劉千裏其意絕非函穀,應另有所圖。”看到袁術疑惑的眼神,閆象接著說道:“函穀關年久失修,關北河岸坍塌,若要西去長安,完全可以沿著河水南岸灘塗西進。潼關扼守險要,方是重中之重。”


    “潼關乃三秦鎖鑰,哪有那麽容易攻破?”袁術說到這兒,不知想到了什麽,猛然一驚,“今春關中雨水連綿,河水暴漲,兼且夏日已至,降雨增多,那函穀關在冬日到來之前,仍是天險。田舍兒難道要....”


    “我明白了,”閆象打斷袁術的話,“取河內,占河東,然後直趨關中。”


    “好一個漢室宗親,忠臣孝子!”袁術咂了咂嘴,“原來是奔著天子去的。不過,大穀、轘轅兩關尚在我手,怎能讓田舍兒如願?”洛陽八關,大穀、轘轅兩個關口靠近袁術的地盤。


    “明公不可,”聽話聽音,閆象從袁術的口氣中猜到了他的意圖,“孫文台南下荊州,若再出兵洛陽,兩線征戰,於我軍大不利。”


    “哈哈...,”袁術大笑一聲,“羊要等肥了再宰。田舍兒不是弄了許多黃巾餘孽在洛陽周邊墾殖麽?來人,傳令紀靈、橋蕤,增兵轘轅、大穀。”


    劉駒迴到殘敗的洛陽城,顧雍迎接。沿途但見殘垣斷壁,荒草叢生,不由長歎了一口氣,煌煌帝都,天下名城,被董卓一把火,毀壞到這個樣子。


    “元歎師兄,”劉駒腳步沉重,“重建進行的怎麽樣了?”


    “南北二宮是不成了,”顧雍答道:“倒是許多平民房舍,業已搭建了三成左右。”


    皇宮內的建築物使用木料太多,反倒是尋常百姓家多使用磚石、夯土建房,大火過後,還有利用價值。


    劉駒沒有興趣重建南北二宮,那不僅需要天量的銀錢和人工,還缺少設計人員和能工巧匠,再則說了,不奉天子詔令,自作主張,口誅筆伐就會像狂風暴雨一般朝著自己傾瀉。


    “先緊著需求再說,”劉駒務實,“雖說破而後立,但重現昔日輝煌,那裏是短時間內可辦到的。”


    “是。”顧雍答了一句,把話題扯到自己的工作上,“洛陽周圍現約有八十餘萬人口,丁三十餘萬,開墾土地八百萬畝,秋後預計得糧三百萬石。開春後,種植棉花約五十萬畝,看長勢,可得棉千萬斤左右。”


    “很好,”顧雍到任短短數月,做到這份上已經超出了預期,“民富國方強。師兄有什麽困難,盡管開口。”


    “洛陽八關,”顧雍輕瞥了劉駒一眼,“轘轅、大穀在袁公路手中。”


    “哈哈....,”劉駒大笑,“師兄是擔心袁公路趁火打劫?”


    “袁公路此人驕奢淫逸,傲慢無禮,專以抄掠為資,百姓患之,兼且不恤士卒,剛愎自用。”顧雍對袁術了解的還是比較深的,“秋收之後,其必生狼子野心,來奪洛陽。”


    “袁公路塚中枯骨,”劉駒笑道:“我正擔心他還不來呢。”


    夏侯蘭用了兩天的時間攻下了萁關,戰後清點人馬,折損了五百多人,隨即固守關城,馳書飛報趙雲。


    懷縣作為河內郡的郡治,城牆修建的高大堅固。趙雲不想強攻,指揮人馬包圍了城池。


    趙雲單槍匹馬來到西門外,大聲喝道:“我乃常山趙子龍也,請主將答話。”


    李傕的侄子李進駐守懷縣,此時正在城頭巡視,聞言來到西門城樓下,“趙子龍,西涼軍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為何興兵犯我疆界?”


    就這水平能做得了一城主將?趙雲看著賊眉鼠眼的李進,心中將他掃進了垃圾堆,“請問閣下何人?”


    “俺的叔父乃是董太師麾下大將李傕,”李進這時候竟然還把董卓搬出來,“俺乃李進是也。”


    “趙雲見過李將軍。”趙雲在戰馬上一抱拳,接著說道:“李傕、郭汜二位將軍領兵西去長安,意欲與天子爭鋒。想那呂布呂奉先,號稱飛將軍,勇武難當,其麾下並州軍更是縱橫海內,向無敵手。李傕、郭汜兩位此去,恐吉兇難料?我軍業已占據萁關,河內已為孤城。為將軍計,早日開城投降,尚可保全性命,如若頑抗,則玉石俱焚矣。”


    李進環顧周圍的將校,見他們一起看著自己,便說道:“可知道對麵誰人的兵馬?”


    “左將軍、領兗青二州州牧,劉駒的人馬。”一個負責斥候的都尉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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