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庫裏……怎麽會有金子?!」


    對於窮了近十年的昭王殿下來說,「被妻子用金子砸一臉」這件事,遠沒有「自家府庫居然有金子」這件事來得震撼人心。


    羅翠微將手中的賬本丟到旁邊的桌上,捧腹哈哈笑。


    待她笑過,正要解釋,陳總管已在外頭著令侍者將雲烈的下午茶歇送進來了。


    東西倒不多,隻一盞滋補藥茶和一盅湯羹,都是羅翠微午睡起身後就安排膳房準備的,此刻還熱騰騰。


    羅翠微隨口道,「趁熱吃,有什麽話吃完再說。」


    待侍者將東西擺在雲烈麵前的桌上,再將茶盞與盅蓋一一揭開,雲烈覺得自己眩暈得更厲害了——


    當歸黃芪茶。阿膠蜜棗燉雞。


    此刻無需旁人說明,他用腳趾頭都能想到,他不在家這三個月,府裏那些混蛋小子沾著羅翠微的光,吃了多少好吃的!


    嫉妒到神魂分離的昭王殿下滿腦子隻剩扭曲,哪裏還記得要追問府庫中的那些金子從何而來。


    羅翠微看著他默默低頭進食的模樣,心想,若他知道昭王府如今不但府庫裏有錢有糧,名下還有田有產,他不知會是個什麽模樣。


    她實在有些好奇。


    府庫裏現成的金子其實並不多,隻裝滿了一個約莫二尺高的楠木小箱,但對多年無積蓄的昭王府來說,已經不是個小數目了。


    在聽說這箱金子是專程被留在府庫中等自己迴來眼見為實、並非昭王府目前全部財產時,雲烈詞窮了。


    從府庫出來,羅翠微雙手負於身後,悠哉哉漫步在迴廊下,宛如一個山大王在巡視自己剛剛打下的山頭。


    雲烈與她並肩行於旁側,深深吐了一口氣,心中諸多愧疚。


    能在短短三個多月的光景,憑著宗正寺送來的月例銀子和兵部補發臨川軍春季糧餉中的四成,就以小博大,不單將昭王府扯出拮據境地,府庫中還有了大筆餘錢積蓄……


    他雖不懂商事,也能想到羅翠微在這期間耗費了多少心力。


    「我沒什麽愛好,除了閑時看看話本子,就愛賺錢;看著賬上利潤滾起來,我就高興,」似是察覺到他的歉疚,羅翠微側過頭覷向他,笑靨如春花初綻,「那些全都是用你的錢倒來倒去滾出來的,沒從羅家拿。」


    她這份不著痕跡的體貼心意叫雲烈心口燙得厲害,他緩了好半晌,才凝了眉眼糾正道,「那不是‘我的’錢。」


    羅翠微滯了一滯,旋即笑著改口:「咱們家的錢。」


    慧黠水眸笑成一雙彎月,溫柔甜美得叫人能醉死了去。


    雲烈喉頭滾了好幾滾,伸手搭上她的肩頭,猝不及防地傾身過去,在她唇上輕吮一記。


    傾身的動作撕痛了他的傷處,可那痛卻被心中的甜與暖軟軟裹住。


    「往後,就全靠夫人賞飯吃了。」沉嗓微啞,輕顫。


    羅翠微做賊似地慌張四顧,見無人窺視,這才紅著臉嗔瞪他一眼,「咱們立個規矩。」


    緩過那陣痛感與輕微的暈眩後,雲烈噙笑站定,做洗耳恭聽狀。


    「往後不許、不許在寢殿之外胡亂動手動腳,」羅翠微看他的眼色就知他有鬼主意了,便立刻補充道,「動嘴也不行!寢殿裏若有旁人在時,也不可以。」


    雲烈未置可否地挑起眉梢,壞笑輕聲,「若一時情不自禁犯了這規矩,會有什麽懲處?」


    他的嬌妻在某些事上臉皮薄,為了糾正他隨時不顧場合的親昵舉止,已不惜祭出「利誘」……


    他能體諒她嬌羞的小別扭,也很樂意慣著她,配合她這與眾不同的「夫妻情趣」。


    「臨川軍還欠著咱們府裏帳呢!」羅翠微笑哼一聲,紅臉兇巴巴,「春日裏兵部補來的錢糧,我可隻扣下四成銷賬。」


    雲烈清空自家府庫貼補臨川軍已有六、七年,且十次裏有九次是沒記得在事後將墊付的錢收迴來的,這迴她隻從一季的糧餉中扣下四成來銷了一筆,臨川軍對昭王府依然負債累累。


    「你若是‘情不自禁’一迴,我下次就多扣五車糧的錢,」羅翠微睨著他,「成交嗎?」


    雲烈極緩慢地點了點頭,正色談判,「那,若是你偏要對我‘動手動腳’、‘這樣那樣’,那就抵迴五車糧的錢,成交嗎?」


    「我才不會任意對你動手動腳,」羅翠微赧然抿了抿唇,倔強哼道,「若、若是我壞了這規矩,犯一次我就補你十車糧。」


    「成交,」雲烈淡聲淺笑,「反正我眼下尚未全然恢複元氣,本也做不了什麽‘大事’,想來也不算太吃虧。」


    羅翠微「呿」了一聲,好笑地嘀咕,「你才真是個奸商的好苗子呢。」


    是夜,為了「在大婚之前是否同榻而眠」這件事,兩人展開了第一迴合的「較量」。


    「你有諭令護身,怕什麽?」雲烈滿口誠懇地激將,步步逼近。


    羅翠微畢竟也看過些「不那麽正經的話本子」,雖她信雲烈並不會當真「胡來到底」,可她也知道,夫妻之間的胡來,在「到底」之前,其實是還有許多羞人「餘地」的。


    她嚴肅地頂著酡紅雙頰垂死掙紮,「你身上有傷,我怕睡夢中不小心碰著你。」


    「不會,昨夜和今日午歇時不都好好的?」雲烈看穿了她的心思,悶笑著徐徐走近。


    「若你同意大婚之前分房睡,下一季我可以倒送十車糧的錢,」羅翠微想了想,又伸出兩隻手指,改口道,「不,二十車。」


    雲烈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這「重金利誘」。


    其實拋開他傷勢未愈不說,在大婚之前,他再怎麽也會忍下心中野望的。


    畢竟他已委屈羅翠微許多,「在大婚之前不行合床禮」這份尊重,他必須給她。


    但他總要給自己討一些小小甜頭與福利,望梅止渴才行啊。


    「你若實在不放心,咱們可以再加一條規矩,我若在大婚之前做了什麽你覺得‘不妥’的事,你每迴可以再扣我五車糧。」雲烈提議道。


    羅翠微眼珠滴溜溜一轉,「十車糧,再加五十金!」


    她怕五車糧的罰太輕飄飄,當即加重了懲處力度。


    「你個奸商,」雲烈氣笑,咬著牙根伸出手去,「成交。」


    「這時候可還在外頭呢啊、,」羅翠微賊兮兮笑著威脅他,「在寢殿外頭動手動腳要扣五車糧哦!」


    雲烈倏地縮迴手,痛苦扶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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