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應鈞摸著他的臉,“今天聽到海底隧道有炸彈的時候, 我差點以為要失去你了。”


    “我在。”簡若沉勾著他的脖頸往下拉, 仰頭親了親,濕漉漉的麵孔互相貼著, 唿吸裏都是水汽。


    關應鈞低著頭,胸膛裏壓抑的情感順著這個吻蓬勃而出。


    熱水從頭頂澆下來, 流到眼角,淌到嘴角。


    飄忽在半空的思緒被這個吻死死鎖在身體裏,化作熱意,竄向四肢百骸。


    簡若沉沒忍住,用鼻子吸了口氣,隨即嗆了一口水,咳嗽起來。


    關應鈞關了頭頂的花灑,輕輕拍著他的背。


    衣服黏在身上,濕答答地難受,簡若沉覺得煩,一把全脫了,開門丟出去,順帶把頭發也解了,又把花灑打開,順帶著把身上的水洗了洗。


    淋雨室的門敞著,浴室裏簡直水漫金山了,這房子買迴來就沒這麽亂過。


    關應鈞抬手把門關實,摟著簡若沉的腰拍了拍,“站直。”


    “怎麽?”簡若沉並著腿站起來。


    關應鈞比了比他的個頭,“長高了。”


    “真的?”簡若沉一下子就忘了自己來這兒的初衷,挺得直直的,胸膛對著胸膛,貼著關應鈞比了比。


    確實是長高了,以前他就關應鈞的下嘴唇,腦袋一蒙直接能磕到人胸上,現在他到關應鈞鼻尖下麵,一抬頭能把人撞一猛子。


    半年,長了有四五厘米吧。


    簡若沉喜滋滋地,抿唇笑了一下,“你多高?”


    “192。”關應鈞擠了點洗發水,“轉過去。”


    簡若沉沉浸在長高的喜悅裏,一步一個指令,邊轉邊算,“那我有176了。”


    他才二十歲,照這麽算,再長個一年,長到一米八沒問題吧。


    關應鈞低低笑了聲,沒接話,將沐浴露抹在簡若沉後背,從上到下打勻了,伸手摸到他的小肚子拍了拍,“腿並起來。”


    簡若沉“哦”了聲,問:“還要比?”


    “不比了。”


    下一瞬,簡若沉一個激靈,手指按到瓷磚上,震驚地往下看。


    關應鈞按著伏在他的肩頭親了一下,“沒預料到這個,是不是?”


    簡若沉心說我哪裏知道90年代的人還懂這個!


    你不是很保守的嗎?


    怎麽現在……這這這麽前衛嗎?


    關應鈞力氣很大,抬手抱著人的時候有種不容置喙的感覺。


    簡若沉這才感覺到了一點失策,他抬手摸上浴室的門把,還沒往外推,手腕就被抓住了,兩隻手被握在關應鈞手掌裏。


    他腦子一瓢,想:還好不是手銬,不然和逮捕沒兩樣。


    逼仄的淋浴室,叫人避無可避。


    簡若沉:“你……”


    “並好了。”關應鈞沾了些沐浴露的手握住簡若沉的,聲音壓著,耐心地哄他,“乖。”


    簡若沉支支吾吾,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抓成一團糨糊。


    迷迷糊糊又想。


    哦,這樣確實……


    光用腿確實不耽誤上班的。


    麵前瓷磚的花紋一上一下。


    簡若沉感覺自己一會兒一米七,一會兒一米八,很快就並不住了。


    “乖,合一合。”關應鈞力氣大,將人半摟著貼近,腳尖隻能在地瓷上輕蹭。唿吸聲交織在一起,隨後隨著水流一起消失,衝進地漏。


    簡若沉都不知道自己怎麽洗完澡的,隻記得吹風機吵得人腿疼。


    次日,簡若沉挑了一條最寬鬆的運動短褲。


    吃完早飯,將腿搭高穿鞋的時候,關應鈞一眼就看見褲腿盡頭還有些紅的地方,他不免有點心虛,但想到最後睡覺時,簡若沉踹到他肚子上的那一腳,又覺得挺值。


    簡若沉涼涼地睨他:“看什麽?”


    關應鈞語調平淡又認真:“我愛你。”


    像在說,今天我要吃蛋炒飯。


    簡若沉哽了哽。


    等讀研了,他一定要針對關應鈞這種性格的形成方式寫一篇論文。


    褲子是棉質的,寬鬆又舒服,但還是有點磨腿,但等到了警署,投入正事,身上這點不適立刻就從注意力裏排除了。


    “什麽?”


    “逃了?”簡若沉瞪圓了眼睛。


    張星宗豎起手指,“準確來說是沒逃成。”


    他忍了又忍,忍無可忍,吭哧吭哧笑出了聲,掛在劉司正身上,笑得腰都直不起來,“哈哈哈正哥,你跟簡顧問說哈哈哈。”


    劉司正肩膀一抖,把人弄開,“昨天淩晨一點多,奧利維基思謊稱要上廁所,看守警員帶他過去之後,十分鍾沒見到他出來便進去查看。”


    “隨後發現廁所窗戶的欄狀防盜網被卸下一根,奧利維基思想從缺口處逃走。”


    簡若沉好奇:“然後?”


    “值班的警員過去時,剛好看到他卡住了,正在卸第二根防盜管。”劉司正也想到了有趣的事情,他笑了聲,“然後他們就把他拔出來關迴去了。”


    簡若沉:……啊?


    張星宗終於笑完了,有點上氣不接下氣,“其實就算他把防盜管全卸了也跑不出去的,拘留所隻有一個出入口,周圍的牆壁上還有電網。想要進出,隻能靠身份卡從唯一的出入口出去。”


    西九龍總區警署負責的案件性質比較惡劣,能在分區解決的案子,根本不會挪到總區來,小偷小摸的,搶劫數額較小或者打架鬥毆的,根本不會關到這邊來。


    這裏都是連環殺人犯,或者極其危險的幫派社團成員。


    從1974年開始,拘留所層層加碼,逐步加固防逃措施,一步一步走到現在,如今已經固若金湯,連小望台都建了4個。


    想逃,沒門。


    簡若沉沉默半晌,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這樣的人怎麽能殺那麽多高級知識分子?


    難道光靠利用他人的善心嗎?越是善良的,容易相信別人的,越容易被他殺害。


    所以死的反而都是好人。


    “據說拘留所那邊把人揍了一頓,他現在鼻青臉腫,吃飯都隻能靠塞進嘴巴縫。”丁高道。


    “哎,你這死心眼。”畢拿卷起來的文件錘了一下丁高的腦袋,“那叫逃跑時慌不擇路,不小心被防盜欄卡住,卡腫了頭,胃口不是很好。”


    丁高訥訥,“……哦。”


    簡若沉歎道:“也是自作自受。”


    沒打死就行。


    哦不,沒卡死就行。


    死了太便宜這種人渣了。


    重案組這邊收拾好了手頭現有的審訊資料,開始根據鑒證科分析的證物信息,對著失蹤名單尋找其他受害者的家屬。


    奧利維基思身上背著的案子太多,光是可能與他有關的失蹤案就有9個,除了已經找到的馮野,還有8個未找到,那天搶救出的物證數不勝數。


    為了確認失蹤者和奧利維基思有關係,還要拿著這些東西的照片上門去找受害者的家人做確認。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但找活人尚且不容易,更何況是找屍體。


    七日之後,也隻在馬鞍山附近一口舊的老鼠井裏找到一具骸骨。


    那骨頭都被老鼠啃噬得散了架,殘破不堪,拚起來也不完整,滲人至極。


    簡若沉過去看的時候,正巧看到dna結果出來,有對找到了孩子的父母正抱頭痛哭。


    其餘過來做比對的父母惶然交握著手。


    他們知道,沒有消息就是還有盼頭,哪怕不多,好歹也稍微有一些。


    那阿姨頭發已經白了一半,見到簡若沉,隻是啜泣著走過來,拽著他的手用力握著,顫聲道:“好孩子,我知道你。”


    她看上去很知性,文雅,像個知識分子,“我知道兇手是個英國人。”


    她哽咽著,又咬牙切齒,“英國人。”


    英國人在香江得到厚待,連法律也會“禮讓三分”。


    女人的眼淚大顆大顆落下來,“他殺了這麽多人,他要償命!”


    她的丈夫過來摟住妻子瘦削的肩膀,“不要為難孩子。”


    他說:“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孩子,你做得很好了。我知道給英國人判死刑很難……”


    淚水一滴滴砸在交握的手上。


    簡若沉低低應了一聲,“嗯。”


    他知道的。


    港英這麽囂張,說到底,還是欺軟怕硬。


    2030年,哪裏是這樣的。


    簡若沉道:“我會盡力的。”


    


    奧利維基思被逮捕的第八天。


    簡若沉花了一個上午看完了厚厚一打證據文件,將鐵證與待證實的文件粗略分了一下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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