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著。”關應鈞道,“我去叫醫生。”


    他扣住簡若沉帶著針眼的左手,五指緩緩插入指縫,十指相扣著,用拇指摩挲了一下少年迴冷的手背,“不燙了,你昨天燒到39.8度。以後你”


    “鈞哥。”


    叮囑的話被打斷。


    簡若沉掃了一圈病房,確定沒人,便就著十指相扣的動作抓起男人手湊到唇邊快速親了一下,抬眸觀察關應鈞的表情,“我真的好餓。”


    關應鈞喉結滾了滾,剛想問簡若沉有什麽想吃的,就聽見本該忌口的人圖窮匕見,“想吃奶茶豆腐。”


    第80章 三句話,氣暈陸老爺子


    關應鈞微挑了下眉尾, 眼瞼提升一瞬,隨即輕輕吸了口氣,紅色爬上耳廓。


    簡若沉沒想到主動親親手背就能讓關應鈞這樣驚訝。


    驚訝過後好像又有點害羞, 耳朵都紅了。


    簡若沉抿著嘴角, 憋住笑意。關應鈞跟他確定關係那天特意選了旅館天台,景色好是一方麵。


    另一方麵該不會是因為那裏光線不好,叫人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吧?


    一想到表麵上遊刃有餘的關應鈞,心裏或許在翻江倒海,卻強作鎮定。簡若沉就覺得有趣。


    他低低笑了一聲, 輕輕拽了一下相握的手,“奶茶豆腐, 能不能?”


    關應鈞眸子裏帶上些了然的笑意。


    有些人為了不聽叮囑, 什麽都敢做。


    他反手把報紙丟到病床的床頭櫃上, “我去叫醫生,看過再說。”


    簡若沉摸摸床單, “……好吧。”


    關應鈞垂眸看著,然後寬大有力的手掌一翻,抓著簡若沉的手抬起來, 又把自然蜷縮在一起的手指頂開,湊到唇邊吻了一下掌心。


    鼻息不輕不重拂過手心, 簡若沉隻覺得被氣息吹過的地方都在發熱,熱度很快蔓延至全身。


    簡若沉不自覺往後縮。


    關應鈞便順著力道鬆開手, 用被子掖住簡若沉的手腕後起身去叫醫生了。


    值班醫生過來時。簡若沉直愣愣倚在靠背上, 盯著前方發呆,耳根和側臉緋紅。


    醫生看了眼醫療單, 又稀奇地看了看簡若沉緋紅的麵頰,“還沒退燒?不可能啊。”


    掛四瓶水, 多高也該退了。


    他拿起床頭櫃上的溫度計給簡若沉量體溫,五分鍾後拿起來一看,“37.2攝氏度,還有點低燒,再掛一天水穩定一下。”


    簡若沉強作鎮定地點頭,“好的。”


    醫生一邊寫診療單一邊叮囑,“冬春交替,容易病毒性感冒,你身體一般,要注意不要有太大的情緒波動,情緒波動一大,免疫力更會急速下降……”


    薄薄的診療單上,注意事項越寫越多。


    簡若沉便往被子裏一縮,眼不見心不煩似的閉上眼睛,又睡了一道迴籠覺。


    再醒過來時,病房裏沒有別人。


    簡若沉穿了拖鞋去洗手間簡單洗漱一番,再出來的時候卻聞見了撲鼻的香味。


    轉眼一看,病房的門開著,房間裏沒人,但病床的小桌板立起來了,上麵放著一碗粥。


    看來是沒奶茶豆腐吃了。


    簡若沉曲著腿坐到床沿,拿瓷勺攪了攪保溫碗裏的粥,蝦仁便從碗底浮上來。


    他一愣,看向碗側,皇記的標誌印在保溫碗上。


    病房門的鎖扣哢嗒響了聲。


    關應鈞提著紙袋進來,“怎麽不吃?”


    簡若沉:“看著好貴。”


    關應鈞唇角勾了一下,“要是你的管家在這裏,他也會給你買這個吃。”


    他雲淡風輕道:“我養得起你。”


    簡若沉手一頓,瓷勺“叮”一聲碰到了碗沿。


    心裏的滋味還沒來得及品,就聽男人道:“玉米和青豆算不上素菜,我讓廚子加了點青菜。”


    簡若沉:……


    青菜青菜,在哪兒都能看見關應鈞搞青菜!


    他攪著粥,把青菜撈起來數了數。


    十個小菜芯。


    長得還挺可愛,嫩綠嫩綠的,拇指大小一顆。


    簡若沉蹙著眉,一邊安慰自己,一邊囫圇吃完,然後垂頭喝完這碗少說要兩千多的時蔬粥。


    貴有貴的道理,雖然碗不大,吃不盡興,但至少每一口都能吃到蝦仁。


    簡若沉有點遺憾沒能吃到奶茶豆腐。


    上次張星宗給他帶時,大家都忙於案子,又有突發情況所以沒來得及吃。


    再迴去時豆腐已經散了,不能再吃。


    藕色的唇角一抿,關應鈞就推測出簡若沉在想什麽。


    他把後拎進來的紙袋放到桌板上,“吃吧。”


    “什麽?”簡若沉扒拉開紙袋往裏麵看。


    最上麵是一碗醬汁花菜,熟悉的醬料味散開。


    簡若沉一愣,“這是麵店那個老板做的醬?”


    “嗯。”關應鈞拿出那碗素的,又把散發著奶茶香氣的小杯子端出來,“豆花裏加了白糖,所以奶茶沒再加糖了。”


    簡若沉咽了咽口水。


    自己也不知道是因為奶茶豆腐還是因為關應鈞。


    他垂頭,看著修長有力的手指撥開杯子的塑料蓋,接過勺子吃了口。


    沒加糖是對的,好甜。


    熱熱的糖水蘊意著熱氣上升,最終慢慢蒸騰成水汽。


    簡若沉垂著頭,心髒跳得厲害。關應鈞的喜歡很細,像一杯水,看著無色無味,平平淡淡。實際上湊到邊上一嚐,是滾燙的糖水,甜的。


    又熱又燙,隻有嚐的人才知道。


    一頓飯吃完。


    簡若沉才後知後覺,“你嚐過嗎?”


    關應鈞道:“沒有。”


    簡若沉看了眼底都被倒幹淨的杯子,“下次再一起去吃一次?”


    關應鈞別過頭,目光沉沉看過去。這個狡黠的,對誰都不錯,實際沒把任何人放在心裏的簡若沉,似乎有點變了。


    他抬手捉住簡若沉的後頸,輕輕往身前攏了一下,然後傾身吻過去,吮了一下就退開,把報紙攤開放在腿上,垂眸道:“現在我嚐過了,不要套我帶你去。這個不能多吃。”


    簡若沉碰了一下唇角。


    其實關應鈞親人的時候很規矩,僅有的兩次,第一次碰一下就退開了,第二次跟碰一下就退也沒區別。


    但還是叫人頭腦一片空白。


    他垂頭把桌板上的空碗收拾到紙袋裏,餘光掃過關應鈞,發現這人也不是表麵上那樣遊刃有餘,手指捏著報紙,眼睛卻盯著虛空中的一點,根本沒讀。


    關應鈞心裏憋著一口氣,報紙上密密麻麻的小字一個也讀不進去。他自控力還算不錯,人生前二十六年也沒感受過什麽叫做欲望。


    自從碰到了簡若沉,引以為傲的原則和自律好像都要往後退一步。


    關應鈞轉頭看向病床,簡若沉在收攏裝著空碗的紙袋,日光映著他略微有些蒼白的側臉,把過分豔麗,極具攻擊性的美照出一種清冷的神性。


    簡若沉渾身上下都是白的,正因為白,所以紅起來的時候很顯眼。


    叫人不敢輕易冒犯他,但又壓不住劣根性,想要褻瀆。


    簡若沉被他盯得受不了,隻好假裝什麽都沒發生過似的,“江含煜的事情怎麽樣了?”


    關應鈞道:“他說你就是為了報複人才追究誹謗,所以想給你點錢,跟你道個歉,和你私了。”


    “哈。”簡若沉短促地笑了一下。


    關應鈞:“我估計你不差那點,再說……”


    “再說我們拘留他,本身也不是為了報複,而是為了方便icac查案。”簡若沉靠在病床上坐著,“劉奇商那邊查出什麽了嗎?”


    劉奇商的工作能力其實不低,否則也不會被選進聯合會裏。


    他進聯合會之前,五年查掉三個高官,十多個違法企業,掃了八次九龍城寨,清查了不少黑店,可謂是icac的一把好槍。


    進了聯合會之後卻屢屢碰壁,隻能說罪犯也有高下之分,會吸取入獄前輩的教訓,一年比一年難搞。


    關應鈞輕歎了一口氣,“江家之前丟過賬本,江鳴山入獄時又被徹底清查過一次,江含煜隻要不傻,就不會把關鍵的資料藏在已經被警察的地方,難查。”


    這次查不出,以後會更難查。


    江含煜雖然不聰明,但是做事情比較謹慎,說白了有點膽小,沒什麽魄力,又怕又想要。


    簡若沉也跟著歎了口氣。


    關應鈞起身,擰了熱毛巾遞給簡若沉擦臉,看著他胡亂抹臉的樣子,“秦嘉陽殺人的案子破得快,江含煜的誹謗沒造成太大影響,拘留不了多長時間,估計也就五六天。”


    “希望劉奇商能在這幾天查到江含煜其他違法證據。”簡若沉把臉埋在毛巾裏,甕聲甕氣道,“否則我們就隻能在六天之後把江含煜放走。”


    “廉政公署的劉sir要是不爭氣,第一個罵他的絕對是林雅芝。”關應鈞說著,接過擦完的毛巾拿在手裏,不知道想到什麽,忽然笑了一下。


    他道:“劉奇商為了在林女士麵前掙點麵子,肯定會在這六天沒日沒夜地幹。”


    話音剛落,病房的門就被敲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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