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若沉微微揚聲:“關了?之前他資金周轉那樣困難的時候還硬撐著沒關。”


    關應鈞:“你斷了他6億的貨,讓他半年的努力都打了水漂,陸塹的資金鏈一時半會兒沒什麽著落,他自然不會再開天泉都。”


    他說著,緩緩放慢車速,在紅燈的停車線之前停下。


    簡若沉將手肘撐在門把內側的門槽,歪著腦袋看向身側。


    高大英俊的男人一手搭在手刹上,目光專注地盯著紅燈,嘴裏道:“真好。”


    也不知道是誇燈還是誇人。


    簡若沉悶聲問:“好什麽?”


    “陸塹怎麽那麽難抓?姚英應該供出陸塹了吧?他是陸塹的直屬下級,不能靠供詞抓嗎?”


    關應鈞側眸,視線在簡若沉微微抿起的嘴唇上一停,“不能。”


    他解釋:“首先陸塹沒有直接出現在現場,警署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將其抓捕歸案。其次,陸塹沒有參與吸毒,警署沒法讓他暫時拘留,或者送往戒毒所看管。最後,陸塹名下的經濟賬戶之內,一切進賬和出賬走得都很合法,我們查不出有非法收入,所以沒法從這一塊下手去抓。”


    姚英的指認固然重要,可在沒有實質性證據的情況下,隻要陸塹咬死自己沒有參與,警察就沒有任何辦法。


    簡若沉垂著眸子,琢磨著陸塹的破綻。


    關應鈞道:“我了解陸塹,他此時關掉天泉都,絕不是想要偃旗息鼓,而是想要寸積銖累,積攢力量扳迴一城。這個人骨子裏就不是肯規規矩矩賺錢的商人。”


    他把車停在警局樓下,“你最近當心點,我還是會接送你上學。”


    簡若沉張張嘴。


    關應鈞料到他想拒絕似的,“我的車防彈。香江這邊定製防彈玻璃要三個月,時間不夠。”


    簡若沉:“好,謝謝關sir。”


    他跟在關應鈞身後往靶場走,耳邊隻有鞋跟敲在地麵的聲音,顯得空氣寂靜,沉悶潮濕。


    警局的練槍場地在人跡罕至的操場邊上,午休的時候人最多,門邊上有負責看管這個區域的警察值班。


    關應鈞拿出證件,跟值班警察交涉了一下情況,押了警員證件,這才得以帶人進去。


    透明的塑料板將一個一個槍道隔開。


    靶場之內有不少前來練槍的人。


    大多都是毒品調查科、刑事情報科和刑事偵緝科、有組織罪案調查科的警員 。


    一眼掃過去,不少都是熟麵孔。


    “咦?”張星宗從靠門的槍道處探出頭,“關sir?你帶簡顧問來打槍啊?簡顧問能申請配槍了嗎?”


    關應鈞平靜道:“能。”


    張星宗“哇塞”一聲,轉頭看向簡若沉,“你才19歲就要擁有自己的配槍了?你知道我是什麽時候申請到的嗎?”


    簡若沉配合地露出了好奇的表情,“什麽時候?”


    張星宗哀嚎:“我才拿到四個月啊!”


    周圍的警員都笑出了聲,“哎,張星宗,上頭是怕你打到自己人啊!”


    “天知道你持槍證發下來的時候我有多緊張!”


    張星宗撓頭憨笑。


    組織罪案調查科的警員們還沒見過這個傳聞中的小財神,麵露新奇地圍過來。


    “你就是那個上洗手間抓到連環殺人兇手的小財神?”


    “你坐出租車,結果發現出租車司機是連環殺人犯?”


    “去九龍城寨買餅吃,結果發現了城寨裏的販毒馬仔據點?”


    簡若沉一愣。


    前兩個傳言還有跡可循有理有據,這第三個是怎麽迴事?


    哦,對了。


    說好要和那個賣餅老伯談生意的,迴來之後事情太多,竟然給忘了。


    那老伯可不能迴九龍城寨,城寨裏保不齊還有餘孽,根本不安全!


    簡若沉轉頭盯著張星宗,“那個賣餅老伯在哪裏?”


    張星宗欲言又止,“這個……他被梁信悅帶迴家,做了三天餅。梁信悅還給他3000塊錢呢。”


    簡若沉:?


    張星宗露出了牙痛的表情,“梁信悅說那個餅太好吃了,他想要屯一點。這幾天c組小零食就是麥芽糖餅,嘶……我看著就牙疼。”


    簡若沉:……


    一時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哀悼。


    跟警察住在一起,安全是安全了,但是連烙三天的餅……也不知道老伯從梁信悅手裏逃脫之後還願不願意再烙餅。


    邊上關應鈞裝好了彈匣,準備好了訓練用槍後出聲道:“簡若沉。”


    “來了。”簡若沉聞聲迴頭,小步跑過去。


    張星宗一愣,“關sir喊人了?”


    眾人麵麵相覷,“喊了嗎?我怎麽沒聽見?”


    “是啊,我也沒聽見,簡顧問耳朵真好。”


    “你們重案a組,現在可謂是風頭無兩,風光無限啊。”有人在人群裏酸唧唧地歎氣,“哎……搞得我都想去香江大學社科院的心理學專業抓一個顧問過來了。”


    張星宗一甩頭,仿佛被誇的是自己,得意道:“想什麽呢,犯罪心理學目前就這一株獨苗苗,幸虧我們關sir慧眼識珠,下手又快!”


    “哦喲喲~”警察們起哄著,簇擁著往前湊湊,視線落在走進槍道內的簡若沉身上,槍也不練了,交頭接耳地聊天。


    “你們這個小顧問,應該不會玩槍吧?”


    張星宗不知道,“可能不會?”


    九龍城寨他沒去。


    組織罪案調查科的人堆裏,有人挑眉道:“關應鈞難道想給他配槍?是不是有點太早了?”


    “可能隻是帶著來玩一玩吧,男生嘛,誰不想摸槍?”


    所有警察心裏不約而同冒出一個念頭顧問是文職,不會上前線戰場,不應該配槍。


    如果簡若沉配槍,那以後必定要做便衣警察,跟他們就是同一賽道上的人。


    他這樣年輕,又這樣又能力。升職考試的時候,他們怎麽可能爭得過簡若沉呢?


    小財神能打差點最好,千萬別給他配槍啊……


    所有人不謀而合,視線死死落在簡若沉身上。


    看少年帶上耳罩,姿勢標準地舉起手槍,然後扣下扳機。


    “砰!”


    第一槍。


    槍道盡頭的靶紙微微一動,上麵出現了一道孔。


    關應鈞掃了一眼,“6.5環,偏左。”


    簡若沉對這個成績不怎麽滿意,剛摘下隔音耳罩,還未說話,就聽到邊上傳來一陣鬆了一口氣一般的感歎。


    “唿……還好還好。”


    “第一次摸槍,這個成績很好了!”


    “沒關係,顧問不會打不要緊。”


    “還好不會打……”


    簡若沉掃過去一眼,立刻看出了這一排排臉上五花八門的情緒。


    慶幸、欣慰、複雜又唏噓。


    認識的,不認識的,似乎都覺得他不會射擊是件好事。


    張星宗快步走過來,安慰道:“多練練就好了,我第一次還脫靶呢,那彈孔,出現在3個彈道之外的靶子上!現在也能打7環了!他們不是在笑你,沒什麽壞心。”


    簡若沉笑笑,“我知道,職場就是這樣的。我這樣年輕,如果有了配槍,進入職場後就跟他們是一個賽道了,很可能一飛衝天。他們怕我升職太快,自己沒機會嘛。”


    警察也是人,也有欲望。


    升職加薪,人之常情。


    組織罪案調查科那邊推出來一個人:“龔sir!快讓小財神看看你射擊的本事!說不定他會被你的槍術折服,跑到我們這邊來呢?”


    龔sir長相硬朗,寸頭的發茬立在腦袋上,笑起來時還挺陽光。


    他對著簡若沉道,“我組員太沒分寸,冒犯了,不好意思。”


    “沒事啊。”


    簡若沉一邊迴答一邊在心裏想:你看我的眼神也沒怎麽把我放在眼裏。


    他大學還沒畢業,在這群職場精英裏沒話語權很正常。


    簡若沉環視一圈。


    以後,他必定會以最年輕的年齡在警界往上走。


    麵對同事的質疑自然是要打服了,不能退縮。


    否則以後怎麽參與大型的聯合抓捕行動?怎麽去摸勒金文屁股底下那個位置?


    處長,誰不想當?


    簡若沉垂著的睫毛微微顫了顫,接著緩緩抬起,看向被推出來的龔sir,“這位警官,你要不要跟我比一比?”


    龔警官挑眉掃了一眼關應鈞,“哦?你剛才第一槍才打六環多,這樣也要比?”


    “我剛才沒校對準心嘛。”簡若沉巧笑著眯起眼睛,“龔sir,我輸了就給你免費打一個禮拜的工?”


    龔警官心裏突突一跳,一半是被簡若沉笑的,一半是被關應鈞看過來的眼神嚇的。


    但他實在太想要簡若沉過來打工了,他們還有個很棘手的犯人審不出。


    現在的西九龍,誰不想沾沾小財神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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