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是為了小財,不夠堅定。


    後者才是與罪犯同流合汙的臥底。


    沒想到關應鈞竟然等同而視。


    簡若沉看著關應鈞麵無表情,堪稱鐵麵無私的臉,忽然想到他坐在車裏,握著方向盤,緩緩垂下頭的樣子。


    當時他的破綻那樣明顯,疑心病十級的關sir竟然沒把他從警局踢出去……


    時隔24小時。


    簡若沉忽然明白了關應鈞當時到底在忍什麽。


    他在忍著不心軟。


    然後沒忍住。


    簡若沉舔了舔唇,心跳不自覺加快了。


    這一刻,五年的心理學知識聚集成了一道敏銳的直覺……


    關應鈞真的喜歡他。


    男人會對著漂亮臉蛋起反應,這是劣根性,是基因作祟。


    關應鈞對著他起反應,可能是因為喜歡男人,本能作祟。


    欲望這種東西,不一定會和喜歡掛鉤。


    所以他試探出來之後也沒放在心上。


    關應鈞能對著他認錯,送信道歉,送花討人開心,也能解釋為需要顧問,而目前能用的顧問隻有他一個,這才不得不低頭。


    所以他看到之後隻覺得有趣,也沒放在心上。


    但關應鈞作為一個臥底迴來的刑警,麵對疑似臥底的人時卻強忍心軟,既沒有帶他迴警局,又沒有直接棄用開除顧問。


    而是帶他去見了身為頂尖心理學家的幹爹。


    從心理學上來說。


    關應鈞逃避切實線索,寄希望於旁人虛無縹緲的判斷,想知道的從來都不是“簡若沉到底有沒有問題”。他是要得到“簡若沉絕對沒問題”這個答案。


    他渴求從生命中最權威的人那裏得到這個迴答。


    這樣的渴求,或許連關應鈞自己都沒注意到。


    簡若沉咽咽口水,坐在重案a組辦公室裏不知什麽時候多出來的小沙發上,看向l形辦公桌後的關應鈞。


    一月底,香江冬末春初。


    大家都開始縮減衣衫,脫去厚重的外套,穿上偏薄的襯衫與單褲。


    關應鈞也不例外,他早脫了防彈馬甲,露出裏麵的白色襯衫,靠在旋轉座椅裏,麵色肅穆。


    那買消息的巡警一聽要革職,愣了一會兒,立刻聲淚俱下地悔過,“我不知道那個記者是陸塹的人,下次真的不會了,我願意停職反思一段時間,關sir……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關應鈞伸手將文件丟到男人麵前,“總局不留有過錯的人。”


    他冷酷極了,眼神掃過巡警的臉,“西九龍麵對的都是什麽案子?我留著你是害了其他人。”


    段明是個例外,誰能想到10年的靦腆老同學竟然是陸塹弄進來的臥底?


    簡若沉唿吸微滯。


    關應鈞伸手扔文件時候,熨燙板正的襯衫微微繃緊,勾勒出肩膀、胸廓與手臂的線條。肌肉蟄伏在皮肉裏,看上去流暢緊實。


    簡若沉想到關應鈞把姚英從陽台邊拉迴來時的場景。


    又抿唇舔舔唇線。


    少年的視線如有實質。關應鈞目光微微一挪,卻見簡若沉已經收迴視線了,正仰頭看燈。


    簡若沉眯起眼睛,忽然覺得燈管似乎不一樣了。


    不刺眼了。


    他忽然開口,“關sir,你換燈管了嗎?”


    關應鈞一怔,覺得脖頸上微微出了些汗,他伸手摸了一下,低聲道:“嗯。”


    不是關應鈞,不是關督察。


    是關sir。


    簡若沉眼睛一彎,靠在茶幾前麵的小沙發裏笑,“謝謝關sir,你這麽照顧我啊?看來我晚上就隻能待在a組,眼睛再轉好之前哪裏都去不了啦。”


    警局的燈也不是想換就換的,要打申請,還要打電話調查廠家,做廠家背調。


    關應鈞不是為了私事麻煩別人的性格。


    他竟然用一上午獨自做完了這些。


    簡若沉開心的時候嘴巴最甜,他看了看頭頂的燈,還是給關應鈞遞出去一個台階,“關督察,明天鍛煉完,你請我吃早飯啊。”


    關應鈞喉結滾了滾,額角甚至冒出一點汗來。


    哭天喊地的巡警已經被帶走,今天重案組做出了成績,也不急著加班,a組其餘人早已歡天喜地下班迴家吃飯。


    整個辦公室此時隻有他們兩個人。


    簡若沉抬眸看看四周,忽然站起身,走到關應鈞麵前。


    他撐著桌子,俯身看向關應鈞的眼睛。


    辦公桌上還有關sir剛才發火時丟下來的文件。


    那東西是藍色的光麵塑料殼,用力一按,立刻錯開一滑,簡若沉猛然失去重心,手往下一撐,摸到了關應鈞的大腿。


    關應鈞伸手,攬了一下他的腰,幫人穩住身形。


    簡若沉指尖動了動,本想縮迴手,但想到心理學告訴他的答案,忽然又不想縮迴來了。


    他想要更加切實的答案。


    想要實實在在從關sir嘴裏說出來的供詞。


    人為什麽要長好奇心呢?


    疑問長在腦子裏,卻叫人百爪撓心。


    簡若沉手指收緊了些,立刻感受到指尖下的肌肉繃起,硬得和石頭一樣。


    新燈的光很柔和,接近日光照在室內的樣子,照下來的時候軟軟的,不會刺痛眼睛,卻很清晰。


    清晰到簡若沉看見關應鈞額角處落下來一滴汗,吊在下巴尖,聚成一顆水珠。


    2月都還沒到呢……


    簡若沉伸手,用手背擦了一下他的下巴。


    男人的下頜立刻繃緊了,死死咬著牙齒,從喉嚨裏逼出一道氣聲來,“簡若沉。”


    “嗯?”簡若沉眨了下眼睛,覺得手撐得有點兒酸,便微微挪動了一下。


    關應鈞倒吸一口涼氣。


    他伸手把簡若沉兩隻手攏在一起,單手抓著,聲音低啞,“簡若沉,不要這樣……”


    不要怎麽樣呢?


    不過就是擦了一下汗,在他腿上撐了一下手而已。


    簡若沉是在試探他?


    還是在玩他?


    關應鈞牙床發酸,咽了咽口水,喉結的尖尖在脖頸的皮肉裏上下一滑。


    簡若沉看著,指尖被關應鈞的掌心燙得蜷縮起來,他腦子有點懵,好像泡在了紅茶裏,“你喜歡男人,是不是?”


    一陣冬末的微風吹進西九龍敞開的窗戶,把a組散落的卷宗文件吹得沙沙作響。


    關應鈞猛然鬆開了簡若沉的手。


    簡若沉一愣,重心立刻散了,整個人往前趴過去,半邊身體落在男人懷裏。


    “啪”的一聲。


    a組新換的燈管突然爆閃一下,滅了。


    黑暗的辦公室,辦公椅與辦公桌之間狹小的縫隙,簡若沉聞著關應鈞身上的味道,出口的話不自禁帶上一股衝勁。


    他不知怎麽的,迫切想要得到一個“是”或者“不是”的答案。


    簡若沉微微張開嘴,還未說話,就聽到關應鈞一下一下,強而急促的心跳聲。


    忽然,腰後攏過一隻手,把他往前一挪。


    簡若沉躲閃不及,腿一彎,跨坐在了關應鈞腿上。


    他又退縮了。


    或許不該問出口的。


    這種事,心照不宣才好。


    關應鈞在黑暗裏低下頭,輕輕“嗯”了一聲。


    低沉又性感。


    簡若沉脊背上冒了些汗。


    他手臂撐著關應鈞的肩膀想站起來,但腰間的手比孫悟空頭上的金箍還死。


    令人動彈不得。


    簡若沉心一橫,張口又問:“你喜歡的是不是我?”


    他問出口又後悔了,恨不得掐著關應鈞的耳朵跟他喊:你沒聽見!


    哎,好奇什麽啊。


    要是關應鈞不過是有點身體反應,根本不喜歡他,那怎麽收場呢?


    他太衝動了。


    好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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