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府白日要陪著趙言卿和隨行來的戶部官吏去市舶司考察,江茹月隻能晚上去拜訪他。


    關於裘煜的案子,林知府也很關注,欽差大臣第一日來寧波府,他就不遺餘力誇讚裘記商行,這麽快就被打臉,他麵子上也掛不住。


    案子還在查,手下的人卻查不出什麽對裘煜有利的線索,因為手下的捕快在佘氏的妝奩匣子裏找到了裘煜寫給她的情詩,纏綿悱惻,滿是思慕之情。


    而昨夜,除了佘氏之外,護衛沒看到有其他人進入裘煜的房間。


    江茹月了解完情況後,心事重重地迴去了。


    趙言卿見她悶悶不樂,讓她把詳細情況說一遍。


    當他聽說昨夜佘氏帶了一個丫鬟一起過去,那個丫鬟提前走了,趙言卿道:“既然沒有其他人出入裘煜的院子,有沒可能那個丫鬟就是兇手?”


    “不可能,林知府說捕快已經盤問過那個丫鬟,她根本手無縛雞之力,那一刀插不了那麽深。況且,仵作查驗過,佘氏體內有男子的……”


    江茹月有些臉紅,沒往下說,直接道:“總之,作案之人是男子無疑。”


    趙言卿了然:“我沒看到具體情況,很難確定有何線索,到時林大人升堂,我會去看。”


    林大人很尷尬,本想把趙言卿他們一行人送走後再處理這個案子,結果趙大人道要看他審理案件,他覺得額頭都要冒汗了。


    現在所有證據都指向裘煜,要是看著他親手判處裘煜死罪,自己的臉豈不是被打得“啪啪”響?


    他知道江老板和裘老板交情好,趙大人又和江老板交情頗深,可若是讓他睜眼說瞎話為裘煜開脫,他也辦不到啊?


    沒辦法,裘煜被關了五日後,林知府實在找不到更多線索,隻好升堂,心裏嘀咕著,趙大人真是敬業,即便現在是欽差,還不忘刑部之責。


    升堂後,林知府坐在堂上的中間位置,趙言卿在旁邊的座位旁聽,二人都居上首。


    江茹月和李管事心中緊張,他們都知道現在的線索對裘煜不利。


    這種情況讓江茹月想到了之前自己在京兆尹時被冤枉的情況,不由望向趙言卿。


    趙言卿對她點了一下頭,以示安撫。


    很快,裘煜被帶到堂上,田氏,裘二爺和那日佘氏的貼身丫鬟還有那日撞見裘煜拿著匕首的兩位族老也上堂了。


    田氏中等姿色,長相溫婉,實在難以想象她會有如此歹毒的心腸,害得兄弟離心。


    而裘二爺身形瘦小,眼下烏青,走路虛浮,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全然沒有十八歲少年郎的勃勃生氣。


    一上堂,裘二爺就一把鼻涕一把淚哭訴妻子的慘狀,罵自己打個禽獸不如,要求林知府嚴懲。


    林知府問裘煜可有話要說,裘煜隻義正嚴辭說自己不是兇手,卻給不出有力的證據。


    趙言卿自己觀察了幾人,突然對那丫鬟發問:“你和你們夫人一起見你家大爺,為何不等你夫人談完再走,卻要先走?你家夫人一夜未歸,作為貼身丫鬟,又為何不去找尋?”


    翠荷道:“迴大人,夫人進大爺房間前說可能會談得比較久,讓我先迴去,我在門外等了一陣子,見夫人遲遲沒出來,才先走得。


    迴去後,奴婢太累了,一不小心睡著了,才沒去找夫人,後來二爺去大爺院中,才發現夫人出事了。”


    說完,翠荷擦了擦淚,道:“我們夫人死得好慘啊,求大人嚴懲兇手。”


    趙言卿道:“那夜月色明亮,房外隻有你一人,你可曾看見有什麽可疑之人進了院子?”


    翠荷愣了一下,道:“迴大人,那夜月色是很亮,但奴婢走得早,什麽都沒發現。”


    一旁的田氏聽了,臉都白了,想製止那蠢丫頭,卻一句話都說不出。


    “你確定那夜和你家夫人去大爺房間的是你?”趙言卿問道。


    “那還有假?我家夫人出門一直都帶我,對我最是信任。”翠荷急著道。


    “可那晚天色昏暗,根本沒有月光。”


    這話一出,翠荷臉色驟變,連忙辯解:“興許是奴婢記錯了,畢竟過了好幾日。”


    “可為何之前我說月色很亮,你沒有否認,後來還很確信地說月色亮?分明是你勾結他人,害死你家夫人。”趙言卿斬釘截鐵道。


    翠荷嚇得渾身哆嗦,隻會一個勁兒喊冤。


    趙言卿道:“看來不見棺材不落淚,來人,先打二十大板,看她招不招!”


    裘二爺急了,忙看向自己母親。


    田氏連忙跪下,道:“大人,您可不能屈打成招,整個寧波府您和江老板交好,就算您顧及朋友的顏麵,也不能徇私啊!”


    “哦,你覺得本官是在徇私?”趙言卿眯了眯眼睛,眼裏迸發著寒光。


    “本官有充分的理由懷疑那晚陪著佘氏進裘大東家院子的丫鬟是你兒子裘承誌。”


    這話一出,不僅門口圍觀的百姓吃驚,就連林知府都覺得有些吃驚,裘二爺可是男子,之前問過裘府的門房和護衛,都說看著翠荷進出。


    趙言卿知道眾人的疑惑,道:“你們看,裘二爺身形瘦小,是不是和翠荷身形相似?本官記得很清楚,那夜天色昏暗,若是他扮成翠荷的樣子,再低著頭一言不發,誰還會細看他是不是翠荷?


    並且佘氏被男子欺辱,為何不喊救命?分明是熟人所為,裘二爺是她丈夫,若是要和她行夫妻之事,想必她也會大喊大叫。”


    “趙大人胡說,您不能為了幫江老板就這樣誣陷我啊,我怎麽會這樣對待自己的妻子?分明是我大哥和那賤人有奸情,後來鬧了矛盾,我大哥才會憤而殺人,不信,還有我大哥親手所書的情信為證。”


    “裘承誌,我哪裏對不起你?自從父親去世後,我一手教導你,就希望你能成才,結果你卻這樣對我,一次次想要置我於死地!”裘煜再也忍不住了,厲聲道。


    “大哥,犯了罪就得認,別扯這些有的沒的。”


    裘煜眼中滿是失望,對林知府和趙言卿道:“兩位大人 那封情信可否給在下過目一下?”


    趙言卿點頭,很快,一位衙役把那封情信展示在裘麵前。


    裘煜把那信看了兩遍,忽然笑了起來,對裘二爺道:“裘承誌,你果真爛泥扶不上牆,就算找人仿我的字跡也要找個像些的。”


    說著,對著堂上的林知府和趙言卿道:“稟大人,草民有證據證明這信根本不是我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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