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試了幾試,發現他自己還算挺有天賦。如今更是沒有想到竟然能夠成功。


    藺北由衷地替他感到開心:「謝大人厲害啊! 」


    謝青容退後,作了個揖,臉帶笑意:「若不是藺北,我今日可能就無法成功了。」


    藺北以為他是說那一日三餐的照顧,說到:」那看來,我的廚藝越來越進步了。」


    謝青容淺笑,卻沒有反駁。


    「快洗漱洗漱,等下一起出去走走。」


    新年第一天,確實。藺北扭頭看看虞子野。謝青容適時迴答道:「他一早就起來了,後院。」


    藺北細聽,果然聽到後院的聲音。


    「我馬上就來。」見自己是最後一個起床的,藺北有些不好意思,輕快地說了一句,吐吐舌頭,便趕快去了。


    謝青容看著她輕靈的步伐,隨後傳來那溫和的聲音,和虞子野說著什麽,微微皺了皺眉,暫時迴到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裏大多放著的是他雕刻的木頭,高高矮矮,大大小小,占據了極大的空間,隻最中間的長桌上放著一張白紙。


    他沒有去管那張白紙,而是徑直走到自己床旁邊的暗格裏,將那暗格抽出。暗格斜著放了一卷白紙,他輕輕解開,那畫中的景便出了來。


    那是一個姑娘。


    姑娘素衣打扮,頭上沒有什麽釵黛裝飾,隻烏黑如綢緞的頭髮微微飄揚,看不清臉。她手執一葉田田荷葉,頷首垂目,那荷葉剛好擋住臉。


    隻看見黑的發,綠的葉,以及背景中天空中的竊藍。


    將畫展開之後,他看著那荷葉,想著背後的臉。


    很多時候,他其實不敢這麽做。


    隻因轉瞬的愛恨實在在看過太多,所以他隻能將一瞬定格,雕琢出最令人深刻的那一麵,而這一麵不會有欺騙。


    他還記得聽到天生橋下的故事,感嘆英雄未竟事業的惋惜,所以才想要試試,可佛像並非鳥獸花草,靈性,佛性,人性缺一不可。


    他看過無數張臉,轉換無數後,畫麵定格。


    一枝淡貯書窗下,人與花心各自香。


    就在這一段時間,南山村發生了一件說小不小,說大不大的事情。


    有人在南山小溪之中看到了桃花魚。


    有記載:桃花魚出叱溪河,桃花開時始見,有紅白二種,花落後即無。


    而其出現時間往往與桃花相伴相生:以桃花為生死,桃花既盡,則是無物矣。


    這在南山並不常見,因此也算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在她臥床的這段時間,柳葉也經常來看她,一來二去,兩人之間的關係更加親密了。作為一名釉下畫師,她對一切美的東西都有自己的執著追求,因此她便拉著藺北一起去找這所謂的「桃花魚」,想要將它畫下來。


    她們兩個坐的是七叔的船。


    在船上,柳葉繪聲繪色地說道:「傳說啊,昭君出塞合婚前返故裏探親,懷抱琵琶,就坐在叱溪河上的小舟上。彈奏一曲琵琶行之後哭了,眼淚便成了桃花魚。」說完她不由地感嘆一聲:「多美啊!」


    藺北仔細思索:「可是傳說中,昭君不應該是落雁嘛?」


    「……」柳葉黑線。


    「哈哈哈哈。」七叔大笑道:「其實都隻是人們期盼的傳說而已。」


    柳葉不服氣:「那這湖麵上出現了桃花魚不會也是傳說吧?」


    「有可能。」


    「那——那——」柳葉有點不相信:「有人看到過的。」


    七叔笑了笑:「有哪個傳說不是自稱曾經被人看到過。」


    柳葉聽到這話不由得泄氣:「難道現在就讓我們無功而返嘛?」


    「那也不用。」


    七叔站起來,常年的捕魚生活讓他的身上鑄就了一層銅色,他擺動了下漿:「好不容易離傳說最近,怎麽能無功而返了?」


    柳葉立即喜上眉梢。


    藺北與她相視一笑,見七叔解了係在岸邊的繩子,提醒道:「小心坐好。」


    「恩。」柳葉立即乖巧地坐好,看七叔解了船上的繩子,小船便開始慢悠悠地離岸而行。


    和七叔談論了幾句之後,藺北轉身問柳葉,那些瓷器做的如何了?


    藺北打算訂購一批瓷碗和瓷杯,因柳葉家裏就是這個行當,因此直接和她交接的。算起來,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個月。


    柳葉來的時候害怕旅途無聊,因此特意帶了一些果子和點心,心情極其歡快地放在船上的一張小小的桌子上,聞言鼓了鼓嘴:「哪有那麽快?且等著呢!」


    藺北不懂這個,問道:「大概還需要多久?」


    柳葉歪頭一思索:「做起來倒用不了多久,隻不過我爹爹最近北上兜售那瓷器了,他沒在,所以我也沒辦法。」


    她露出了一個略微有些無奈的表情。


    藺北當初告知訂購的時候倒是也沒有說特別著急,此刻也就問問,聞言便點點頭:「好,那等他迴來再說吧。」


    柳葉似乎有點不想多言這個話題,撇了撇嘴點點頭,和七叔繼續說著桃花魚的話題:「七叔,您在這裏待了過久啊?有沒有看到過這桃花魚?」


    七叔和她們兩個麵對麵坐著,仰靠在後麵,皮膚黝黑,帶著黑土地的顏色。聽到柳葉這樣問,他摸了摸他的鬍鬚,笑答道:「待了多久?想不起來的那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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