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你說,會不會是景盛他心裏還記恨著我,一時昏了頭,才會去給書臣下毒的啊?”


    “我知道景盛是個善良的好孩子,如果不是因為知道懷熙藥鋪是她留給景盛的,我也不願意去懷疑他。”


    “老爺,這些年,我們書臣的病你是看在眼裏的……”


    麵前的女人哭的梨花帶水,裴老爺有些心疼的將她扶起來,“你先迴去歇著,別書臣的身子還沒養好,你先倒下了。”


    “老爺,我苦點沒什麽,可憐了我們書臣,你一定要徹查這件事啊!”


    “行了,你先迴去歇著,景盛那邊,我自會去查。”


    女人這邊迴到了房裏。


    丫鬟上前為她脫掉外套,“夫人,您就放心吧,老爺他,您還不放心嗎?”


    “不,你不了解老爺,他剛剛失蹤不肯正麵答應我為書臣出頭,不就是因為裴景盛才是他大兒子嗎?隻要裴景盛還在一天,這裴家的家產就永遠不可能落到我們手中。”


    “那夫人的意思是……”


    “裴景盛這個人啊,心狠,但偏偏又太重情,十年前他的軟肋是他母親,現在,不是又有新的了嗎?”


    “碧蘿明白,碧蘿這就去二少爺院子裏將餘月姝小姐請過來。”


    彼時的餘月姝正坐在院子裏繡著她出嫁的團扇。


    團扇代表著圓滿,她說她要親自鏽。


    “月姝小姐,夫人請你過去一趟。”


    碧蘿就是在這個時候從門口出現的,麵上雖帶著笑容,餘月姝一看心裏便說不出來的慌亂。


    她緩緩放下手中鏽了一半的團扇,“等二哥迴來再說吧。”


    “二少爺正在和老爺議事,迴來怕是天色已經晚了,夫人想見你一麵,月姝小姐還是先隨我走一趟吧。”


    見推脫無果,餘月姝隻得提出待她梳妝一番,以拖延時間。


    碧蘿就在門外一直看著,餘月姝本想著給那邊遞個信兒,卻一直找不到機會。


    餘月姝忍不住緊咬著下唇,手指無意識地摩梭著衣角,緩緩側目去看她。


    碧蘿麵上帶著和善的笑容,嘴上說著請,卻並沒有尊重的意味。


    “稍等。”餘月姝禮貌的衝她點頭笑了笑後進了裏屋。


    隔著窗戶的虛影勉強能看見屋內的情形,餘月姝不敢有大動作,隻得一隻手拿起梳子緩緩梳頭,另一隻手拿起筆悄悄寫下——碧蘿請我前去。


    將紙張折好放在了確保裴景盛一迴來就能看見的地方,餘月姝這才右手接過梳子,左手扶著順發。


    輕輕一梳,梳子竟斷了。


    “月姝小姐,還沒有好嗎?剛剛發生什麽了嗎?”


    “梳子斷了而已,我這就來。”


    餘月姝將斷梳放在桌上,拿起一支簪子,將頭發盤了起來。


    餘月姝抬眸看向鏡中的自己,黛眉朱唇,如同紅梅覆雪,二哥,保重。


    此行,不知,還能不能再見到你了。


    碧蘿來的時機巧妙,一瞧便是計劃好了一切,你想替你母親複仇,我知道的。


    你說的,了結了這件事,就和我成婚啊。


    瞧見餘月姝終於走出來,碧蘿有些不耐的轉過身,“跟我來吧。”


    眼裏盡是不屑,再好看,也不過是個歌女罷了,還真把自己當成什麽月姝小姐了。


    “過!”


    一上午的對戲進行的很順利,這周是楚念的殺青戲。


    林導有來問過她覺得狀態怎麽樣,能拍的話就趁情緒還在下午拍完她這周的戲份,將其餘第九集的戲份推遲到明天拍,先將她後麵的戲份提上來。


    楚念說能拍,林導點了點頭讓她調整好情緒,她說能拍,那就一定是能拍,這是他見到這個小姑娘的第一眼就看出來了的。


    陸之年微微垂眼,跟她對視,眼底的溫柔繾綣,“加油。”


    ……


    餘月姝被碧蘿領著進了院子裏,中間放著一個話筒,“您這是何意?”


    “聽說你以前是個歌女,嫁給老爺之前,我也是,上次見麵有老爺在,都沒有機會好好跟你說說話,如今見著你,到覺得親切。”女人走上前來扶上餘月姝的臉蛋仔細瞧看,“這臉蛋倒是生的不錯,怪不得景盛他這麽喜歡你。”


    餘月姝笑了笑,“是嗎?你要是好看一點,也就不會不好看了。”


    一時女人竟沒有聽出來哪裏不對勁。


    “如果不是景盛喜歡你的話,我還真想和你做個朋友。”


    “可惜了,跟他媽媽一個模樣,讓人看了,就心裏堵得慌。”


    “不知道,你今日叫我來,是有什麽事嗎?”


    麵前的女人指揮碧蘿端了盞茶給餘月姝,“故事很長,月姝坐下聽我慢慢說?”


    “以前啊,我在歌廳裏唱曲兒,老爺總喜歡聽我唱的,說要娶我做二房。”


    “後來他真的帶我迴家了,夫人卻不喜歡我,我明明待景盛極好,把他當親兒子帶,夫人卻經常因為我,和老爺吵架,積鬱成疾,早早的就去了。”


    “我也是心疼景盛那孩子,早早的就沒了母親,所以我一直把他當親兒子看。”


    待她講完,餘月姝的都快要忍不住惡心吐了,麵上卻還是維持的笑容,“不如我也來給你講個故事吧?”


    餘月姝悄悄將茶推到了一邊,“我小時候啊養了兩隻小貓,生了一窩,幸福的緊,但是那是公貓就被外頭的野貓勾引走了,我家另一隻小貓啊,也被騙了出去,再也沒有迴來,你說,生的那窩小貓,可憐不可憐?”


    “想不到月姝還有這種經曆。”


    餘月姝隱隱聽見了外麵有人靠近的動靜,突然,就想賭一把。


    她賭,先來的人,是裴景盛。


    餘月姝端起那盞茶,遞到麵前,“說起來,來了這裏之後,從未登門拜訪過你,哪有你還沒喝茶,我先喝的道理,這盞茶,還是你先喝吧。”


    碧蘿從一旁站了出來,“夫人拿給你喝,就是給你喝的,你一個歌女在這裏裝什麽?真當自己有多清高啊。”


    餘月姝垂眸望著她,“是啊,你的主子也是一位歌女啊。”


    碧蘿連忙跪了下來,“不是的,夫人,我沒有說你的意思。”


    餘月姝緩緩向門邊靠近,“或許你給我講的故事,還有另一個版本,就是你,下毒害死了夫人,又想殺二哥,隻是最後失敗了而已。”


    “是又能怎麽樣呢?”女人抬手示意門口的下人,“攔住她。”


    餘月姝拔下頭上的簪子,一把插在了守著門口的下人的手上,隨著下人的一聲慘叫,立馬拉開了房門。


    門外是熟悉的麵孔,她落入了熟悉的懷抱,她賭對了。


    裴景盛獨自一人站在門口,接住了他的姑娘。


    “殺了他。”


    一聲令下,所有的人都向裴景盛和餘月姝圍了過來。


    隻要殺了他,書臣,就是唯一的繼承人。


    裴景盛從衣服裏掏出手槍對準了這些下人,“你們上前一步,我就會開槍。”


    下人們都撲了上來,裴景盛的子彈很快就用完了。


    他就拿刀擋,始終將女人護在身後。


    “嘭!”


    伴隨著一聲槍響,裴景盛迴頭,便看見了連裏麵拿著手槍的女人,和他眼前為了推開他而中槍的餘月姝。


    她取下了簪子的長發如黑瀑布般飄灑,她身著紅色的旗袍,如嬌豔的桃花。


    現在,桃花要凋零了。


    餘月姝無力的癱倒,裴景盛連忙伸手接住她,“月姝,月姝,你堅持住,月姝。”


    餘月姝想伸手撫摸他的臉,卻發現根本抬不起來,嘴角的鮮血止不住的流出來。


    裴景盛連忙慌亂的替她一遍又一遍擦掉,“月姝,你堅持住,我帶你迴家,二哥帶你迴家。”


    她說……


    “二哥,我可能,等不到你娶我了。”


    身邊的桃花樹上花瓣片片墜落,他懷中的少女生命也如這桃花花瓣般緩緩枯竭。


    就像那沒繡完的團扇,隻繡了一半,又怎能圓滿。


    他緊緊的抱著懷裏的人,眼神渙散,眼眶慢慢變得通紅,“不要,你不要離開我,月姝。”


    懷裏的人溫度漸漸的變得冰涼,他覺得自己的喉嚨漸漸發幹,全身也跟著輕微的顫動,他動了動嘴,但是什麽也沒有說出來,隻有眼淚遏製不住的往外流,胸腔內發出低沉的嘶吼。


    “你們還愣著幹什麽,還不殺了裴景盛?”


    眾人聞言立馬準備動手。


    院門外卻突然傳來聲音,“停手吧,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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