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奈之下隻好抽出銀針,幫助他咽下退燒藥。


    但等了很久,還是沒有退燒,她洗了個冷帕子敷在他頭上。


    已經快四十攝氏度了,還不知道他之前燒了多久,再這樣下去就要燒傻了。


    可他這滿身的傷,又不能拿酒精物理降溫,沈幼卿端來一盆溫水,打算用溫水代替酒精擦在全身各處。


    沈幼卿將他的衣服脫掉,隻剩下一條褻褲。


    “嗯……”


    濕帕子貼上宋季白的脖子,他無意識的嗚咽出聲。


    沈幼卿低頭看過去,隻見輕蹙眉毛,麵色緋紅,眉眼之間滿是痛苦掙紮。


    離開溫水的環境,帕子確實是很容易冷掉。


    但此時哪有空顧及這些,她不斷地將帕子沾濕擦在他身上。


    期間宋季白不斷地掙紮,即使眼睛緊閉還是不斷地伸出手,想要阻止冰涼的東西靠近他的身體。


    帕子無數次被他打掉後,沈幼卿無奈,隻好將他的雙手捆住係在床頭上,才能繼續物理降溫。


    從頭擦到足心,再由足心擦到頭。


    來來迴迴許多次之後,宋季白的體溫才降下去。


    “終於退燒了。”


    沈幼卿長舒一口氣,坐在轉椅上歇著。


    隨後重新拿起藥箱,準備給他換藥。


    她剛將手放在宋季白的胸膛上,就感覺有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沈幼卿緩緩地抬起頭,對上一雙漆黑圓亮的眸子。


    它的主人正好奇地盯著她手上的動作。


    可能是剛剛醒來,眼裏還氤氳著一點水汽,再配上此時被緊綁在床頭的雙手……


    “不不不!”


    沈幼卿連忙收迴手不斷搖頭。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我我我……我是想幫你換藥,沒做別的。”


    她急得臉都紅了,磕磕巴巴的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眼前這一情景。


    就在她沉默著努力去想方法時,眼睛的主人忽閃著大眼睛十分懵懂的看著她。


    他眼裏沒有其他情緒,通透又明亮,如同一泓清泉一樣純粹。


    “姐姐?你在做什麽呀?”


    宋季白的聲線透著少年人的青澀,語氣十分稚嫩,仿佛……是個小孩子……


    沈幼卿遲疑的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即伸出手指頭指向自己。


    “你叫我姐姐?”


    “對呀?不然叫什麽?漂亮姐姐?神仙姐姐?”


    宋季白眨著黝黑的眸子,有些疑問的側頭看她。


    似是躺著說話有些不舒服,他想坐起身,卻發現雙手被緊緊的捆住。


    “姐姐,你要對我做什麽?為什麽要捆住我?嗚嗚……”


    他十分委屈的撅起嘴巴,眼裏的水汽逐漸增加,很快一滴滴的淚珠從他的眼角滾落,看上去又嬌又惹人憐。


    好一個病弱的嬌嬌美人兒……


    這是沈幼卿此刻心裏的想法。


    她努力地晃了晃腦袋,清醒一點!


    “我這就給你解開,你別哭了。”


    沈幼卿越著急手上的動作越亂,繩子非但沒解開,還越發緊了。


    “你別著急,我給你剪開。”


    她迴身打開藥箱,從裏麵拿出剪刀,將繩子從中間剪開。


    宋季白的手腕終於恢複了自由,他緩緩地坐起身。


    上半身全裸,下身隻有一件褻褲。


    “好疼……”


    他低頭看向自己身上被紗布包著的位置,輕輕戳了戳。


    “這裏怎麽了?”


    沈幼卿站在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他的情況。


    好像有些傻了,難不成是燒傻了?


    那她的罪過可就大了……


    “你受傷了,我剛才就是在給你換藥。”


    “啊!所以姐姐是郎中!對嗎?”


    他恍然大悟,眼睛一亮,語氣裏滿是歡快。


    “對!就是郎中,給你治傷的。


    剛才剛開始你就醒了,我們現在繼續?”


    沈幼卿試探的問了一句。


    “好呀!但是姐姐要輕一點,我有些怕疼。”


    “好……”


    她聲線有些顫抖。


    老天爺啊,她單身二十多年,怎麽都到這裏了,還給了她一個傻相公呢。


    夢裏明明不是這樣的呀……


    沈幼卿心裏淚奔,表麵上不動聲色,連手都沒有抖一下。


    “不疼吧?”


    她輕手輕腳的解開紗布,由於宋季白之前的掙紮,上麵已經沾上了星星點點的血跡,有些黏在傷口上了。


    “不疼,姐姐你人真好,又溫柔又漂亮,長大了我要娶你做媳婦兒!”


    他十分歡喜的看著沈幼卿,嘴甜的要命。


    “嗬嗬,是嘛。”


    沈幼卿手腳麻利的將傷口清理幹淨,撒上藥粉,還能抽空敷衍一下孩子氣的宋季白。


    “是呀是呀!”


    宋季白歡快地點頭。


    “你乖乖的,姐姐給你把把脈。”


    沈幼卿按下想要下床的他,捏住他的手腕。


    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臉色越發難看。


    嘶……腦子出問題不是發熱所致,那是什麽原因呢?她陷入了沉思。


    帶他迴來的時候也並沒有發覺他頭上有傷口啊?


    難道是她疏忽了?


    沈幼卿心裏恨不得發出十連問,總要有病因的呀,病因到底是什麽呢。


    要是能帶他進入空間就好了,拍個腦ct就知道是不是腦子裏麵出了什麽問題。


    等等!


    是毒嗎?


    沈幼卿腦子裏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


    她那天喂給他吃了一顆解毒丸,但是並不知道那毒在此之前有沒有對他產生影響。


    真是的!


    她一巴掌拍上自己的腦殼,有些懊惱。


    都怪她醫術還不夠精湛,當時就想著先解毒就好了,沒想那麽多。


    換藥結束後,沈幼卿站在原地發呆。


    她該怎麽和爹娘說,他們兒子傻了呀,而且還不知道原因。


    “姐姐,你怎麽了?”


    宋季白坐在床上歪著頭看她,眼神裏充滿了好奇。


    “呃……你現在幾歲?你還記得你的爹娘嗎?還有兄弟姐妹。”


    “記得呀!我是宋季白,今年六歲,我爹叫做宋光棟,我娘叫溫如秀,家住在幽州清河縣幸福鎮沈家村,我……”


    “好好好,姐姐知道了。


    姐姐這就帶你的家人來看你。”


    沈幼卿連忙製止想要長篇大論的宋季白,看來小的時候的事情還記得。


    那可能就是毒藥對記憶產生了影響,讓他以為自己還處於孩童時期。


    不知道還能不能恢複,沈幼卿隻能將一切寄托在靈泉水身上。


    希望能夠修複他受損的腦子。


    “好呀!”


    宋季白坐在床上,開心地晃著腳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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