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無休止地疼。


    沈清如感覺自己的腦子快要炸了,好像有什麽東西一直在往裏麵鑽。


    她抱著頭醒過來時,發現自己又來到了熟悉的地方——那座怎麽也走不出去的山。


    怎麽又來了?她發現自己躺在地上,坐起身來張望四周。


    每次她來到這兒的位置都不相同,這次竟然是一條崎嶇的小路。


    “嘶~”


    頭好疼,什麽情況?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腦後,沒有傷口,但就是莫名其妙的疼痛。


    索性也不再管了,撿起一根棍子撐起有些發軟的身體,開始尋找離開的時機。


    按照前兩次的規律判斷,她可能要找到那個男人才能離開這裏。


    不過這次她不想進山了,小路的另一頭逐漸平坦,想必那裏就是山下吧。


    沈清如拄著棍子一點一點向山下走去,遠處漸漸露出一個小村子。


    她站在村外細細觀察,沒敢輕易進去。


    房屋大多使用茅草青泥蓋成的,也有青磚瓦房,隻是極少。


    沈清如站的位置有點高,居高臨下,村子全貌盡收眼底。


    整個村子極其安靜,仿若一個荒村。


    她突然想起自己在城外見到的那群難民,難道是整個村子的人都去逃難了?


    為了得到答案,沈清如來到村子裏,從第一戶人家開始,一個個推門進去。


    出乎她意料的是,雖然是茅草青泥砌成的房屋,但屋內十分幹淨整潔,不像是沒人住,倒像是家裏有人,剛離開不久。


    所以她也沒有再仔細看,而是趕緊將門關好出去了。


    一連幾家都是這樣,沈清如猜測這些地方都是有人住的,但是在她的夢境裏是不能有人存在的。


    不過,除了那個男人……


    隻是,他在哪兒呢?每次都是他出現了,自己才能離開這個漫長的夢境。


    沈清如無奈地笑了笑,覺得自己身上離奇的事情太多了,哪有人離開自己的夢境是需要別人幫助的呢。


    將村子前前後後繞了一圈,她也沒找見那個男人,最終停在一棟青磚瓦房前。


    她發現這個村子一共有兩家是用青磚蓋的房子,一個在村頭一個在村尾。


    眼前的這家就是在村尾,院牆很高,她要踮起腳才能看見院內的情況。


    沈清如鬼使神差地推開院門走進去,院內陳列簡單,一個大桌子但是有十幾張板凳,可見家裏人口不少。


    從外麵看,這家一共五間房,側邊還有一個廚房,角落裏還堆了不少雜物工具。


    “吱呀~”一聲,臨近院門左邊的房門被人從裏麵打開。


    有人!


    她條件反射的迴頭,表情很心虛的看過去。


    是個男人,身穿一件黑色勁裝,身材頎長,氣質淡漠疏離,身後背著弓箭。


    沈清如一眼就認出這是她前兩次夢境裏見過的那個人,隻不過前兩次都是背身,這是麵對麵。


    不過,任憑她怎麽努力,都沒有辦法看清他的臉,就像蒙了一層白霧一樣。


    這讓她很氣餒,都夢見這麽多次了,還不知道人長什麽麽樣子。


    男人將她視若無物,自顧自地打開院門往外走。


    是要去打獵嗎?沈清如好奇地跟在他的後麵。


    一直走到山腳下,男人突然停下腳步開口說話了。


    “你別跟著我了,我們很快就會見麵的,你該迴去了。”


    他低沉的聲音突然在沈清如耳畔響起,成功阻止了沈清如向前的腳步。


    “會見麵?在哪裏?現實世界還是夢裏?”


    她一連串的問題,男人一個都沒有迴答。


    下一秒,他就邁入山林中,迷霧籠罩擋住了沈清如的視線。


    男人又不見了,她知道自己很快就會離開這裏迴到現實世界了。


    隻是這次出乎她的意料,她沒有直接清醒過來,而是來到了自己的空間裏。


    眼前的場景十分熟悉,也給了她十足的安全感。


    隻不過,原來的醫院和竹樓變換了,從相對而立的位置變成並排靠在一塊。


    竹樓前還出現了一口水井,以及另一個建築物。


    一個現代風格的房子,隻有一層,看著要比竹樓小很多。


    自己的空間這是升級了嗎?


    那口水井裏的水是靈泉水嗎?


    她心中冒出無數個問題。


    沈清如打開房門,裏麵的陳設讓她感覺格外熟悉。


    這裏不就是她家嗎?


    一模一樣的格局,一模一樣的沙發,沒有一絲差別。


    “主人~”


    她耳畔突然響起一個娃娃音,十分空靈,在這個安靜的空間裏顯得格外突兀,嚇得她一個激靈趕緊轉過頭四處查看。


    周圍隻有熟悉的家具陳設,並沒有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


    “幻聽了吧?”


    她小聲呢喃,聲音輕的她自己都險些聽不見,但卻得到了迴答。


    “不是幻聽,小青在這裏。”


    空靈的聲音在她腦袋上方響起,她下意識地抬頭。


    隻見一條手指粗的小青蛇,掛在自家客廳的吊燈上。


    嚇得她趕緊低下頭,貓著腰躲在沙發上,甚至將沙發上麵的薄毯蓋在身上。


    “你你你你你……是你在說話嗎?”


    見自己將主人嚇到了,小青蛇也不敢隨意挪動位置,乖乖的待在吊燈上迴答問題。


    “主人~是我在說話,我是一個修行千年的小青蛇,需要完成一些凡塵因果才能脫去蛇身化身成人形。”


    “那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你需要做什麽?”


    沈清如躲在沙發上畏畏縮縮的,甚至不敢大聲講話。


    “我的任務就是讓你遇見良人,一生幸福。”


    聽到這話,沈清如覺得有些好笑,凡人的幸福怎麽會和位列仙班這種大事掛鉤,當即提出疑問。


    笑話,她根本不信!


    “你胡說,我聽說別人修行得道是需要經過天雷的,你怎麽隻需要完成這種不起眼的任務?”


    小青蛇一躍而下,平穩地落在茶幾上,距離她近了許多。


    沈清如甚至能清楚的看見它身上的紋路和鱗片。


    “你以為一生幸福很簡單嗎?隻是說著容易罷了,這世間因果是不能隨意破壞的,所以有很多事情我根本不能插手……有些事情……罷了,你如今還不知道,我不能說太多,會破壞因果的。


    而且我本來也不是要選擇你的,隻是剛才我在尋找有緣人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你的血液,就直接綁定契約來到了這裏。”


    畢竟是活了千年,小青將自己周身收斂的氣息釋放出來,一下就讓沈清如感受到了與眾不同的氣勢。


    “如今你是我的主人,我萬事都會聽你的,有事發生也會相助於你,但前提是不能破壞因果,否則我自身難保。”


    小青向沙發邊靠了靠,想離沈清如近一點,但見她嚇得瑟縮了一下,又悄悄地挪遠了一點。


    迫於機緣巧合,它不得已才選擇了這樣一個主人,竟然膽子這樣小,哼~


    沈清如短時間內有些難以接受,隻能偷偷減少自己進入空間的次數。


    人家的寵物什麽的都是毛茸茸的,蛇這種東西滑不溜秋的,一時還真是接受不了。


    “門外那口井,是因為你的存在所以才出現的嗎?那裏麵是靈泉水嗎?”


    “不太了解,我進來時就是這樣了~不過那個水確實讓我覺得充滿了靈力。”


    小青活了千年,但聲音卻還是娃娃音,聽在沈清如耳朵裏就像撒嬌一樣。


    一個千年的老妖怪朝自己撒嬌,咦~想一想就有些受不了。


    她渾身抖了一下。


    “你的聲音一直這樣嗎,不能換一下?”


    “你懂什麽,我們蛇族千歲也依舊是個小孩子呢。”


    說完這句話,小青又不自覺地向沈清如那邊靠攏。


    沒辦法,那女人身上總有一種吸引她的東西,靠近了就覺得特別舒服,整個身體的靈力都充盈了。


    “哎哎哎~你別過來,我還不習慣你的存在呢。”


    見它越來越近,沈清如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我現在要去看一下我的房間,你要是跟著就離得遠一點,別跟太近哈~”


    她將手裏的毯子舉起來擋在她們中間,快步離開沙發區域。


    她的小房子隻有七十平米,租了五年,一室一廳一衛一個雜物間。


    因為需要住很久,所以她很用心的布置了一番。


    而且由於資金有限,家裏大部分東西都是自己一點一點製作的,什麽窗簾呀,地毯呀……廁所門口掛著的珠簾也是她和網絡博主學著做出來的,雜物間裏也擺放了各種工具和書籍。


    就現在,她的客廳裏還放著她做了一半的床頭櫃。


    沈清如來到臥室推開門,將自己重重地摔在床上,用被子包裹起來。


    熟悉的味道,好有安全感。


    淚水順著她的眼角滑下,落入被子裏,留下一個深色的印記,又一點點匯聚成一片。


    她躺在被子裏,意識逐漸飄離。


    好想就這樣一輩子留在這裏,再也不離開。


    如果自己沒有穿越,那該多好呀!


    不用經曆那麽多的驚心動魄,依舊是每天學習,在醫院實習上班。


    自己不會有那麽多的煩心事,也不會為了生存奔波……


    但是好像也不會遇見思瑤和珈安……


    珈安!


    沈清如猛地坐起來,自己已經很久沒有醒過來了,珈安怎麽辦?


    自己是在哪裏睡著的?自己進入夢境之前是在哪裏來著?


    嘶~沈清如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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