嗶啦啦……整杯的紅茶直接倒在穆老夫人頭上。


    那深色的液體沿著她梳理得一絲不苟的銀色發絲滴下,濡濕了那張威嚴的臉龐,還替她價值不菲的高檔套裝混染了難得的顏色。


    穆老夫人錯愕地僵在當場,向來高高在上的她,何曾忍受過這種羞辱,她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你你你……”那名心腹被方希培的舉動嚇傻了,抖著手指指著她,結巴到語無倫次。


    “我就是要給她點顏色瞧瞧不行啊!”方希培豁出去了。


    “你你你……”那名心腹手抖了半天還是隻抖出這個字來。


    “我我我什麽?我就是要拿紅茶招唿她不行嗎?早該有人這麽做,讓她洗洗結滿蜘蛛網的腦袋了。”


    “你你……”


    “什麽尊敬長輩?遇到這種長輩,那全是屁話!請問你到底有哪裏值得人尊敬了?”


    穆老夫人瞪著她,這女人居然敢指著她開罵“你憑什麽這麽無情冷血的對待你的家人,他們真的是你的家人嗎?活該你現在兒子不親、孫子不愛,這全是你自己造成的,都幾歲的人了,居然還不懂自我反省,真要等到進棺材前才後悔沒人理你嗎?”


    “你敢詛咒我去死?”


    “你老番顛了嗎?誰在詛咒你?我在擔心你死了沒人替你送終好不好?”


    “你你……”穆老夫人氣得被心腹傳染也隻擠得出這個字來。


    “你自己幹過什麽惡事你自己最清楚不是嗎?不然你為何不敢去住城堡有什麽讓你怕的嗎?”方希培直直瞪著她。


    穆老夫人驚白了臉,她竟然連這件事都知道了“你心裏有什麽鬼你自己最清楚,你該感謝他們父子至今仍願意當你是家人,這不是你應得的,而是他們心胸寬大,懂嗎?你走得是很沒天良的狗屎運,該天天燒香拜神,感謝菩薩了。”


    穆老夫人瞪著她,這種女人懂十麽“結果呢?看看你做了什麽?把別人的努力徹底抹煞,看不見別人對你的容忍,你真以為你是高高在上的女王嗎?告訴你,少了那些被你看扁的人,你什麽也不是。”


    方希培吞吞口水,真不該把整杯都倒下去的,害她現在口渴都沒得喝了。


    她清清喉嚨繼續數落這老太婆錯得多離譜。“別再老想著支配別人的生活了,請恕我不客氣,你以為你還能支配些什麽?元朗早已不是那個你能支配的小男孩了,老夫人,請你睜大眼看清真相好不好?”


    穆老夫人依然震怒,對她不滿的人多得是,卻從沒有人敢當麵對她發難,這女人她是不是一直都太看輕她了“你愛他?”她隻想得到這原因讓這女人敢這麽大膽和她對抗。


    “當然,不過我想這種事你不會懂的。”她已經不指望這老太婆能了解了。


    “哼!”穆老夫人恨恨地離去。


    方希培癱坐在沙發裏,天!她幹了什麽蠢事居然拿紅茶倒在她頭上?


    她……她並不後悔。


    隻是雙手至今仍抖個不停。


    而且穆老夫人對她和對穆元朗的無情批判,多少傷到她了。


    “野心啊……”這她是相信的,他的能力極強,想要“穆氏”應該不是說說而已,到最後,她真的會是他的阻礙嗎突地,她被手機鈴聲嚇了一跳,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她還是接了起來。


    “喂?”


    “不好意思,我姓潘,潘濟玫,之前我們在穆家見過麵,不知道方小姐還記得我嗎?”那頭傳來潘濟玫的聲音。


    “啊,你的妹妹要考托福對不對?”


    “就是我。”


    “你怎麽會有我的電話呢?”


    “嗯,昨天在公司遇到穆先生,他給我的。”


    “元朗給你的?”


    “是呀,因為我即將訂婚,結婚時想請你當伴娘,呃……我想我會比你們早結婚。”潘濟玫說得有些淩亂。


    “恭喜你了。”


    “那也沒什麽。”她苦笑了下,穆元朗可以拒絕家族聯姻,她卻躲不了,算了,反正她對婚姻本來就沒什麽期待,嫁了個陌生的夫婿也無所謂。


    “隻是你怎麽會想找我當伴娘呢?”她們又不熟。


    “呃……應該說是穆先生和我未婚夫討論後的結果吧。”


    “原來他們很熟呀。”


    “是呀,所以我才想我們應該要找個時間聊聊。”他們熟到一起開公司,這事她也才剛知道。


    “好呀!”這女孩很不錯,那時她就覺得會是個不錯的朋友。


    “你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虛弱,發生什麽事了嗎?”潘濟玫關心的問道。


    “唔……”能告訴她嗎?但她現在心好亂,非常需要朋友的支持。


    “是穆老夫人又找你麻煩嗎?”


    “也可以這麽說。”她苦笑了下。


    “這的確是你的大問題,隻是你也別想那麽多,把心沉澱下來,真正重要的事就會浮現。”潘濟玫說著自己的經驗。


    是這樣嗎?方希培認真思考著。


    “抱歉,我有插撥,我再打給你吧。”


    “濟玫,謝謝你。”她微笑收線。


    真正重要的東西啊……方希培上樓迴到房裏,攤平在床上,凝望著天花板,這陣子來的一切在她腦海裏一一浮現。


    令人懊惱的、有趣的、傷心的,一樣樣映在她的心田上。


    而後留下的是他深情的凝望,和那一聲聲屬於他的呐喊。


    她的腦袋變得清晰,她想要給他一個真正的家,一個充滿愛的家。


    她做得到吧“真是奇了,難道要發生異變了嗎?”穆元朗扯開領帶,有些疲累的坐進沙發裏。


    這些天他忙著清算公司裏的惡鬥,沒什麽機會陪她,明明天天都能見麵,但在公司裏卻好想好想她。


    “你在說什麽?”方希培由浴室出來,見他又入侵她的房間,她好笑地窩進他的懷裏。


    他伸臂攬住她,先搶個熱吻解解饞,才迴答她的問題。


    “最近我不是拋售“穆氏”的股票玩得不亦樂乎嗎?結果奶奶今天卻傳話給我。”


    “她老人家發飆了?”方希培心一驚,八成也要把她那杯紅茶算在內。


    那天的事她並沒有告訴他,隻是一星期都過去了,她老人家才發難,沒想到她也挺能忍的嘛“不,她說我想玩無所謂,反正下任總裁是我,搞出紕漏要收拾善後的人還是我。”他揚起嘴角,有些得意。


    “這也算恐嚇吧?”


    “不,該說是讓步了。”


    “真的?你們的天機我聽不太懂。”


    “雖然奶奶有計劃培植我,也說了繼承人是我,但那一直隻是說說,她從沒有讓出權力的跡象,所以公司裏才會絕大多數人倒向奶奶那邊。”


    “因為他們不確定你是不是真的能繼承?”


    “答對了。”


    “真現實。”


    “她現在這麽說,表示她退休的日子不遠了。”角力結果,是他贏了。


    “你真的那麽想要“穆氏”?”她有些心驚。


    那天穆老夫人的話一直糾纏著她,什麽有利、什麽是阻礙,難道是穆老夫人看清真相,知道該用什麽拉住孫兒的心嗎選擇啊!她沒有百分百的把握自己會是他內定的選項。


    “還好。”


    “咦?”


    “我都敢搞垮它了,有沒有它並不是那麽重要。”穆元朗拍拍她的臉蛋,這小妞什麽心思都藏不住,對他這麽沒信心,該罰“隻是若能擁有也不錯是嗎?”她不認為他真舍得下,其中也有他母親的心血不是嗎“我貪心嗎?”


    “哼思。”她聳聳肩不予置評。


    “我的確很貪心,想要的全部都要,能擁有的絕不放手,尤其是你,懂嗎?”他大方給她安心的答案。


    “哼!”這迴她臉紅了,而且一路紅進衣襟裏。


    “奶奶可能……”


    “她怎麽了?”


    “她說她不再管我的婚事了。”以為要一輩子對抗的難纏人物,突然說不玩了,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咦?”方希培驚訝得差點跳起來。


    “是不是很古怪?她是不是遇到什麽怪事了?”他說的時候,不住的打量著她。


    “呃……”她的眼神飄忽,絕不承認曾經幹過什麽好事。“她是不是來找過你?”


    “唔……”


    “管家說前幾天奶奶來過,你還請她喝下午茶。”他勾起嘴角笑得有些古怪。


    “好、好……好像有這麽一迴事。”她努力的想縮到最角落,偏偏被他擋著,哪兒也去不了。


    “聽說那天是喝英式下午茶,所以準備的是紅茶?”他一手擺在沙發背上,一手把玩著她手上的鑽鏈,問得很隨意。


    “呃……是、是吧。”


    “那紅茶不知道味道如何?”


    “你想喝?”她睨他一眼。


    “我不習慣用紅茶洗頭,還是不要好了。”


    方希培錯愕地瞪大眼。“老夫人告訴你的?”


    “你說有可能嗎?”穆元朗翻個白眼,這種丟臉事要她主動提,不如叫她去跳海還快些。


    “那怎麽……”那天傭人們都在外頭,應該沒人瞧見發生什麽事才對呀“你告訴我的。”他的手指撫過那條鑽鏈。


    她呆呆地看了下。“這……你……監聽?喂!這是侵犯我的隱私權耶,豈不是我什麽話都被你聽去了?”


    “你當我變態啊,怎麽可能隨時開著?”


    “沒有嗎?”


    “當然沒有!這東西內建追蹤器和錄音功能,本意是保護你的安全,除非必要,平時不會啟用。那天管家他們被趕出去,就立刻通知我了,怕奶奶太過分,所以我才打開監聽器。”


    “那……那天我說的你全聽見了?”


    “一字不漏。”他漾開大大笑臉。


    “天!好丟臉,我一點都不想當潑婦,真的。”她雙手捂住臉。


    “不過我想應該是有用,不然奶奶也不會真的變了。”他拉開她的手,憐惜地親親她的鼻尖。


    “是嗎?”


    “嗯。”他又親親她的額頭。


    “我必須嚴正聲明,我是很敬老尊賢的,這次脫軌演出,完全不符合我的個性,請好好記住這點好嗎?”


    穆元朗瞧著她半晌,突然狂笑出聲,趴在桌上笑到快抽筋。


    “幹嘛啦?人家很嚴肅在澄清誤會,你笑成這樣很差勁耶!”


    “噗……哈哈……我又沒罵你,你幹嘛這麽緊張?”


    “雖然再來一次我還是會照罵不誤,但這是很不好的行為,我並不想這樣。”她知道她很嚴重的打擊了老人家的心和尊嚴。


    “我知道,可見你有多希望她能轉變,你是為她好不是嗎?”


    “嗯,每每瞧見她,我都好生氣卻又很同情她。”“我知道,你願意忍受她的惡行,是因為我,希培,謝謝你。”他攬住她的頭,很欣慰能擁有她。


    “找個時間去向她道歉吧。”


    “隨你。”麻煩事解決大半,他的心情好得不得了,又想偷香玩些色色的遊戲了。


    “你別老是發情啦!”又舔?他還真是舔不膩耶“別害臊,反正發情的過程和結果你也很愛。”


    “等等啦,我還有事要問。”


    “什麽事?”


    “既然老夫人不再管你的婚事了,那是不是意味著所有事情都結束了?”


    偷香的色舌頭收了迴去,穆元朗抬頭望著她,“什麽意思?”


    “意思是我假冒你的末婚妻的任務結束了?”


    “你要是敢說我們現在就一拍兩散,我會殺了你。”他的眸裏蓄滿爆怒的火花。


    “你這樣我哪敢說啊?”他幹嘛突然這麽生氣“方希培!”


    “我本來是想說的,但……”


    “方希培,你真的死定了!”怒獅的狂吼迴蕩天際,震得她耳膜差點破了。


    “哇!你做什麽?”見他眸裏的火光足以燒掉一條街了,方希培直覺地轉身就跑。


    “你還敢跑?”他大步追上她,將她緊抓著門框的手掰開,見她掙紮,他幹脆將人甩上肩。


    “哇!喂?”她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他幹嘛火成這樣穆元朗狠狠地給她的屁股一掌,將她扛到床邊,粗魯的將她拋進床裏。


    “你想怎麽死?”他跨坐在她肚子上,捏著她的下巴問。


    “能不能別死?”哪有人這樣問的?


    “你有資格求饒嗎?”他在想該怎麽給她個永生難忘的教訓,再不敢背信忘情。


    “我到底說了什麽讓你這麽生氣?”居然直接定她死罪?她枉啊!


    “你還敢問?”他一把將人拎起來,直接拿兇狠的目光淩遲她。


    “你不要這麽兇嘛!”方希培努力撫順虎須,生氣的人最大,他說了就算。


    “還敢怪我?”把人抓過來先咬一口再說。


    “啊!很痛耶!”這人魔居然真的咬,還咬得她破皮了。


    “你的承諾不值半毛錢,才多久前的誓言,你轉身就忘了,信不信我咬掉你耳朵?”他邊說邊脫她的衣服。


    “我什麽時候忘了?我可從來都沒忘喔!還有,你別脫我衣服啦。”


    她用力推著他。


    “騙鬼!剛剛是誰說要一拍兩散的?”穆元朗火大的將她的上衣扯掉。


    “喂!幹嘛這麽粗魯?衣服不用錢喔?”她聽到“撕”的一聲,她很喜歡的這件襯衫肯定裂了。


    “衣服居然比諾言重要?”他快氣炸了。


    “你不要一直誣賴我啦!”她什麽時候這樣說了“我們在講很重要的事,你居然敢扯到衣服多少錢去,還敢說沒有?”他惱了,不但扯掉她的胸衣,還粗魯的扯她的牛仔褲。


    “會痛啦!”她已經光著上身了,他居然還繼續脫,真要把她脫光光啊穆元朗將她翻個身,很用力地扯掉她的緊身牛仔褲,再次跨坐到她屁股上。


    “你……”方希培本想叫他別撕她的小褲褲,但他這麽生氣,講了他頭上不是冒煙,肯定噴火,算了,毀件小褲褲,她還能忍受啦。


    “你有話最好現在就說。”他決定了,要把她綁在床上三天三夜,讓她忘了路要怎麽走。


    “晤……剛剛在大爺你盛怒中!小女子隱約聽見一個很了不得的詞,相信那一定是造成這起天大誤會的元兇,可否請大爺……啊痛痛……”


    “你以為扮古人很好玩?”他直接咬上她粉嫩白皙的肩頭,留下兩排清晰滲血的齒印。


    “唉,我沒說要一拍兩散啦!”她認了,誰教她要愛上這麽沒耐心的家夥呢“還敢說沒有!”他恨恨地咬個不停。


    “那明明是你講的說。”


    “方希培!”他決定現在就掐昏她。


    “本來就是,誰要一拍兩散呀,我都還沒等到你開口說愛我,現在就散,我多虧呀!”


    “方希培,你說話顛三倒四的,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現在,說清楚講明白。”他再次將她翻過來直視著她的眸子。


    “你以為在煎魚啊,翻來翻去的……好好好,我要講了,你別不耐煩。”


    她扯住環在她脖子上的大掌,這男人很不懂憐香惜玉喔“快說。”


    “厚!你實在很性急,人家隻是想一切從頭來過嘛!”


    “從頭來過?不是一拍兩散?”


    “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幹嘛一拍兩散?”她幾乎要笑他蠢了。


    “你跟我都已在一起了,還什麽從頭來過?”床上運動他不介意天天從頭來過就是了。


    “你不覺得建立在一千八百萬上的關係實在不怎麽美妙?”她睨他一眼,不悅地拍掉罩上她渾圓的色爪子。


    “還好啦。”他的色心再接再厲地爬上另二隻峰。


    “我不要以後有人問起我們是怎麽在一起的,都必須這麽迴答。”


    太不羅曼蒂克了。


    “你真愛計較,我們本來就是呀!”他俯身吻上粉紅蓓蕾。


    “嗯……你……嗯……不要搞破壞啦,我們在說很重要的事,嗯……”


    “我倒覺得我進行的才是重要的事。”暫時得到小小利息,他大人大量再陪她說幾句。


    “色狼!啦,所以我才說要從頭開始,這筆交易先歸零,然後我們重新自我介紹,正式從男女朋友重新交往起,不是很好嗎?”方希培興匆匆地說著她的計劃。


    “你真笨,就算如此,別人問我們是怎麽在一起的,一切還是要從那隻花瓶開始講起,你這輩子跟那一千八百萬脫離不了幹係了。”


    “好難聽。”她不要啦“沒想要拋棄我?”


    “誰要呀!對了,這麽多天了,你也該說了,快說呀!”明知他不會說出口,但被他鬧了半天,換她鬧他了。


    “說什麽?”穆元朗微紅了臉龐裝傻。


    “你愛我呀!快說。”她眼巴巴地看著他。


    “你慢慢等。”要他說?用做的比較快。


    他立刻身體力行,讓她狠狠地體認他有多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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