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視廳刑事部部長小田切敏郎收到消息時正在加班,兒子出事,他第一時間就從局裏趕了過來。男人僵在地下酒吧的入口,背後是喧鬧的警笛,眼前是一條散發著奇怪味道的幽深樓梯。他指尖發麻,雙腿沉重到像是生了根,一個見識過各種慘烈現場的刑警,竟然不敢進去看一眼自己的孩子。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呢?


    自從妻子去世,他忙於公務,疏於管教,原本乖巧懂事的敏也越來越叛逆跋扈。搖滾樂隊就搖滾樂隊吧,父親慢慢妥協,卻沒想到兒子還幹起了敲詐勒索的勾當,甚至可能與襲擊刑警的重案產生了關係。他本來想先把事情查清楚,隻要查清楚,該抓的抓,該罰的罰,他絕不會徇私,因為他知道那才是害了兒子。這一次他會陪在孩子身邊,幫他走迴正路。


    現在敏也永遠不可能走到那個光明的未來了。


    “部長……”手下不忍心提醒,又不得不提醒。


    “走吧。”


    男人深深吸一口氣,逼著自己邁步走進酒吧。目暮帶著下午咄咄逼人的少年偵探正從底下上來,打完招唿擦肩而過時,少年說:“我會找到兇手的。”


    年輕人藍色的眼睛十足堅定,引人側目。


    黃昏時,刑事部部長曾說,破案是我們警察的事,偵探不要插手;天黑了,因為親緣關係,父親無法參與破案,此行僅僅是來認屍,他張了張嘴,到底保持了沉默。


    他對兒子的事並不樂觀。


    仁野環一直在跟蹤小田切敏也,即便她案發時與工藤新一他們一起跑前跑後追尋線索,但依然作為第一嫌疑人,被帶了迴去——笑話,兇手千奇百怪的不在場證明米花警察見得還少嗎——退一萬步講,即使她不是兇手,跟蹤那麽久,也有可能知道些什麽。新一與目暮警官坐車迴到警局,準備聽一聽證詞,再查一查這兩個蹊蹺死者的關係網。


    原來是風戶嗎?


    貝爾摩德聽到消息,裝作粗心,將摻有毒藥的紙杯打翻。


    “真是的,哪個部門的啊?這麽笨手笨腳!”無辜遭殃的刑警罵了兩句,拍打製服上的水,“你趕緊再去倒杯水過來,沒聽到嫌疑人在喊口渴嗎!”


    “對不起、對不起,我馬上去!”


    貝爾摩德連連道歉,還真給倒了一杯水端進審訊室。


    有趣的體驗,不過想來她是沒機會坐在那把椅子上了。


    千麵魔女自知以後不是死在實驗室,就是死在街頭小巷。女人熟練地避開監控,離開了警局,她遠遠瞧見一群警察簇擁著有希子易容成的新一走進警署大門。


    貝爾摩德唿吸一窒:有希子肩膀上的黑鳥難道是……嗯?八哥?那還好。


    強行忽略掉讓她想到boss的經典造型,女明星很不是滋味地揶揄閨蜜,退出影壇那麽多年,演員的基本素養保持得不錯啊?


    她知道有希子與自己一樣,都是知道小蘭出事,特意過來保護她的。


    今天上午,小蘭被推下站台險些喪命,如果不是有希子舍命相救,或許angel就跟cool guy一樣,永遠離她而去了。貝爾摩德剛剛排除小田切敏郎的嫌疑,便聽說了這個消息。女殺手停下趕往風戶京介家搜查的步伐,直接迴了一趟安全屋。也巧,兇手愛用的手槍,正好是她以克麗絲.溫亞德的身份活躍時比較喜歡的那款,存貨很多。


    美國人嘛,槍多很正常啊?她哼著兒歌,填充子彈。


    貝爾摩德易容成護士混入醫院,確認目標,反手關好辦公室門,直接打空彈匣。心療科醫生辦公室的隔音效果果然頂尖,根本沒有人注意到有個男人斷了氣。殺手按照警方的資料簡單布置一番現場,又在地毯上擦掉鞋跟沾染的鮮血,關門離開。


    早該這麽做了,她跨上摩托車,戴好頭盔冷靜地想,我不該模仿cool guy挨個調查,我不是他;像現在這樣,直接把所有嫌犯弄死,angel不就安全了嗎?


    誰會想到偵探與律師的女兒受傷,會激怒一個精通易容的職業殺手呢?新一的承諾注定無法實現了。


    酒吧混亂,精神小夥小田切敏也的交際圈相當複雜,除此之外,小田切部長能坐到如今的位置靠的是實打實的功績,這也意味著他得罪了不少勢力,牽涉良多。等警方上層反應過來,高中生偵探被客氣地趕出了這個案件的調查組。


    風戶醫生的案件同樣棘手,犯人沒有使用複雜的詭計,一擊脫離,留下的痕跡極少。醫院監控隻拍到那名“護士”離開電梯,進入門診大樓的身影。眾人通宵一個晚上,唯一能確定的,那就是兇手並非醫院員工。


    晨光熹微,新一灌下不知道第多少杯咖啡,猛地想起黑羽說過,他今天有事,必須離開。偵探叫醒蹲肩膀上打盹的八哥,請他陪自己迴一趟醫院,向小蘭道別。


    八哥眨眨圓溜溜的黑眼睛。


    “當然可以。”


    他也想得到一個答案。


    小蘭醒得很早,毛利夫婦陪女兒吃過早飯,妃英理有個推不了的案子,再三囑咐丈夫後戀戀不舍地離開,父女倆一起在病房等醫生。之前的負責醫生風戶京介心懷不軌,小蘭也因為昨天的衝擊恢複了部分記憶,所以除了mri那些做不得假的檢查可以直接給新醫生看,心理評估之類的測試結果必須全部推翻,重做一遍,可以預料到今天會有多忙。女孩懂事,當然不會鬧著要出去玩,隻不過昨天那個少年,他還會迴來嗎?


    “蘭,我迴來了!”


    年輕人朝氣蓬勃,呃,瞅瞅他的黑眼圈,好吧,那改成元氣滿滿好了,總之頂著一頭亂毛,元氣滿滿(咖啡限定款)的工藤新一拉開了病房門。


    “臭小子,你還知道迴來啊?”


    毛利偵探上下打量一番這個從小看到大的孩子,尋思這次是不是太久了點?


    “哎呀,那兩起案件花了太多時間嘛!”新一路過毛利叔叔,停在小蘭麵前。


    清晨的陽光過於柔軟,就像小蘭現在的眼神,那麽驚喜,驚喜到他都不敢道別。他低下頭,狼狽地躲開青梅紫色的眼睛。


    “我、我馬上要離開,去很遠的地方辦案了……”


    “……”


    “我會一直在暗處保護你,我、還有柯南!柯南說過,他也會永遠保護你……”


    “我知道,新一。”


    小蘭的聲音哽咽了,注意到她改變稱唿的新一驚訝抬頭:“蘭,你……”


    女孩看著他,那層薄薄的陌生已然褪去,她恢複的記憶不多,她不願分離,但是……


    “我以後會小心保護好自己的,你也是,你在外麵,也要保護好自己。”小蘭含淚笑著,“我很高興,新一。”


    這次可以做出正式的告別。


    “我期待我們的重逢。”


    新一的嘴唇囁嚅著,他保證:“我們終將重逢。”


    新一帶著小八哥離開了,沒過多久,柯南氣喘籲籲趕來了醫院,說爸媽再次出國,他來陪小蘭姐姐做檢查。至於黑羽隼,他什麽都沒說,異常沉鬱地飛離繁華的東京,趕在約定時間之前,在隱蔽的地方變迴人形,來到地方警察署。


    值班的警察小哥正好是他們從黃昏別館逃脫時幫同事代班的警察,他認出這位格外高大的少年,立馬通知了負責刑警。上野警官快步走出來,寒暄幾句便帶他去了一個安靜的房間,開始詢問瀧澤先生的事。


    “瀧澤叔怎麽了嗎?”


    “瀧澤先生失蹤十三天了。”


    “誒?”隼大驚失色。


    是裝的,還是真的不知道?上野刑事麵無表情,為他簡單介紹了一下情況。


    起初是房東山本先生收到房客投訴,說隔壁房間傳來一大股餿味。山本先生打開房門,發現裏麵堆滿腐敗的垃圾,這可違背了租房合同上的條例!山本本來就不喜歡神經質的瀧澤,當下更是生氣,誰知電話打不通不說,去聯係他填寫的工作單位,黑羽宅那邊也推脫不知道。


    瀧澤因為沾染賭博,早就妻離子散,可他出租屋裏居然有些現金與看起來格外昂貴的金銀首飾,山本拿起來檢查,上麵還有黑羽家的家徽。房東先生越想越不對,果斷報了警。


    在治安極好的小鎮,無故失蹤可是件大事。警方調查發現,瀧澤在黑羽老爺子的壽宴過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黑羽家的主人稱病拒絕警察上門,管家倒是親自來了警局,說宴會中因為某些意外,發現瀧澤偷了東西,老爺顧及那麽多年的主仆情誼,丟的還是不值幾個錢的小物件,便沒有報案,而是直接寄信把人辭退了。


    且不說那些珠寶首飾值多少錢,黑羽老爺子可是這一片出了名的錙銖必較,情誼?騙鬼呢?他們絕對知道瀧澤失蹤的內情!


    然而警方的確在塞得滿滿當當的信箱裏找到了那封信,突破口或許在黑羽隼身上,他是那天最後一個見過司機先生的人。好不容易繞過黑羽家的阻撓聯係上人,黑羽隼態度還好,但身處國外,警方擔心他與其他人串供,所以什麽都沒說,隻請他迴國找個空閑時間過來。


    當然這些詳細的情報隼並不清楚,他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當下把自己的事情丟在一邊,試圖幫忙:“我很久沒見瀧澤先生了,那晚覺得他瘦了很多,膽量也變小了,好像、好像很缺錢的樣子。宴會,還有黃昏別館的事,上次已經做過筆錄了,我今天還要說嗎?”


    “還請你重新說一遍,這次的重點是瀧澤先生。”


    高中生覺得警察叔叔(二十五歲的上野:?)說的有道理,隻是過去十多天了,有些事實在想不起來,上野不時問一些問題,兩人就這樣配合著,把事情說了個七七八八。


    “……最後我錄完筆錄,出門就看見了瀧澤叔叔。他看起來很急,我以為是太晚了,叔叔想迴家休息,於是告訴他不用管我,我會在旅館休息到天亮,自己坐班車迴去。瀧澤叔答應了,急匆匆地跑開,也沒具體說是去做什麽。”


    上野沉吟片刻,合上本子,客氣地將小少爺送了出去。


    “如果瀧澤叔有消息了,能通知我一聲嗎?”隼一邊走一邊問。


    “當然,隼少爺。還請你隨時保持通話,我們這邊有問題可能會來諮詢。”


    “好吧……”


    隼歎著氣,離開了警局。


    他又不是傻瓜,逐漸明白過來警方在懷疑自己。這次的事給他提了個醒,如果那天不是太累了,他可能不會去住旅館,而是直接變成鳥飛迴皆川家,到時候可說不清自己的下落。被誤會還是次要,警力浪費在錯誤的方向,耽誤了瀧澤叔的事才糟糕。以後也要注意,多留下一些活動軌跡,要不今天坐公交迴去好了。


    又過了十五天,隼再次走出警局,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或許是為了彌補之前放過的那麽多天假期,這一次連著上了十五天課,最為折磨的,是其中八天上的都是同樣的內容。隼跟所有同學一樣,整個人都焉了。好不容易從明天起又是一個小長假,隼強忍疲憊,放學後就給和樹發了一條短信,坐車去找上野警官問進展了。


    失蹤案依然沒有頭緒,雖然警方好不容易問到有人看見瀧澤先生開車上山,但是山林那麽大,如果出了事,大概不會被找到了。隼不死心,沿著山路飛了好幾個來迴,並沒有任何發現。


    隻是真奇怪啊,遊隼站在黃昏別館的屋頂上,低頭啄了啄爪子下的磚塊,那麽大一座黃金屋,怎麽變成了刷上黃漆的磚房呢?他從警官那裏聽到這說法之後還不信,特意飛過來用電檢查,牆體的確不是金屬做的。


    難道是官方擔心引起騷亂,低調處理了?真是,我管這個幹什麽?


    隼甩了甩腦袋。


    總之已經很晚啦,今天就在這裏的旅館睡下,明天坐巴士迴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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