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人結伴來到當麻惠的房間,兩位高中生偵探在和樹友情讚助的手表的幫助下,鑽進暖爐仔細檢查。


    有些人明明沒有出場,但是名字已經在巴爾多城交口稱讚——說的就是你啊,阿笠博士!


    這時,管家南山猶豫再三,提供了一個情報。他給每個房間打掃過衛生,所以清楚地記得,對麵的東之塔一號房也有暖爐。


    兩座塔樓,兩個暖爐,一個煙囪。


    原本就因為圖紙有所猜測的聰明人立感撥雲見日,東西塔樓的一號房不會能夠借由煙囪聯通吧?


    原本深受大家信賴的警察竟然因為住在東之塔一號房,瞬間成為最大的嫌疑人。


    皆川和樹與七瀨美雪一下急了,正想辯解卻被明智健悟拍拍肩膀製止。


    警視自己開始推理:“使用這個煙囪的話,就可以不必經過大小暖爐房間,往返於東之塔與西之塔。兇手把理查德的屍體搬迴客房,從小暖爐房間裏麵把門反鎖,然後通過煙囪逃到了東之塔,看起來說得通呢?”


    兩名死者是三億日元搶劫案的嫌疑人,被栽贓的自己是追查此案的警察的兒子,真巧啊,不是嗎?


    警視想著想著,甚至摸著下巴笑了起來。


    皆川和樹連忙為不省心的大哥作證:“這一定是陷害!我昨天晚上,呃,今天淩晨,從和金田一他們告別,到被犯人的廣播吵醒,一直都跟明智大哥在一個房間!”


    “皆川君,你是和明智先生一起來的,你們感情好大家都看在眼裏,這個不在場證明可沒有說服力啊?”犯罪采訪記者真木目仁陰陽怪氣。


    “我有一個想法。”洛杉磯少年偵探愛德華.可倫坡從暖爐裏鑽出來打斷道,“無論如何,所有猜測的前提是這兩個暖爐能夠連通。我的伯母可是極限運動愛好者哦?我雖然比不上伯母,對自己的運動能力還是很有信心的,不如讓我試一試。”


    “不會被卡住嗎?”


    “這裏確實隻有可倫坡小哥比較適合呢。”


    骨骼較小的年輕人,身手矯健,也和明智健悟沒有關係。


    “我記得審問室有長繩子,為了安全,拿過來給他纏腰上,再留人守在這裏,約定個信號,一旦發生意外也能救人。”


    和樹看著多岐川興致勃勃地出著主意,好幫助可倫坡順利通過煙囪,心都涼了半截。


    他忍不住啃起手指,這大概真的可以爬過去,說不定還準備了些小“驚喜”,證明明智大哥的“罪行”。


    明智揉揉小孩的腦袋,被瞪了啊,他好笑地放下手,雙手插兜跟著眾人來到東之塔自己的房間。


    沒等多久,可倫坡確實手腳利落,渾身髒兮兮的他便從暖爐跳了下來,少年扯了扯繩子,通知留守的南山先生過來。


    大家還在櫃子後麵找到了理查德在化裝舞會穿的長袍,不過已經髒兮兮的,像是知道爬煙囪會沾上灰塵,特地多穿了一件外套。


    氣氛愈發險惡,明智健悟饒有興致地打量那件長袍,麵對質疑也隻是敷衍的一句“我不知道這是哪裏來的”。


    和樹、和樹其實一路跑來已經慢慢迴過神了。少年狐疑地打量自家大哥,對方發現後還衝自己眨了眨眼。和樹瞬間放心,隻是有點無語:你發現了證據怎麽不說呀?性格太惡劣了吧?


    考慮到阪東,明智健悟見好就收,讓大家看看可倫坡頭發上的蜘蛛網。現在距離案件發生不過四個小時,如果曾經有人通過那個狹窄的煙囪,裏麵不可能有如此完整的蜘蛛網。


    可倫坡後知後覺伸手摸了摸腦袋,結果除了黏糊糊的蜘蛛網,還摸到一隻活蜘蛛。他嚇得一把甩開,惹得身邊人驚叫連連。


    明智不受幹擾,慢條斯理地評價道:“可倫坡頭上的蜘蛛網粘性很強,對於多年沒有用過的煙囪來說,太新了。”


    金田一眉頭一緊:“也就是說,在這次事件之前,有人曾經通過煙囪嗎?”


    明智健悟肯定:“大概是兇手事先通過煙囪,把以前的蜘蛛網帶走了吧?”


    皆川和樹自覺來活了,振奮精神,準備能排除一個是一個:“既然這樣,我們當中的管家先生一定不是犯人咯?”


    剛好趕來的南山眼睛一亮,可倫坡從好心的七瀨那裏借來鏡子收拾自己,聞言接過話頭:“沒錯,那個煙囪中間很窄,mr.南山過不去。”


    說都說到這裏了,少年偵探索性迴頭挨個打量一番,總結道:“但是其他人全都可以通過,包括不在場的mr.阪東。”


    明智警視為大家科普:“在人們的觀念中,蜘蛛網會在長期沒有人出沒的地方出現。所以兇手也沒有想到,曾經除掉一次的蜘蛛網又重新出現了吧?其實蜘蛛這種生物,隻要給它一天的時間就可以結出網了。”


    金田一彎腰,認真研究可倫坡隨手放到桌子上的蜘蛛網:“蜘蛛網看上去不像在這兩天結的……”


    “怎麽看出來的呀?”和樹好奇。


    明智耐心指給小朋友看:“你看這個,剛才可倫坡拍落下來的蜘蛛網上,有一隻飛蛾粘在上麵。飛蛾的屍體要變得這麽幹燥,至少也要過個兩三天吧?這樣的話,不止是理查德,當麻被害時,這個煙囪也沒有被用過。”


    “所以就是西之塔的人想要陷害明智先生嘍?”


    多岐川抱著手臂感歎:“怎麽可能那麽簡單?看來今天早上的西之塔‘密室’之謎又要複活了!”


    明智健悟沉吟片刻,開了個玩笑:“多虧了可倫坡先生,雖然現在想定我的罪已經不可能了,不如我主動補充一下動機吧?”


    和樹倒吸一口涼氣,你在做什麽啊我的大哥!


    明智卻嚴肅了表情,將二十多年前的糾葛完完整整說了出來。他告訴大家,當麻惠,理查德.安德森,還有幸存的阪東九三郎,是同一所大學犯罪研究會的成員。


    “原來如此,怪不得你知道理查德日語說得很流利。”金田一沉吟。


    和樹有點懵:“誒?金田一你之前就看出來了嗎?”


    “在大暖爐房間跟理查德談話的時候,明智先生這麽說過吧?‘還是不要一個人四處徘徊比較好,迴到房間之後,請不要忘記上鎖’。當時我就覺得奇怪了,對一個隻會幾句日語的外國人,一般隻會說‘不要亂走’‘要鎖門’,而不是那麽難的詞語;像你這種腦子轉得快的人,就更不可能了!所以你一早就認出了他,為了確認對方身份,才故意使用艱深詞匯的吧?”


    “那他就是犯人啊!為了父親複仇什麽的,很合理!”


    完全忘記剛才那番論證的真木目躍躍欲試,準備直接將明智控製住。好在記者打量一番刑警先生西裝下流暢的肌肉線條,相當有自知之明地偃旗息鼓了。


    “你在想什麽啊?與那起案件有關的人員不是還有一個嗎?就是阪東九三郎!”愛德華.可倫坡把鏡子還給女孩,頂著一頭灰塵重新恢複了鬥誌。


    無論如何,那個男人幾近崩潰的模樣已經證明他就是當年的犯人之一,那麽無論是出於保護還是試探,都要找他問個清楚。


    一路趕到西之塔,令人不安的是,無論怎麽敲門唿喊,阪東九三郎居住的三號房毫無動靜。明智眼皮一跳,試著開門,門卻被反鎖了。


    “快!南山先生,拿備用鑰匙來!”


    管家就住在西之塔六號房,他慌慌張張迴房取來鑰匙。明智警視推開房門,堵在門後的家具已經被主人複位,阪東九三郎上吊了,所有人當然第一時間認為這是兇手偽裝的自殺。


    和樹和其他人一起留在屋外等待“瑪利亞.弗雷德裏克”與重獲信任的明智大哥驗屍搜證。


    大家與彼此保持一定距離,懷疑的眼神不斷審視身邊的人,倒也不耽誤他們交流想法。


    “這麽快嗎?”


    “烈德拉姆瘋了!這才是第二天啊!天沒黑就已經殺了三個!”


    “不是說與那起三億日元搶劫案有關嗎?那下一個難道是……”


    說這話的真木目仁忍不住瞥了眼阪東的房間,明智警視正在裏麵。和樹一驚,出於對明智大哥的擔憂,他默默站到多岐川身後決定一直跟著她。


    說實話,和樹沒太明白這次是怎麽做到的。因為他分明記得多岐川一直混在人群之中,難道她找借口離開,趁機把阪東先生殺害了?這也不可能啊?阪東先生疑神疑鬼的,怎麽可能給不認識的多岐川開門……對哦,她作為城主一定會有備用鑰匙!還是不對,家具抵住了房門,有鑰匙也推不開吧?


    在和樹折磨自己睡眠不足的小腦瓜時,“瑪利亞”走出來明確地告訴大家,阪東身上的所有痕跡都證明他是自殺,就在半個小時之前。明智健悟跟在後麵,青年手裏的遺書也是一條鐵證。


    半個小時啊,和樹一邊聽明智大哥念遺書,一邊分神觀察萎靡不振的“瑪利亞”。


    血族改變態度正是差不多半個小時前,難道阪東九三郎的死刺激了它?可是為什麽呢?血族昨晚說自己殺了好多人時也沒有任何情感波動,要說一驚一乍的阪東先生身上有什麽特別之處吸引了“瑪利亞”好像也不至於。那個答案,真的那麽重要嗎?


    在絕筆中,阪東不僅坦言包括他在內,東京蘭田大學犯罪研究會一共五名成員,在社長狹山恭次的誘導下完成了震驚全日本的三億日元搶劫案;還承認自己因為當麻惠與留學生理查德.安德森的恐嚇,一同襲擊並殺害了背叛他們的狹山恭次及其女友若鬆菜菜子。


    三人將兩具屍體埋在這片工地上,為了嘲笑這對該死的情侶,也為了安撫內心,還把寫有自己名字的犯罪計劃書一同丟了進去。


    二十多年後,約好就當從未認識過彼此的同夥在此重聚。此番前來是為了奪取城堡,徹底將罪惡掩埋,卻沒想到一個接一個地慘死。


    亡靈,一定是亡靈來報複了!


    當麻一刀斃命,理查德卻是一身傷口,失血過多致死。手法正在升級,作為推理小說評論家,阪東看過太多殘忍痛苦的死法,況且那可是峽山啊!如果是那個人的話、如果是那個人的話!他根本無法想象自己會經受何等折磨!


    筆跡淩亂,和樹不是專家,都看得出阪東九三郎寫下這些東西時內心的恐懼與絕望。


    的確是自殺,經驗豐富的警察與偵探們雖不情願,也不得不承認這點。案件進度又一次卡住,因為沒有辦法排除任何人。


    雖然兇手很有可能與那兩個同夥有關——那可是真真切切的殺身之仇——按照當麻他們的年齡推算,可以排除父母長輩,但是至交好友、弟弟妹妹還有侄兒侄女呢?剩下的人硬要說的話,年齡全都對得上。


    明智警視洗清嫌疑後,反過來可以擔保知根知底的皆川和樹是清白的;金田一與七瀨一起長大,非常清楚彼此家世。最後加上早就被排除的管家南山,那也剩下四個人,正好兩個東之塔,兩個西之塔。


    看來理查德案件中的密室依然是關鍵。


    “華麗的舞台和周全的準備,還有對我們行動的預先判斷,簡直是藝術品,對,這是藝術犯罪!”明智健悟鬥誌昂揚。


    金田一握緊了拳頭:“那家夥在向我們挑戰!等著瞧吧,mr.烈德拉姆,你製造出來的‘不在場證明’的城堡,我一定會將它拆毀!賭上爺爺之名!”


    明智一臉嫌惡地吐槽:“你也差不多別再講那句羞人的台詞了吧?賭上爺爺之名什麽的……”


    金田一一哽:“你真煩!這是名台詞!我有什麽辦法!而且你剛才說話的語氣也很變態啊?”


    和樹緊盯著多岐川,隨口附和道:“名偵探好像都有口頭禪耶?我們班的新一喜歡說‘真相隻有一個’,金田一就是‘賭上爺爺之名’,而可倫坡先生是‘我的伯母’——哇,這就是名偵探嗎?”


    別問,問就是這孩子捧場已經捧成習慣,純純的本能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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