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麽會想不到呢……”


    柯南迴憶起媽媽假扮成江戶川文代戲弄自己,他當時完全沒有從那個胖女人身上看出一點熟悉的影子,而這樣的媽媽不止一次親口讚歎,莎朗溫亞德的演技與易容術比她更加出色。


    “可是……”


    明明知道和樹不會撒謊,他卻還想掙紮,因為會采取那種方式幫忙滅口的人必定是組織的成員,甚至可能擁有酒名;或者說,即使現在沒有酒名,以這樣囂張卻幹淨的手段,那也是遲早的事。


    媽媽怎麽辦?自己的秘密是不是早就暴露了?小蘭和大家都會有生命危險!


    柯南的喉嚨幹澀得幾乎要說不出話,他咽了口唾沫,說:“莎朗溫亞德去年已經離世,我們一家還參加了她的葬禮,我可以肯定告別儀式上,水晶棺裏躺著的是個死去的女人。”


    “我當時也以為她真的去世了,看完標題就把報紙丟開痛哭一場,沒見著上麵那張自稱是她女兒的‘克麗絲溫亞德’的照片。聽說母女二人長得很像,總覺得吃代餐很不禮貌,我後來一直避免接觸克麗絲有關的新聞與電影。”


    “你是說……”


    “啊,因為東方號的事故,我們被救上一艘客輪,據稱克麗絲溫亞德就在甲板的慈善晚會上,而我隻看到了莎朗。”


    “……母女倆,是同一個人?”


    柯南的大腦飛速運轉。


    假死?為什麽?她是被盯上了嗎?可是克麗絲女兒的身份擺明了與莎朗是有關係的啊,即使她再怎麽對外宣稱母女二人關係糟糕,也無法避免外人對她們的聯想,要假死為什麽不更徹底一點?


    不,打住,沒有證據,這樣胡亂猜測也沒有意義。


    “不過這就說得通了,那張手帕……”


    “什麽手帕?”


    “你還記得嗎?昨天我們要求幾個嫌疑人交出手帕檢查,枡山會長明明弄丟了自己的,不可能拿得出來,所以應該是莎朗溫亞德想辦法協助了他。”


    “對哦,我說呢……還有,昨天我不是還想著去找莎朗要簽名嗎?我在靠近後,也從她身上感覺到了你與灰原類似的氣息,而且我的預警響了,要我立即避開,不能露餡。”


    “難怪你當時說了那句話……”


    “我說了什麽?”


    “啊,沒事。總之這件事交給我,我去打聽一下。”


    “注意安全啊,柯南。”


    “放心,那個人絕對不會害我。”


    畢竟是親媽,在這種事上不會開玩笑。


    朋友掛斷了電話,和樹把手機放在桌子上,在床上坐了一會兒,跑去書房找哥哥,好讓他也有個底。


    隼呆呆地躲在窗外的樹枝上,感覺自己跟吃了一大口芥末那樣難受,因為《小城記事》的關係,他對莎朗也充滿好感啊,怎麽會這樣……


    兄弟倆的對話一直持續到十一點半,小鳥都啃完麵包當夜宵了,和樹才心事重重地迴到房間,少年簡單洗漱一番便躺在床上睡下了。


    一般來說,這個時候黑羽隼就會放心地禦風迴去休息,然而今天的心情實在煩悶,他變成貓頭鷹,決定慢慢用翅膀飛迴去——不是有那種說法嗎?運動以後人會開心許多,雖然他都不知道自己還算不算人,起碼太早上床他是肯定睡不著的,消磨一下時間也好。


    東京的夜晚燈紅酒綠,熱鬧非凡,隼在高空滑翔,狂風撫過羽翼的感覺真好,鬱氣一掃而空。他愜意地眯起眼睛,下一刻卻是真的生理性不能睜大了,因為下麵的樓頂,眨眼的功夫便出現了一圈雪白的強光,刺眼得不行。


    誰啊?大晚上的這麽缺德!


    貓頭鷹借助風懸停在原地,低頭用爪爪揉揉眼睛,嘴裏咕咕咕地叫罵著,摩拳擦掌地準備撲過去把電源線給拔了,就你晚上會開燈是吧!惱。


    然而就跟亮起時一樣突然,燈光一個接著一個熄滅。


    還算有良心!


    隼象征性誇了一句,準備繼續朝公寓飛時,燈再次亮起,不等他發火,便敏銳地聽到了下方傳來一陣淒厲的慘叫聲。


    黑羽隼趕緊低頭,發現是一個白西裝、白鬥篷,頭上還戴著頂白色高禮帽的怪人尖叫著從高空往馬路上掉。


    隼趕緊俯衝下去,到了終於可以精準控風的距離,他用風往那團白花花的布料下一托。


    接住、咦?這個重量……


    大鳥改變主意,甚至還用風推了一把,幫助它加速落在行道樹的樹冠上。


    黑羽隼自己也飛了過去,因為貓頭鷹太大隻不方便,他還特意變成了小麻雀。麻雀站在樹枝上,歪著腦袋不解地打量樹上的白鬥篷以及那頂看起來很貴重的王冠。


    “怎麽做到的?”


    猛地聽到有人說出自己的心聲,隼嚇了一跳,低頭發現是一大堆警察不知何時圍了過來,為首的還是個熟人,中森青子同學的父親。大叔人不錯,上次下暴雨,他來接做值日的女兒與鄰居家孩子時,還順便把自己送了迴去。


    不過說到熟悉,剛才那個慘叫的聲音我是不是在哪裏聽到過?


    隼注意到中森警官從窨井蓋上撿起一張紙條,他在樹枝上竄來竄去找好角度,卻隻來得及看個大概,知道怪盜基德這次偷盜天使的王冠失敗,預告周末晚上六點再來,紙就被中森警官揉成了一團。


    怪盜基德?這不是班上好多人還挺關注的一個怪盜嗎?好像是說穿了一身白衣來著,嘖嘖,大晚上的,犯人穿那麽顯眼居然都抓不到的嗎?


    “可惡!把我當傻瓜耍!”中森警官憤怒極了,可如果細看,他的表情其實有點複雜,“但是那張臉我的確在哪裏……絕對沒錯!”


    居然有眉目了?是誰是誰?


    隼急得蹦蹦跳跳,可惜中森警官沒有說出他想到的那個名字,便叫手下拿上王冠收隊了。


    黑羽隼隻好不甘心地迴去睡覺,他沒有和樹那樣穩定的睡眠,整晚輾轉反側,完全把莎朗溫亞德帶來的暴擊拋之腦後,滿心想著到底誰是怪盜基德,對方又是怎麽做到從半空消失的。


    這不科學啊?他是指也沒感覺到對方有什麽神秘力量。


    就像之前說過的,無論頭一天經曆了什麽,第二天該上學還是要上學。隼熬過第一節催眠的英語課,實在忍不住了,打著哈欠去小賣部買了一杯咖啡提神。


    所以中森警官最後是想到了誰呢?


    他思索著,打開教室門就聽到無比嘹亮的一句:“跟、跟青子約會吧!”


    “……啊?”


    隼迷茫地,跟著教室裏的其他吃瓜人看向坐在自己座位上的黑羽快鬥,以及站在快鬥麵前,氣勢磅礴喊出這句話的中森青子。


    “什麽嘛,這是什麽初學者笑話嗎?”原本還幹笑著的快鬥看見黑羽隼目不斜視地端著咖啡從旁經過,原本想說的話全部咽了下去。


    對方明麵上的背景他在寺井爺爺的幫助下摸了個底透,黑羽財團現任社長的非婚生子,生母自殺,失蹤三年後秘密轉到江古田高中讀書,這段時間在學校的表現也很正常,或者說太正常了。


    從不遲到早退,尊敬師長,友愛、呃,這個確實有點距離,畢竟從來不主動打招唿,不過如果有人需要幫忙,他也會冷著臉伸出援手,不如說這一點就比許多人要強。


    可是黑羽隼身上那股危險的氣質從未消散,快鬥每天上課就感覺一雙野獸的眼睛死死盯著自己——好吧他知道這是錯覺,人家隻是在看老師講課,但他就是忍不住東想西想啊!江古田的老師,你們到底從哪裏招來的這種人當學生啊!


    “快鬥!你在想什麽啦,要去還是不要去?”


    “我才……”快鬥抬頭,拒絕的話始終說不出口,怎麽就淚眼汪汪的啦,青子?


    “去、去吧……”


    “真的?”青子一下收迴淚水,開心地跳了起來,“那就約好了哦?這個星期天,青子在特洛比樂園等你。”


    星期天?這麽巧?


    隼停下翻動課本的手,若有所思地瞥了眼已經高高興興跑迴自己座位的少女,順便一提,他也沒有錯過快鬥同學聽到“星期天”後脫口而出的“等一下”,相當緊張呢,像是有什麽重要的、但絕不可以對青梅竹馬說的事要在這個星期天做。


    而那些圍著青子打趣的女生,又為他送來一個情報。


    “沒想到原來青子你喜歡快鬥啊?”


    “誰、誰喜歡那種人!”


    “可是你剛剛說要約會……”


    “那是因為爸爸……”


    青子反應過來沒說下去,不過黑羽隼已經大致明了。


    為什麽在強光下看到怪盜基德的臉,中森警官會覺得熟悉呢?原來如此啊,所以青子同學才會如此執著地要求快鬥同學那天陪她。


    隼興致勃勃,他已經很久沒對與和樹無關的事情這麽感興趣了。怪盜基德誒,直接問應該不會承認吧?要不要蹲個現場追問昨晚他是怎麽消失的呢?


    不,周末恐怕不行,要陪和樹去特洛比樂園的,樂園那麽大,也做不到隨時盯著他。還是等中森警官抓到人,直接看采訪報道吧?


    眾所周知,星期三過去就是星期天(樂)。


    經過悲戀湖事件,隼學乖了,他借助科技的力量,直接在手機上設置了日程提醒,果然在也沒出錯過。今天一早,他起床從容地放迴書包,買了早餐飛去和樹家等朋友出門。


    和樹一路無事來到地鐵站,熙熙攘攘的人群沒有發生任何事故,少年平安地等到了宮崎與綾瀨,順利坐上列車抵達樂園大門,又在風平浪靜中在大劇院與旅行戲團的眾人會和,開始進行最後的排練。


    隼站在吊燈上,一邊欣賞和樹在下麵走位,一邊感歎皆川大哥的眼光真是毒辣,他怎麽之前就沒想到呢?特別倒黴的根本不是和樹,而是工藤新一啊!其實仔細想想金田一也是高中生偵探,難道……


    不過他的注意力很快被戲團排練完全吸引了,他還是第一次看呢,又有和樹參與,竟不覺得無趣,津津有味的。午飯是戲團提供的盒飯,大家一邊聊劇本一邊吃,隼也餓了,飛出去找了個僻靜地方變迴人形,買了個漢堡四處轉悠。


    上次他慌慌張張來樂園找和樹,都不用說隻跟著他逛了一個晚上,也實在沒心情欣賞周圍的景色。現在和樹不會有危險,他也想到處看看,說不定能看到快鬥同學與青子同學呢!他如果真是怪盜基德,到時候該如何避開起了疑心的青梅去偷王冠呢?


    然而人就是不該幸災樂禍,報應來了,點蠟。


    看到混在小孩堆裏買冰淇淋的工藤新一,黑羽隼兩眼一黑,也沒心思管什麽怪盜不怪盜了,急匆匆地把垃圾一丟,隨便找了個空廁所變成八哥,連滾帶爬飛迴了大劇院。


    劇院,劇院現在看起來一如往常的平靜,但隼提心吊膽,一會兒看看這個演員是不是想掏真刀,一會兒瞅瞅那邊手提紙袋裏藏沒藏炸彈,等到演出即將開始,一切平安。


    或許是工藤距離比較遠吧?黑羽隼慶幸地想。


    然後演出開始前觀眾進場,他站在吊燈上眼睜睜看著工藤與那一眾小屁孩排隊走了進來,在前排入座。


    我真傻,真的,八哥毛茸茸的小臉上滿滿都是麻木,我明明知道他女朋友也參演了,他怎麽可能不來捧場呢?


    不過今天真的好奇怪,直到演出大獲成功,演員們完美謝幕,居然一直沒有尖叫,沒有爆炸,甚至連可能引起殺人的爭吵都沒有!


    因為臨時有工作,克彥帶著管家爺爺去後台打了個招唿就離開了,和樹換好衣服謝絕了答謝宴會——劇團經濟狀況已經夠糟糕了,他們是來幫忙又不是來添亂的,其實大部分同學都拒絕了——伊東作為團長有事要忙,隼人跟羽衣要去玩神秘雲霄飛車,這是他們每次來特洛比樂園的必選項目,所以和樹提醒一句別忘記五點三十五要在3d影院集合後,便蹦蹦跳跳地去找柯南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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