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分鍾?”


    聽到這個數字大家鬆了一口氣,至少時間還算充裕,事情沒到徹底無法挽迴的地步;唯獨柯南抬手看了看表,咬牙切齒:他就知道那個教授沒安好心!什麽“給工藤新一特別準備的禮物”,別惡心人了!四十二分鍾過後剛好是五月四日淩晨零三分,在他生日當天炸死女友、朋友與無數無辜的人,這算什麽禮物!


    電話那邊又傳來一連串令人心驚的爆破聲和尖叫聲。


    “發生什麽了!”毛利大吼。


    “有幾台機子爆炸了。”


    黑羽隼散去保護眾人的風,語氣平靜得可怕。


    他隨時可以帶上和樹,不管不顧地用風切開一個洞衝出去,但是萬一引得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建築物垮塌,裏麵的人就再也沒有生存的餘地。當麵進行保護都有一點困難——否則和樹也不會受傷了——就更別提在爆炸與火光的幹擾下,操縱風隔著掉落的滾石保護裏麵受驚亂跑的人。


    “隼醬,既然有能力做到,就不要為了輕鬆達成自己的目的,而去傷害別人。”


    他答應過和樹,永遠不會變成他們痛恨的那種人,所以除非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他不會用那種方法。


    新一輪爆炸讓小蘭很害怕,她小心地把和樹拖到了一個更安全的位置,旁邊擁抱在一起啜泣的小情侶默契地給他們挪出一個位置。小蘭道過謝,低頭看向和樹,紗布擋住了傷口,不過她記得很清楚,口子並不深,就是青了一大塊,怎麽會昏迷到現在呢?想到和樹失憶的事,她難免憂心忡忡。


    “還是得盡快拆彈。”


    白鳥一個甩尾停在了冒著黑煙與火光的米花市政大樓前麵,他專注開了一路車,此時終於有餘力開口。


    在高溫高壓的特殊環境下,能造成人員傷亡的不隻是那個炸彈,就像剛才機器的爆炸,裏麵的環境隻會越來越危險。柯南很擔心,仗著個子小,趁目暮警官他們正在詢問消防員情況,他帶著手機溜進了大樓。


    “如果你是想找個縫鑽進來,那我勸你放棄,這裏已經被堵死了……啊,工藤,你手裏拿著的是炸彈設計圖吧?”


    “……沒錯。”


    “那就由你來教我怎麽拆彈好了。”


    “開什麽玩笑!你……”


    陌生少年打斷了他。


    “你剛才如果留在那裏,就會聽到消防員說剩下的四十分鍾根本不夠進來救人。況且即使拆彈失敗,我也能擋住絕大部分衝擊,這是當下最合適的選擇。”


    “那你該怎麽辦!”


    黑羽隼愣了一下,第一次真心實意地笑了起來:“你在想什麽呢,我的同族?狂風會保護我的。”


    “這是什麽意思……”


    其他人自從知道這個包裏有炸彈後都躲得遠遠的,仗著沒人看得到,隼背對人群席地而坐,右手食指異變成尖銳的鳥爪,輕鬆劃開了紙包外殼,迴避了這個問題——主要是太麻煩,三言兩語講不清楚:“快點開始吧,大偵探。”


    “……首先把外麵的蓋子拿開,往上移就可以了,動作輕點。”


    輕微的機械聲。


    “下一步。”


    “接下來就是剪斷裏麵的配線,一定要注意順序,先是最上麵那條黃色外皮的。”


    “下一步。”


    ……


    “深綠色。”


    “下一步。”


    剩下最後一根線,柯南明顯輕鬆很多,語氣都帶上了幾分笑意。


    “現在隻要把黑色的電線剪掉,定時器就會停了。”


    “……沒有停哦,工藤。”


    “什麽!”


    “定時器沒有停,還剩下一紅一藍兩條電線。”


    柯南慌張地翻動手裏的設計圖,不行,怎麽找都沒有那兩根多出來的線。他想起老頭充滿惡意的眼神,瞬間醒悟:“難道森穀教授是為了讓我上當,才故意把這張不完整的設計圖放在顯眼的地方……可惡!”


    “你可真倒黴啊,名偵探,撞上一個這麽恨你的犯人。”


    “這種時候你就別開玩笑……等等,倒黴,恨我?我明白了!小蘭跟森穀教授說過,我們兩個都喜歡紅色,這個月的幸運色也是紅色,所以按照他的性格,應該是……”


    “的確是藍色,定時器停下來了。”


    “喂!聽我把話說完啊你!”


    “柯南君?”


    電話被遞給了毛利蘭。


    “呃,小蘭姐姐?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炸彈已經被拆掉了哦?”


    “太好了!”


    小蘭忍住哭腔高聲告訴了大家,歡唿與喜極而泣的聲音從那端傳來,柯南臉上露出笑容,站起來收拾好圖紙,準備出去給目暮警官他們也說一聲:“對了,剛才那個拿著手機拆炸彈的哥哥呢?”


    “他……咦,他人呢?”


    和樹在被抬上擔架前就醒了,看著身後許多明顯傷得更重的人,他在小蘭的攙扶下自己走了出去。


    皆川克彥看到灰撲撲的弟弟當然不放心,準備把人弄到醫院好好檢查一番。和樹堅決不去,說自己隻是有點暈,迴家睡一覺便沒事了。阿笠博士及時插話,邀請和樹跟大家一起到他家裏做檢查。


    和樹知道,因為柯南不方便去醫院,為了方便監測他的身體狀況,由工藤夫婦資助,博士給自家地下室安置了不少醫療儀器——當然,對外一律說是為了博士自己購買的。


    克彥拗不過弟弟同意了,卻一直到親眼看見那一排排小醫院都不一定能夠擁有的專業設備時,才徹底放下心。


    小蘭與不知道什麽時候溜進去的柯南問題不大,有幾處輕微的皮外傷,頭上磕了個小腫包的和樹才是真正的大問題。


    根據小蘭的描述,和樹昏迷了很久,期間一直神情恍惚。考慮到他頭部曾經受到重創導致失憶,他們特意對腦部進行了全麵檢查,結果看起來一切正常。


    如果真的正常,又怎麽會無緣無故失去意識呢?


    大腦本來就是人類最熟悉又最陌生的器官,大人們拿著檢測報告愁眉苦臉,見三個孩子疲憊得快要坐在沙發上睡著了,留下來盯著報告發呆也解決不了問題,便紛紛告別,先把自家小孩帶迴去休息。


    第二天假期結束,皆川大哥給弟弟又請了三天假在家觀察休養。櫻井管家聽說了這件事,當晚就坐飛機迴來了,貼身照顧整整四天,才依依不舍地把活蹦亂跳的和樹送上了大巴。


    大巴發車,坐在身邊的五木陽介還是不太放心:“身體真的沒關係嗎?你要是不舒服,這次我一個人去也沒關係。”


    “我沒事啦,腦門上的包前天一大早就消了。”已經看不見送行的哥哥與管家爺爺,和樹轉身坐好,從背包裏拿出一包可樂軟糖跟五木大叔分享。


    而且習慣了上學,一下子在家裏呆三天真的好不習慣啊。


    大巴中途停車,接上這一批的最後一名客人——說是這麽說,其實加上和樹,一共也就三個客人罷了。


    “小林先生!”和樹眼睛一亮,熱情地站起來揮手打招唿。


    車門口的男人胡子拉雜,雙眼無神。他聽到有人認出自己嚇了一跳,抱緊懷裏的畫本,幹巴巴地迴應一聲,便沉默地走到他們對麵坐下,轉頭盯著窗外發呆。


    和樹毫不介意地坐了迴去,專心翻起背包,準備把自己的繪畫本找出來,給小林先生看最近的練習成果。


    “小林先生?”五木注意到了男人的畫本,驚訝地問,“你該不會是那位小林大師吧?”


    “是……”


    “哎呀,能認識你是我的榮幸。我叫五木陽介,是個自由攥稿人,請多指教。”


    男人不情不願地收下被硬塞到手裏的名片。


    “小林先生原來很有名呀?”


    “嘛,小林大師聲名鵲起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我也隻是聽說過……不過你是怎麽認識他的?”


    “是在東方號上麵哦?開船前我看到小林先生在甲板上畫素描,所以蹲在旁邊看了好久呢,特別有趣!就是小林先生不太愛說話,唔,也沒關係,我愛說就好,氣氛還是挺熱鬧的。”


    “這麽巧的嗎?我們三個都是經曆過那次事件的人……”


    三個?四個!我那天也在東方號上帶團。


    坐在最前麵躲懶的九條章太郎目光閃爍,他除了是觀月旅行社的導遊,平時也做些副業,比如在黑衣組織兼職“清酒”。做的事多了,見的事更多,他根本不信這隻是單純的巧合。


    不過九條打了個哈欠,身體鬆弛,靠在柔軟的靠背上,並不想管這件事。


    無論是誰打著什麽主意,難道我這個日本區情報組的骨幹還能翻車?都怪前幾天那個老混蛋炸了米花電影城,導致原本要在裏麵進行的交易被迫推遲到今天;上頭要得急,把任務盡快完成才是最重要的。其實仔細想想深山老林還不錯,拿到東西滅口拋屍更方便,就說目標找刺激去原始森林探險失蹤好了。


    大巴一個簡陋的停車場停下,森林近在眼前。皆川和樹謝過幫忙拿行李箱的五木大叔,跟小林先生一起好奇打量,連導遊九條先生說,因為這裏是自然保護區車子不能進去,要走七公裏才能到此行的目的地野營場他都沒放心上。


    “出發出發!”


    活潑的少年蹦蹦跳跳,跟在九條先生身後,不停地問些關於度假村的問題。


    “年輕人精神真好啊。”五木陽介感歎,也徹底放下了心,身邊的小林拘謹地點頭讚同。


    和樹震驚:“居然有一個橫濱那麽大嗎?”


    “不止是大。”九條充滿職業素養,平靜介紹,“設備也很齊全,除了度假旅館,還預計建設高爾夫球場、大型遊泳池和滑雪場。”


    五木挑眉。


    “預計?也就是說這些還沒建成咯?”


    “正式開業是在明年春天,所以先請大家實驗性地在度假村住一住,聽聽感想。”


    “呃,這是……”小林先生專注走路,第一個看到了前方破破爛爛的吊橋,“我們不會要走這個吊橋吧?”


    “這座橋計劃在開業之前換掉。”


    “所以現在要去度假村必須走這座橋?”


    “是的,等開業後,計劃用快艇往來對岸的旅館和度假村。”


    這就是大人說話的藝術嗎?


    和樹莫名欽佩,明明距離午飯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卻感覺嘴裏被塞了好多餅,飽飽的,但怎麽都咬不著。


    他聽到橋下奔騰的流水聲,跑去一看,懸崖下果然是一條氣勢磅礴的大河。


    這是什麽恐水症患者的災難啊?


    “我來扶你走吧,五木大叔?還有小林先生,你沒關係嗎?”


    畢竟據和樹所知,從那次船難幸存下來的大家,多少都有點怕水。


    “……麻煩九條先生了。”


    “請不用在意。”


    不得不說,如果隻有一個人怕,那還挺丟臉的;可是如果有人跟自己一樣,好像出口求助也沒那麽為難了。


    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惺惺相惜地互相看了一眼,感覺關係拉近不少。


    過完橋又走了三公裏,度假村出現在眾人眼前。


    野營場是由一棟棟木屋組成的,即使和樹在丹原山木屋留下了不好迴憶,也不得不承認這些木屋嶄新、幹淨、氣派,看起來相當舒適高級,被高山狂風摧殘多年的老房子完全不能比。


    “哇哦……”和樹幹巴巴地感歎。


    五木直接氣若遊絲地捂住胸口:“我還以為吊橋已經是橫在度假村麵前的最終關卡了,沒想到度假村才是真正的災難啊……”


    小林先生沒說話,隻是握緊箱子把手,重重咽了口唾沫。


    啊對,要說度假村惟一的“缺陷”,就是木屋們離悲戀湖實在太近,離那條從湖裏引出來的河也太近;想必在屋裏就能聽到河水奔騰的聲音,轉頭便能從窗戶看見一大片碧藍的湖水呢。


    謝邀,已經在替恐水症患者感到窒息了。


    “我覺得我們現在迴去還來得及。”


    和樹體貼極了,畢竟大湖哪裏都能看,他五木大叔跟小林先生在這世上隻有一個。


    五木強撐著扯扯嘴角:“嘛,我倒是有心理準備,畢竟叫‘悲戀湖度假村’啊,哈哈……”


    和樹欲言又止,大叔你的腿都在發抖誒。


    “是、是啊,我們都有準備。”小林先生更是一臉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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