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的,比起什麽野心家指揮官,我還是更喜歡發明家這個稱謂。”奧古斯苦笑道。“這些火藥你都要用掉?”


    “有意見麽?”


    “不,我的命是你救的,這點幫助理所應當,但我還是覺得這點火藥即使經過改進,也無法擴大多少能量,既然無法完全炸毀,那不如在各處圍牆都炸一個口子,讓囚犯出去,這樣的話,我腦子裏有此地的布防……”


    “不用。”尤本偉打斷了對方的說話。


    “啊?”


    “火藥全集中在一點,炸出個大出口。”


    “那我去把典獄長殺掉,不能讓他集結獄警造成更大的殺傷。”


    “也不用。”


    “……為什麽?”


    “讓他集結,”本偉拿出卡布奇諾擰開瓶口,轉身看向夕陽。“給他們集結的時間,我擔心的隻是如何一網打盡。”


    黃昏之下,尤本偉眯著眼睛看向地平線那慢吞吞爬著的橘紅太陽。在正午直視陽光是傻x行為,但傍晚看就沒問題。


    無論是什麽事物,總歸還是直麵最好,一味逃避隻會讓你不知不覺丟了很多東西,比如說勇氣。


    喝完卡布奇諾,尤本偉拔出長刀,轉頭向奧古斯囑咐道:“威廉你來看管,其他的我來。”


    那半顆殘陽印在了他的眼表,長刀在日光照耀下散出鋒銳的微光,奧古斯看著本偉的身影,身軀不由自主一震,他確信,這一背影定會成為許多人的夢魘。


    還好不會成為他的。


    餘暉灑落,尤本偉走遠了。


    然後他又走了迴來。


    “md就隻注意裝逼了,火藥都沒拿。”收起長刀,本偉抱起半麵牆寬的鐵櫃徑直往外走,笨重的移了一會兒後……


    櫃子卡門框上了。


    “……”裝逼不成的尤本偉突然有點不想搗毀這裏了,能不能連夜逃離源災大陸。


    “……”知趣的奧古斯抬起較完好的左臂把威廉敲暈,閉目養神裝沒看見。


    “叔叔,用你的刀把牆破壞掉啊。”那邊那個不知道誰的小孩大聲提醒著。


    “……”本偉抬手掩麵,到頭來還要一個小孩子提醒,不,逃離源災大陸可能有點不夠,要不他別練刀了,找找有什麽精神法術可以讓自己忘掉這件事。


    【嗬嗬,沒用的,你的法之脈被抽了,學會法術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輪迴小助手跳出來補刀。


    “你tm湊什麽熱鬧啊……”尤本偉此時已經蹲在了地上,不行了,頭好疼,好想死。


    ——分割線——


    放風時間的尾聲。


    個別自覺的囚犯已經走迴了鐵欄杆內,大多都閉著眼睛倒在黃沙中。在苦難囚籠裏,犯人所見的不是沙子就是石頭,這裏曾經是一片樹林,但自從絕望教會勘得黃錳礦係以來,土地都被翻了個遍,後又過了十幾年,便成了如今的樣子。


    更多的囚犯此時還在空地處玩樂,試圖抓住最後一點閑暇的時光,即使身後的獄警已經握著鐵棍蓄勢待發,他們也毫不在意,仍然洋溢著狂放的笑容。


    即使他們明知那狂歡之下是絕望,那興奮之中是倦怠。


    他們渴望轉機。


    而這一次,轉機出現了。


    突然,爆炸聲從不遠的圍牆處傳來,震耳欲聾,一夥正在踢著沙球的犯人捂了捂耳朵,向那邊望去。


    “哇!發生了什麽?”


    “管他呢,過去看看。”


    幾乎所有囚犯全都蜂擁而出,一位獄警眼見攔不住,幹脆站在路邊憤憤罵了一句:“借湊熱鬧的機會晚迴籠,他的,真的是比賊還會省油!”


    犯人們並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麽,他們隻知曉發生了新鮮事,其實這也就夠了,他們迫切想用有趣的事情調和無趣的生活,為此,寧願付出所有。


    率先來到的犯人們立刻感到了一陣頭暈目眩,他們看到了什麽?一個直徑五米的缺口,地上仍殘留著鐵蒺藜的殘片,這不是做夢,這是生的希望。


    一位囚犯前踏了一步,散落的碎片立刻劃傷了他的赤腳,疼痛之下他清醒了不少,立刻發現剛剛自己一直忽視的身影,正向他走來。


    來著手持著一柄閃著寒光的長刀,看上去就鋒利異常。


    尤本偉以對方反應不及的速度移到他身邊,按著肩膀推了他一把:“愣著幹什麽?走啊。”


    衣著上已經沾滿沙粒的囚犯呆了一下,不顧地上仍存著碎片,馬上手足並用的跑出苦難囚籠。在此時此刻,好像那些劃出的傷口也是一種自由,一種極荒誕而又極現實的自由。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尤本偉身旁的人群猛然洶湧了起來,為了不受幹擾,他將長刀刺入臨近的石牆,借力翻上平頂的建築之上。


    沙漠地區,降雨少的基本可以胡蘿卜雞,不必排水,自然不用修頂層的屋頂;露出地麵的僅有一層,剩下的全在地底,這是為了追求地窖式的冬暖夏涼。


    身後有陰影投來,本偉還未迴頭就已知曉是誰,他開口道:“信號發了?”


    “是發了,移動城邦的那位正好離這不遠,過半天就能到,隻是……”奧古斯緊鎖著眉頭。


    “趁獄警還未集結,趕緊說完。”


    “太順利了,呃,我是說,就算移動城邦的浮遊居所正好在附近;就算我和那位過了三年的交情還在;就算絕望教會的邊界變得如同紙糊。但也不可能這麽順利啊,事出反常,我有點擔心。”


    “鋼黑色的製服……已經聚在一起了嗎?你說的有點道理,但我沒什麽謀略,先做了再說吧,你的傷還沒好,和那孩子以自保為目的就行。”尤本偉說完話,長刀換了個握法,反手持著向獄警集結處奔去。


    尤本偉說完話,長刀換了個握法,反手持著向獄警集結處奔去。


    “你這是幹什麽?!”


    獄警的隊伍還沒有集結好,看見他衝過來都不禁驚慌起來。


    尤其是為首那位隊長,其他人沒見過世麵,但他不可能看不出麵前這個握著長刀的人有多麽強。


    “我要帶走犯人,全部。”


    尤本偉簡潔地迴答,同時也加快腳步,幾乎和對方平齊了。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隊長皺眉,眼睛裏閃爍著寒光,他在緊張的盤算自己的勝算如何。


    尤本偉停住腳步,轉頭看著對方:“你的選擇不隻有和我戰鬥,我的目標是摧毀這裏,獄警是監獄的組成體,如果你拋棄了這個身份,我仍然可以饒你一命。”


    聽到對方說得輕巧,隊長臉上露出了獰笑:“我是絕望教會的人,就算死,也應該由教會決定我的生命。我會讓你知道……”


    “我沒興趣再和你廢話了。”


    尤本偉冷哼一聲,長刀揮動,劈碎了對方最後的希望——這一斬,勢大力沉。


    “嘭!”


    長刀重重砍中倉促架起的長槍,鐵杆被砸得凹陷了下去,而且迅速蔓延至整柄,並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響。


    所有人倒吸口涼氣,這個家夥,居然真的想一人挑戰所有人,瘋了嗎?


    一刀。


    接著又是一刀。


    然後是眼花繚亂的斬擊,沒人能數出尤本偉剛剛到底砍出了多少下。


    他們隻看到眼前並排站著的獄警,一個個倒下,一片片倒下。


    眼前的人瞬間從不認識的陌生者變成了殺神。


    直到最後一個獄警躺倒在血泊之中,尤本偉才收住了手。


    鮮血染紅了皮衣,將衣服染紅成詭異的黑色。尤本偉喘息粗重,胸膛急劇起伏,汗珠順著額角滑落,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唿哧,戰鬥力提升的是挺強的,精英怪能殺掉,群戰能力也不錯,但是體力還是個硬傷。”


    他抬起頭,掃視周圍剩下正在慢慢趕來的獄警,語調冰冷。


    “我給你們五秒的考慮時間,如果你們現在離開,脫下這個製服,我可以當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否則,我保證你們一個都走不出去。”


    所有人的表情都很複雜,有猶豫,有掙紮,有恐懼。


    一位肥胖的人影突然在樓房上出現,他穿著更為華貴的衣服,滿頭白發梳理得整整齊齊,像個做作的紳士。


    “他隻有一個人!”


    胖子說著,右手指著尤本偉:“我以典獄長的名義發令,所有人給我衝,他已經體力不支了!”


    尤本偉甩了甩刀上的血,冷冷的看著周圍的人。


    “趕緊給我衝啊!你們難道忘了成為獄警之前是什麽生活嗎?你們這群人之前也是奴隸,成為獄警還不是幾十年爬上來的?現在就要丟棄嗎?”


    胖子在鼓勵,也在誘惑他們,因為他看得出來以本偉的體質根本堅持不了太久。


    尤本偉看著胖子,心裏歎了口氣。


    果然,沒等他開口,周圍已經有人忍耐不住,舉起武器朝他撲來。


    “如果說之前的你們還算正規軍隊……”尤本偉沒有反擊,向側邊滑了一步躲開了攻擊。


    “那現在……”本偉徑直衝向樓層。


    “你們就是一群烏合之眾,如果首領倒下,你們又有什麽繼續作戰的理由?”沒等對方絲毫的反應,長刀已經滑向了他肥碩的脖子。


    “刃?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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