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朗炎走出電梯,麵前一位肥胖的貴婦人立馬迎了上來,幾位高大的保鏢差點沒攔住:“哦我的戴兄,一個月不見,整個濠上的癮君子都在想你呢!”


    “是想你吧,畢竟我隻是個送貨的,零售還得孫姐你。”戴朗炎微笑道,對著身旁握著手提箱的一位保鏢示意:“給孫姐。”


    對方接過手提箱後,短粗的手指按了幾下,碼放的一包包白粉立刻映入眼簾,被叫做孫姐的她點了點頭:“戴兄,你的貨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啊,這是交易的錢。”


    拿過裝買貨幣的手提箱,戴朗炎掂掂裏邊的重量,提了一個之前沒問過的疑問:“孫姐,這裏有多少錢?”以前他都是得到錢就走的,畢竟無論手提箱裏有多少自己都花不完。


    “五十萬兩,當然是寶鈔,咯咯,要是用銀子,你們一夥人都提不動吧。”孫姐似乎覺得自己剛講的笑話很棒,自顧自發出了杠鈴般的笑聲。


    五十萬兩?戴朗炎低頭思索著,自己的發小葉老板奮鬥一生,整個公司的價格也不過五千兩,而自己隻是一個月就能掙得那好兄弟一百倍的錢!這麽渺小的人,還想找人刺殺自己?!


    戴朗炎又想到了那個身穿清潔工製服的男人,好,機會都送上門來了不抓住不是他的作風。


    瘦小的他扭頭就走:“孫姐,我去見個朋友,先走了。”


    未等對方答複,一眾人就迴到電梯中,徑直向下。


    ——一會兒後——


    濠上有他的名聲,自然有他的作風,千千萬萬的社畜在濠上的交通樞紐中隨波逐流,或許對參觀的遊客來說,這是一種新奇的景色,但隻有成為社畜身在其中,你才能體會到它的操蛋。


    在生計(學名:為濠上的發展貢獻)的逼迫下,眾多濠上社畜不僅要學會在電腦麵前敲表格打代碼,還得學會以最省時間的方式飛天遁地。咳,地是地鐵的地,那飛天——


    自然是指坐電梯。


    不過這好像和前幾分鍾還在爬樓梯的尤本偉沒有關係。


    此時本偉正躲在電梯外牆後麵,或許製作這個200多層高樓的設計師一輩子都想不到,他設計的天台有朝一日會成為槍戰現場。


    一邊躲著牆另一麵的槍彈,一邊撥上葉老板的電話,接通之後尤本偉首先聽到了一句咆哮:“幾次三番掛我電話幹什麽!戴朗炎還想不想殺啦!”


    “老板你先聽我說嗷!濠上禁槍力度不太行啊!”因為開槍聲音太大,本偉不得不扯著嗓子和葉從珂對話。“濠上安檢隻檢查有沒有槍械及槍械零件!其他什麽都不管!對麵那夥人都把火藥帶來製造土槍了啊啊啊啊!我是一發現電磁屏蔽被打壞了就立馬聯絡老板你的!”


    “對麵是戴朗炎那夥人?話說電磁屏蔽是什麽意思啊?”


    “不是!!!”


    “你tm能不能幹正事啊!”一向斯文的葉老板爆了句粗口,蚌埠住了。


    “這就是正事啊!稍等,這其實在我預料之中,待會我去把他們都解決了,現在就先忍忍。”


    “怎麽解決!”


    “他們都找這bug了我不能找?!”尤本偉手一甩,把通話中的手機扔出掩體之外,剛買的華威立馬被飛行的彈丸擊碎。隨後,他取出一隻“常客”派發的黑色小圓柱體,向敵人頭上拋去。


    因為剛把葉老板扔……啊不對,剛把手機扔出去的緣故,現在這夥人的注意力全在電梯掩體的左右處,反而忽略了頭頂上的物體。


    盡管知道自己此時是背著它的,為了以防萬一,本偉還是閉上了眼睛。


    “叮——”


    含糊不清的慘叫聲傳來,尤本偉知道其中一句肯定有一個名詞:


    震爆彈。


    這一投擲類武器完全迸裂可以閃出上百流明的光芒,足以使人短暫性失明。


    本偉深吸了一口氣,抽出短刀,來到掩體之外。一時間,不絕的慘叫聲陡然淒厲起來,殘肢斷臂亂飛。


    不到二十秒,敵人已經被全殲。尤本偉吐出氣來,撕下屍首的一塊布擦了擦滴血的刀刃,隨後用帶血的布包起遺落的一杆土槍,後退一步避開蔓延的血灘後,他轉身向全是彈孔的電梯門射擊。


    “砰。”本偉皺了皺眉頭,這電梯門也太堅固了點,打都打不穿。


    走進之後,握緊短刀,刺入緊閉的門縫,手腕用力扳開電梯門,隨後短刀前伸,幾乎沒什麽用力就砍斷了電梯吊索。


    這間電梯是會員特供的,所以除了戴朗炎那一群人會摔死以外,不會牽連無辜者。


    “任務完成90%,還有最後一步。”本偉自言自語道,迴頭將敵人隱藏在角落的手提箱用短刀劃開,確保沒有自己的指紋留下後扔進電梯井中。


    這幾年,桓朝的巡捕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如果不把這個重要證物扔下去,他們恐怕連戴朗炎是幹什麽的都不知道。


    “完成!收工。”尤本偉收好短刀,將身上沾血的衣服換下,拿出備用手機並走下樓梯:“喂?是我啊,老板。”


    “戴朗炎死了嗎?”葉老板的言下之意是戴朗炎要是沒死你就死定了。


    “幫派火並,電梯下行的時候被砍斷吊索摔死了,這個下場你可滿意?”本偉拿出背包裏的卡布奇諾,說完後喝了一大口。


    “這是你……在這幾分鍾之內偽造的?”電話另一頭傳來的聲音很驚奇。


    “啊對,和他接頭的另一夥人一看到我就想殺人滅口,結果被我反殺了,在掩體後麵蹲了大半天,他們連一條吊索都沒打斷,所以我自己來咯。”尤本偉漫不經心的說著。“好了先掛了,這次沒什麽事,隻是我不擅長和別人說話,老板再見。”


    “你妹——嘟。”


    放下手機,本偉看著一路向下的樓梯,一圈又一圈,不見盡頭。在這十幾年的光景中,這樓梯被用過幾次?在不知幾萬次的上上下下中,來往的行人又有著怎樣的歸途?


    或許他們自己也不知道。


    搖搖頭甩去不切實際的想法,尤本偉將背包中的短刀抽出,沒想到它這麽鋒利,在這次行動中幫了大忙。


    仔細端詳,短刀的刀麵墨黑,唯有刀鋒閃著亮芒,柄部鐫刻著看不懂的花紋,他隻看得懂末端的繁體字:龍。


    這把刀……是王盡責給他的,那個曾經被叫做桓朝第一巡捕的男人用裹著紗布的手把短刀遞給當時的本偉,眼角的皺紋笑得一圈圈泛起,猶記得,這是自己記憶中他最開心的一天。


    “來,拿著,這是你父母的遺物。”


    尤本偉下樓的步伐猛地一滯,差點崴了腳。


    別去想他了。


    記憶中的自己盯了他一會兒,王盡責纏著紗布的手露出的地方有些許黑色的淤青。“這東西我不認識,王盡責,你是和其他案子裏的證物搞混了吧。”


    握著護欄的右手突然麻了,本偉額上淌著冷汗,靠著欄杆滑下。


    都說了,別去想他!


    記憶中的自己聳了聳肩,轉身擺弄起clock的零件,卻沒注意到王盡責那神情是如此的落寞。


    夠了!為什麽一定要想那個無能者!


    尤本偉突然眼前一黑,向前倒去。到了這個地步,明顯不是什麽不舒服了,他雙手撐地,堪堪支撐住倒下的身體。


    “發生了……什麽?”本偉艱難的抬頭,有腳步聲從不遠處傳來。


    吃力地扭頭看向聲源,尤本偉瞳孔緊縮。


    是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常客”。


    他的聯絡員,自從三年前引他加入殺手網絡:暗網。兩人就沒在線下相見過了。


    不過,線上的互相聯係還是非常頻繁的,比如說任務的接取完成以及物資的派送,就像清潔工的假身份、震爆彈……還有卡布奇諾。


    “你居然……”尤本偉竭力不讓自己的聲音跟著發抖。“你居然在我最喜歡的飲料裏下毒,你是人嗎?卡布奇諾是無罪的!”


    常客拉了一下兜帽,緩緩拔出槍,他慢慢走近倒在地上的尤本偉,罕見的開了口:“憤怒麽?讓“他”也感受到吧。”


    槍口處冒出火光,本偉的意識也隨之沉入深淵。


    在被黑暗淹沒之前,他好像隱約聽到了一個陌生的聲音。


    “獵殺者,輪迴樂園為你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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