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段時間,晏雲澈也沒有出現過生理性反感的問題。


    吃過早餐,兩人就分頭出發了。


    祁秋年先去晴王府,晏雲澈直接去國公府。


    晴王府,這邊也提前溝通過。


    晏雲韻郡主,本就跟其他的閨閣女兒不太一樣。


    其他的權貴家的女兒,溫柔賢惠,但晏雲韻多少是有點兒叛逆的,但人家也有叛逆的資本。


    人家姑娘拿繡花針,她拿馬鞭。


    要祁秋年說啊,晏雲韻這樣的性格,合該跟戰止戈是良配。


    戰止戈一介武夫,雖然也習了文,但到底是不懂紅袖添香的,而晏雲韻性格也直爽,不是那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姑娘。


    所以當晏雲韻之前聽說可以拍下婚禮當天的照片,自然就直接應了。


    晴王府,今日也是張燈結彩,王府裏的下人也知道了這個消息。


    見祁秋年過來,連忙就將他迎了進去。


    祁秋年抱著相機,先是對著晴王府的布置,一連拍了幾張,然後才跟隨著小廝去了晏雲韻住的院子。


    晏雲韻也已經洗漱完畢,準備開始上妝梳頭了。


    按照常規情況呢,這種時候肯定是不能讓一個外男進去的。


    可晏雲韻是什麽人?從來不拘小節。


    晴王和晴王妃也都寵著她,畢竟婚禮就這麽一次,能完美,就不要有缺憾。


    能用相機,將照片記錄下來,當然也是一件好事情。


    再說了,這小侯爺本身就與尋常男子不同,他喜歡的是男子啊。


    “下官參見小郡主。”


    晏雲韻臉上的笑意,帶著活潑俏皮,“小侯爺,請今天務必要把本郡主拍得好看一些。”


    祁秋年帶著笑意,應和,“這是自然。”


    如今他的玻璃專賣店裏,三樓拍照的生意一直很平穩,不過在那裏拍的照片隻有四平八穩的人像。


    即便是可以換背景圖,也沒有外景來得自然漂亮。


    再則,他至少還略微學過一些攝影,從構圖與色彩上就已經勝了別人千萬倍,那是員工即便拿著同一個型號的相機也拍不出來的效果。


    祁秋年在晏雲韻的梳妝的時候,拍了不少,又讓晴王和晴王妃過來,一家三口一起拍了幾張合照。


    隨後,祁秋年又馬不停蹄地往國公府趕去,他不還得拍下接親的場麵嘛,肯定要兩頭跑了。


    戰止戈也早就換好了一身喜服,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祁秋年一見到他,就用相機對準的戰止戈的笑臉拍了一張,然後又賤嗖嗖地湊了過去。


    “止戈兄啊,你收斂著點兒,你這笑容都快溢到京城外頭去了。”


    戰止戈又是哈哈大笑,“祁兄,你這可就不懂了,能與心愛的姑娘成婚,這本就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祁秋年也笑他像個傻小子,隻不過他的目光,卻下意識地又落在了晏雲澈的身上。


    他和晏雲澈某一天也會成親嗎?像戰止戈結婚這樣?


    可是,這成親是要分嫁娶的,到時候誰嫁誰娶啊?


    雖然祁秋年沒想要在某種事情上以下犯上,他隻想躺著快樂,但他也是個一米八的男人啊。


    祁秋年反正是無法想象自己坐在房中,蓋著紅蓋頭,等待晏雲澈來娶他的畫麵。


    想到這裏,他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晏雲澈讀到一些他的想法,頗有些哭笑不得。


    如果真到了那日,那便再商討吧,總歸是不會委屈他的年年,到時候他的年年喜歡什麽樣的,那他們就辦什麽樣的。


    即便是要辦祁秋年家鄉的婚禮,他也是可以配合的。


    祁秋年也隻是突發奇想了一下下,也沒糾結這個問題,與戰止戈調侃了一會兒,又抱著相機拍照去了。


    等到吉時已到,出門迎親,他也跟著戰止戈,一起騎上高頭大馬,奔波在迎親的隊伍裏。


    京城的百姓,也隻想今天是戰國公府和晴王府結親的大喜日子。


    紛紛都湊在路邊,討個吉利。


    戰止戈這邊也大方,但凡說祝福的,都讓隨行的小廝家丁給他們發個小紅包,分享自己的喜悅。


    一路敲鑼打鼓,熱熱鬧鬧地到了晴王府門口。


    祁秋年略微對戰止戈揚眉,他們還有一道很重要的安排呢。


    戰止戈笑得爽朗,“祁兄,你就放心好了,早就已經準備好了。”


    就在他們走進晴王府的那一刻,京城裏,他們必經的迎親的道路上,開始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戰家軍的將士們,知道他們家世子爺今天新婚大喜。


    而世子爺交給他們的任務,自當盡心竭力地完成。


    所以很快,京城的道路上便鋪滿了鮮花,而且是各式各樣的鮮花。


    整個京城仿佛都籠罩在一片花海當中。


    戰止戈這邊。還被晏雲韻請來的公主郡主們,堵在閨房外頭呢。


    一會兒要作催妝詩,一會兒又要讓他表演一下戰家槍法。


    就連跟著戰止戈來迎親的晏雲澈,她們都沒放過。


    嘿嘿,從前佛子高冷,即便他們也能算得上是兄妹關係,但完全不親近,更是不敢調侃。


    今天這不是機會難得嘛,能見到晏雲澈尷尬,不知所措,她們可太開心啦。


    祁秋年也看得可樂,他也很少見到晏雲澈臉上有這麽多的表情呢。


    抱著相機,哢嚓哢嚓地記錄下了這一刻,準備留幾張給自己私藏。


    可沒想到戰火會蔓延到他這裏來。


    其中一個小公主,她樂嗬嗬地,“小侯爺來自海外,不知海外在成婚這一日會有什麽習俗呢?丈夫需要做些什麽呢?小侯爺與新郎官是好友,不若讓新郎官也學一學海外的習俗?”


    祁秋年也不怕這些小公主小郡主的’刁難‘,反正’刁難‘的又不是他,是戰止戈。


    戰止戈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那眼神似乎是在說:兄弟,悠著點。


    祁秋年笑得鬼馬,“我們那邊成婚嘛,自然要男子講究三從四德了。”


    這一點,讓直接人摸不著頭腦了。


    這三從四德,不是規束女兒家的嗎?


    祁秋年笑得蕩漾,然後湊到戰止戈的耳邊,嘰嘰咕咕地說了幾句話。


    戰止戈的表情詭異。


    小公主小郡主們還在催促,“快說呀,還想不想娶媳婦兒了。”


    戰止戈清了清嗓子,略微有些不自在,“這所謂的男子三從四德,便是夫人出門要跟從,夫人的命令要服從,夫人即便說錯做錯,身為丈夫也要跟著盲從。”


    公主君主們樂成一團,“這三從有了,四德呢?”


    “這四德,便是夫人化妝更衣要等得,所有生日紀念日都要記得,夫人花錢要舍得,外麵的鶯鶯燕燕都看不得。”


    這三從四德的言論一出,值得直接引得滿堂哈哈大笑。


    坐在閨房裏等著的晏雲韻也聽見了這番言論,噗嗤地笑出聲。


    這小侯爺還真是特立獨行啊。


    一番熱熱鬧鬧後,瞅著吉時差不多了,戰止戈終於將新娘子接出了門。


    八抬大轎,被祁秋年建議改成了十六抬大轎子。


    而且,這轎子還不是四四方方密不透風的那種。


    而是在華麗的轎輦上,輕輕薄薄地圍了一層紅色的薄紗。


    透過薄紗,亦可看見外麵的景象。


    其實不光是轎子上的薄紗,就連晏雲韻的紅蓋頭,也是用的這種半透明的薄紗。


    按照祁秋年來說,新娘子今天打扮得這麽漂亮,把臉藏起來幹什麽?


    當然,他也尊重這裏的習俗。


    半透明的薄紗,隱隱約約朦朦朧朧,那不是更好。


    關於這一點,戰止戈和晏雲韻的接受程度都十分良好。


    拜別了父母,坐上了轎子的晏雲韻緩和了一下情緒,聽到喜婆喊起轎,轎子顛簸了一下,她才迴過神,注意到轎子外的景象。


    整個京城,為了她這一天的婚事,鋪滿了花路,而轎子每走一步,空中便有紅色花雨落下。


    雖然她認不得那紅色的花瓣是什麽,但幽香撲鼻,很適合這個濃烈的日子。


    這樣的場景,不光是引得新娘子本人折服在這樣的浪漫裏。


    是幾乎整個京城的夫人小姐們,都為之驚歎。


    這個時代的女子,婚嫁大多便身不由己。


    其實大部分的女兒家,也不在乎什麽情情愛愛,她們經受的教育便是相夫教子,成婚之後,能與丈夫相敬如賓一輩子,便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可是誰又不想自己被丈夫重視,被丈夫捧在手心裏了呢?


    嫁了人的那些年輕夫人們,心中也酸澀,想到自己什麽都不管不問的丈夫,再想到丈夫後院裏的那些鶯鶯燕燕。


    再一對比戰止戈,還有戰國公府從沒有過納妾的習俗,這高下立見。


    而那些還沒有嫁人的姑娘們呢,同樣也期待著,不求戰止戈這般重視,也要求得到尊重。


    而且有的人甚至還在想,她們從前便是更喜歡文人的骨子裏的那種高雅的氣質,是稍微有些看不上這種武夫的。


    可沒想到人家武夫,卻比那些文人做得更好,更浪漫。


    這大概就是愛與不愛的區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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