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還是老樣子。


    不,或許還是有區別的。


    年關將至,不少商鋪都已經在開始張燈結彩了。


    祁秋年坐在馬車裏進程,略有些感慨,“不知不覺,又是一年過去了。”


    晏雲澈一身佛子的法衣,十分有範兒,“等這次事情解決,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這個問題,問得實在是有些突兀。


    祁秋年都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路沒修好之前,我哪兒都不想去。”


    別看這次去接蘇尋安來迴路上沒花幾天的時間,但就這幾天的時間,祁秋年都覺得受罪。


    要不是不合適,他真的很想把空間裏的越野車給開出來了,雖然路況不好,還是會顛簸,但肯定會比馬車要舒服得多,而且速度也快。


    其實他空間裏連直升機都有,隻不過他曾經業餘去考過一個證件,之後就再也沒機會開過了,而且,這時代沒有衛星,沒有信號,直升機雖然還能飛,很多功能都沒法使用。


    即便是他膽子大,也不敢在這個情況下嚐試。


    晏雲澈略帶寵溺的看著祁秋年,又伸手在他腦袋上揉了一把,“那便等路修好了再說吧。”


    祁秋年歎息著,“方才我們在迴來的路上看見有民夫在挖路,是不是就是打算要修路了?”


    晏雲澈點點頭,“京城冬日寒冷,田地空閑,民夫們不用伺弄莊稼,但家裏的生計也必須維持下去,他們就會出來做工。”


    原本要修路的經費沒那麽充足,也都隻能用徭役,人數不夠的情況下再低價招收一些民夫做苦力。


    但是有了祁秋年這鬼靈精,前前後後為修路的事情,籌集了上百萬兩的銀子,國庫再撥一部分。


    錢夠了,那自然要大刀闊斧的開幹了。


    “估摸著等到開春,這水泥路就能修很遠了。”晏雲澈說。


    其實冬天修路還是很影響效率的,地上都被凍住了,要想鋪水泥,至少要先把路填平,這時代沒有機械,隻能一鋤頭一鏟子的人工挖填。


    但是如果冬天不修路,到春天,民夫又要迴去伺弄莊稼了。


    修路這事兒啊,任重道遠。


    陛下派來的車馬,沒有送祁秋年和晏雲澈迴府,直接送進了皇宮。


    祁秋年轉過頭,看著晏雲澈,“現在是什麽情況?”


    “把證據拿出來吧。”晏雲澈含笑看著他,“等了這麽久,今天也該好好清算了。”


    祁秋年愣了愣,“傅相爺他們迴來了?”


    晏雲澈頷首,“我先下車,你整理一下證據。”


    說完,都不給祁秋年反應的時間,晏雲澈就下了馬車。


    祁秋年心底又是一暖,晏雲澈讓他把證據拿出來,可這些天,晏雲澈從沒見過證據,也根本不知道證據被他放在什麽地方去了。


    而晏雲澈說的還是整理一下證據。


    晏雲澈早就知曉他和晏雲耀有仇,雖然最開始他們就沒查到這一點,但怕也是想要他也借此機會,將自己的仇給報了?


    祁秋年輕笑,上輩子被晏雲耀毒殺,他是拿不出證據的。


    略微在馬車上待了一會兒,才拿出蘇尋安之前給他的那個盒子。


    這個盒子,他一直沒有拆開過,現在也不打算拆開,準備等下直接交給陛下。


    朝堂上,滿朝文武大臣幾乎都到齊了,隻是個個都垂著頭,靜若寒蟬,連一絲一毫多餘的動作都不敢有。


    老皇帝坐在明堂上,不怒自威,但瞧著氣壓挺低的。


    祁秋年跟在晏雲澈的身旁,緩步進入朝堂,同樣也被這樣的氣氛感染,連身上的氣質與表情都嚴肅了不少,瞧著像個正經人了。


    祁秋年恭恭敬敬的跪地行禮,“臣參見陛下,願吾皇萬歲。”


    龍椅上的老皇帝,臉色有些蒼白,輕聲喊句:“愛卿平身。”


    祁秋年恭敬起身,與晏雲澈對視一眼,然後退到了一旁。


    他們知曉今天這大朝的主要目的是什麽,但不該由他們兩個起頭。


    緊接著,又是傅正卿帶著一行大臣到了。


    傅正卿看著也蒼老了不少,看來這幾個月深入探案,賑災濟貧,又連續的奔波趕路,讓這個老人家的身體也吃不消了呀。


    老皇帝直接免了傅正卿的禮,讓他直接站著說話,不必跪了。


    傅正卿還是遵循禮法,拱手行了禮。


    不過他卻沒有像祁秋年這樣站迴去,而是直接開啟了正題。


    “陛下,臣前些日子在建渝州府舊治水患,發現一些令人不可思議的事情,此時事關重大,還請陛下來定奪。”


    傅正卿,官位做到頭了,也是他親自去了建渝州府探案,此事由傅正卿起頭,祁秋年大致理解這其中的彎彎繞繞。


    老皇帝沉聲:“愛卿但說無妨。”


    傅正卿頷首,繼續說,“不過才幾年前,建渝州府就發生過一次特大水患,當時民不聊生,無數百姓因此喪命,背井離鄉,臣還記得,當時陛下便撥了款,重新修了水利,而此事是三皇子殿下親自負責的,這次,臣去了建渝州府,卻發現幾年前修築的水利工程,完全就是豆腐渣工程,所用的材料與當年撥下去的款項完全不成正比。”


    前幾年沒潰堤,那都是運氣好,今年沒有造成大的損失,也是因為祁秋年’誤打誤撞‘用水泥修補了水利工程。


    傅正卿將事情娓娓道來,包括當年水患被牽連的大臣,還有畏罪自盡的仇恩的父親。


    仇恩的父親,原來也隻是替罪羊,傅正卿也也講了個清楚。


    陛下當即震怒,叫人宣了仇恩上殿,又派人去將晏雲耀壓了上來。


    晏雲耀這些日子,一直被囚。禁在皇子府,但外麵發生的事情,他還是有辦法知曉的,他估計也明白,這次的事情,恐怕不能善了了,他這個皇子怕是脫不開身了。


    祁秋年乍然再見到晏雲耀,感覺他整個人的頹喪了不少。


    被侍衛壓到大殿上的時候,晏雲耀看了一眼祁秋年。


    那眼神裏全是怨毒。


    祁秋年麵不改色,無論晏雲耀現在多恨他,或者多想殺了他,如今晏雲耀的結局,便也隻是他自作自受罷了。


    如果按照佛家來說的話,那便是一個因果關係,晏雲耀曾經種下了因,現在收獲了這個果,僅此而已。


    畢竟,沒有一條罪證是冤枉了晏雲耀的。


    【個狗東西,吃屎去吧。】


    祁秋年心裏暗罵,晏雲澈差點兒沒忍住勾起的嘴角。


    老皇帝厲聲,“晏雲耀,幾年前,由你全權負責建渝州府行修水利,其款項被貪墨,用劣質材料以次充好,險些造成慘劇,此事,你可認罪?”


    晏雲耀當然是咬死不認。“父皇,兒臣對此並不知情。”


    他淚眼婆娑的看著老皇帝,試圖喚起老皇帝的父愛,“父皇,您也知曉,兒臣是皇子,自幼錦衣玉食,即便那次由兒臣親自督辦,但兒臣身處高位,從來都不懂什麽材料好,什麽材料差,所以即便是那水利工程用了劣質材料,兒臣也是受了底下官員的蒙蔽,求父皇給兒臣做主啊。”


    瞧他這說的,還委屈上了,像是還冤枉了他似的。


    老皇帝沒說什麽,又道:“幾年前那起特大水患,當時也是因為前一次修築水利的工程款被貪墨,朕還記得,是一位戶部的官員認了罪,最後畏罪自盡了,可如今有人狀告,當年那位戶部官員是被你威脅,才認下了所有的罪責。”


    晏雲耀大概是是死鴨子嘴殼子硬,“兒臣從不知情,更不可能脅迫當年的官員,而且但年那是是由順天府尹查辦的,那官員也簽字畫押了,證據確鑿,如何又能與兒臣扯上關係?”


    他心裏琢磨的,大概就是死無對證罷了。


    可仇恩卻站了出來,“三殿下,你可還認得草民嗎?”


    當年,那認罪的戶部官員,官職雖然不高,卻也是京官,仇恩身為長子,也有幾分學識,也算是當年京城裏的青年才俊裏的其中一個了。


    晏雲耀抬頭看了他一眼,瞳孔有些閃爍,旋即搖頭,“本宮並不認得這位年輕人。”


    仇恩也顧不得此刻還在大殿之上,直接嗤笑了兩聲,“恐怕是三殿下作惡太多,已經記不得我們這些苦主了。”


    現在正在審案,晏雲耀也還沒被定罪,仇恩的語氣,有些大逆不道了,當即就有大臣就站了出來,指責仇恩不知尊卑。


    仇恩直接沒搭理,他等了這麽多年,就等這一刻了。


    他直接將手裏的半冊賬本交了上去,“陛下,草民便是當年那位戶部官員的兒子,三殿下當初派了人,以我全族的性命威脅我父親,我父親為了保全族人,不得不認罪畫押,可我父親曾留下過當年的賬本,清楚的記錄了那次水利工程款項的開支。”


    晏雲耀眸光一沉,顯然是沒想到這一點,難怪當年他死活找不到賬本,原以為那小官已經將此銷毀了。


    仇恩繼續說,“我父親將的賬本分成了兩冊,一冊在草民身上,另一側埋在了老宅的樹下。”


    晏雲耀這下有些緊張了,連忙說道:“這簡直是荒謬,當年的戶部官員畏罪自盡之後,其家人全部被流放,若你是那官員的兒子,豈非是漏網之魚?你又如何從流放之地來到了京城?”


    仇恩也不怕,早就想好了說辭,“陛下,當年在流放的路上,草民不幸感染了重疾,奄奄一息的時候,直接被押解的官兵丟棄在了山林裏自生自滅,但草**氣好,最後被獵戶救下,但是草民病好之後,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於是便隱姓埋名,偷偷前往建渝州府,查起了當年的事情。”


    他目光有恨,猶如實質性的刀刃落在晏雲耀的身上,“因為有我父親留下的半冊賬本,這些年也陸陸續續查到不少的線索,草民已將所有證據與線索全部交給了傅相爺,還請陛下為我餘家做主,還我餘家一個公道。”


    是了,仇恩原本不姓仇,他是姓餘的。


    之前,蘇尋安要跟著傅正卿迴建渝州府治理水患,將建渝州府暴雨的消息透露給了仇恩。


    仇恩也跟著他們一同迴了建渝州府。


    後來,傅正卿在建渝州府查案,仇恩也找準了時機,直接帶著證據,告到了傅正卿的麵前,求傅正卿替他申冤。


    因為有那半冊賬本,以及仇恩這些年陸陸續續查到的一些小證據,小線索,幾乎就已經足以佐證他的說法了。


    但還有另外一冊賬本的證據。


    仇恩又到:“那賬本埋在了草民老宅的一刻桂花樹下,便是祁小侯爺起初進京時買的那座宅子,後來陰差陽錯的,小侯爺又將這宅子送給了他的部下蘇先生,那宅子沒有動過土,所以當年那另外半冊賬本,應當還在那樹下埋著。”


    老皇帝點點頭,當地叫仇恩帶著人去將剩的那半冊賬本給挖了出來。


    隨後又叫人宣了蘇尋安。


    蘇尋安當時進京之後,就直接被戰國公接到了國公府,包括他的妻女,都在國公府住著呢,也是為了保護蘇尋安一家三口的安全。


    另外半冊賬本,也很快就被挖了出來,全部成交到了陛下麵前。


    老皇帝隨意翻看了兩眼,都沒將賬本看完,砰的一下,將賬本砸向了晏雲耀。


    晏雲耀趴伏在地上,戰戰兢兢。


    這賬本清清楚楚的記錄了當年興修水利,被挪用掉的款項,以及各個涉事的官員。


    老皇帝怒笑,直接點了幾個大臣的名字,“你們還有什麽話好說的?”


    那幾個大臣哆哆嗦嗦的跪了出來,直喊冤枉。


    可傅正卿又站了出來,“本官這裏還有一個人證,這個人證恐怕要請小侯爺幫忙了。”


    祁秋年一直處於一種看戲的狀態,聞言有些詫異,“傅相爺但說無妨,但凡有晚輩能幫得上忙的地方,晚輩定當竭盡所能。”


    傅正卿慈祥的笑了笑,“不是什麽大事兒,你手底下可有一個管事兒,叫餘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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