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強弩之末的身體,能撐這些天就算他求生的意誌力堅定的。


    反正無人知道是他做的,那就跟他沒關係,安安心心地規劃自己的生意。


    可馮良卻不打算放過他。


    先是直接去告狀,說他兒子是被祁秋年的員工撞了,這才傷及肺腑。


    讓祁秋年交出那員工,給馮生陪葬。


    那馮良年紀也不小了,老年喪子,哦,是即將喪子,估計是有點兒瘋魔了。


    老皇帝被他吵得不厭其煩,最後隻能宣了祁秋年進宮問話。


    祁秋年咬死不認,反而狀告馮生仗勢欺人,為非作歹,那員工現在還在醫館躺著呢,全身多處骨折,如果不是及時送醫,能不能救迴來都難說。


    馮良眼睛赤紅著,“前些日子我兒的五髒六腑都不曾受損,就在你店裏被人撞了,當即就胸口悶痛,迴府之後便不省人事。”


    祁秋年翻了個白眼兒,“馮大人,第一,是您兒子看不清,自己撞到了我店裏的員工,第二,如果隻是輕輕碰撞一下,就能損傷五髒六腑,您兒子是豆腐做的?”


    他這幾句話可以說是完全不給右相麵子了。


    純粹是厭惡這種人。


    右相:“我兒原本就重病初愈,若不是你員工撞了他,又怎會犯病。”


    這簡直是強詞奪理了。


    “右相大人,那日的事情就發生在本侯玻璃專賣店門口,多的是路人圍觀,具體是什麽情況,圍觀的百姓心裏有一杆秤,本侯知道你家公子得了怪病,馮相即便是傷心過度,也不該汙蔑無辜之人。”


    祁秋年心裏也明白,馮相不是真的要他交出那員工,就是為了拉他下水,馮生反正是救不迴來了,還不如臨死之前拉他這個小侯爺墊背。


    嗬~這算盤珠子都快蹦臉上來了。


    他能想到,老皇帝在這種時候其實也會為難,這不是一個簡單的對錯問題了,這是朝堂上的權衡利弊。


    他很厭惡這種潛規則。


    最後老皇帝誰也沒罰,不過右相兒子到底是要死了,老皇帝也送了些藥材過去,權當做是安撫了。


    祁秋年心中歎息,如果他沒點實質性的功勞,老皇帝也未必會在這種時候保他。


    畢竟脫離姻親關係,朝堂上半壁文臣都與右相有些關係。


    一同出宮的時候,馮良眼睛都快滴血了,“祁侯,咱們走著瞧。”


    祁秋年嘖了一聲,“三皇子先前也對本侯說過這句話。”


    馮良被氣得不輕,差點兒就要捂著胸口倒下,祁秋年動作快,在他倒下之前,立馬縮進自己的馬車,讓車夫趕緊駕車離開。


    這鬼老頭怎麽還想碰瓷呢,他可沒碰到那鬼老頭一根手指頭。


    馮生當夜就咽了氣。


    祁秋年是第二天才知道的,不過他也沒管,連麵子工夫都沒做,其他官員多多少少還是帶著厚禮去悼念了一番,他這幾天連門都沒出。


    日日窩在家裏,寫自己的企劃書。


    他想要做的事情太多,但是太混亂了,得要理一個章程出來,不能再想到什麽就是什麽了。


    老皇帝要的錄音機,哦,不對,準確來說是留聲機,還在挨個試驗那些材料。


    北方推廣糧種的事情,算算時間,至少還要兩個月才能收獲,到時候這一批收上來,全部留種,就要全國推廣的事情了。


    他雖然不攬權,但這卻是他帶來的,下一步的全國推廣,那可就不是一兩個負責人就夠了。


    他並不想讓晏雲耀那個狗東西分一杯羹。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在下一次糧種推廣之前,踩死這一隻臭蟲。


    突破點,還是在建渝州府的水利上。


    有一件事情,他沒怎麽想明白,上一世,建渝州府發生水患,晏雲耀剛好有個幕僚在那邊。


    可是要如何做到在水患中極速挽救?


    僅憑那一個人,定然是不行的,所以絕對還有後手,這一點恐怕要讓蘇尋安多注意了。


    ......


    事情太多,祁秋年想著想著,突然就腦子昏昏沉沉的,沒一會兒就趴在書房裏睡著了。


    直到砰地一聲巨響,他被驚醒。


    一睜眼,就看見身體差不多養迴來的暗一在與一個黑衣人纏鬥。


    暗一的身上還帶著祁秋年的手銬,出招受限,已經落了下風。


    祁秋年嘖了一聲,又是要搞暗殺這一套?這次又是誰?


    不過他是真沒想到,暗一會在這個時候出手。


    第59章 暗殺


    祁秋年把暗一留下,偶爾閑得無聊去洗洗腦,暗一基本上都不理他,卻也沒試過逃跑,他後來就幹脆不管了。


    剛好這段時間又連軸轉,忙得不行,差點兒都快忘了府裏還有暗一這麽一個人了。


    眼瞅著暗一快招架不住了,祁秋年假裝從書桌下抽出一把長劍,直接給刺了過去。


    那黑衣人身手敏捷,閃身躲過,眼神裏多了幾分不可思議。


    明明他都先用迷煙了,這侯爺醒得未免太快了一些,而且這侯爺的功夫居然還不錯。


    祁秋年知道自己打不過,反手就把手銬的鑰匙扔了過去。


    這其實很冒險,如果暗一這個時候背刺他,那他今晚可能就難了,如果非要拿下這兩人,那他的秘密必然保不住,也隻有讓這兩人去死了。


    他現在就賭暗一這段時間沒白吃他家裏的大米飯。


    幸好暗一並沒有讓他失望,迅速解了鎖扣,又一把奪過他手裏的長劍,朝著黑衣人刺了過去。


    祁秋年沒了武器,也不好直接再從空間裏拿出來,幹脆就閃身到一旁,故技重施。


    抽取那黑衣人的生機。


    誒嘿,暗一是物理攻擊,那他就是魔法攻擊。


    兩人來迴打了好幾個迴合,身上都有一定程度的受傷。


    也是奇了怪了,這裏打得這麽厲害,府裏的其他人都沒有動靜,就連煤球和兩隻小貓崽都沒點兒聲音。


    祁秋年瞬間就意識到不對了,按照他夜貓子的習慣來說,不至於趴在書桌上就睡著了。


    迷藥。


    祁秋年砰地一聲,踹開窗戶,玻璃碎了一地,新鮮空氣湧入,暗一的腦子瞬間就清醒了不少,手裏的動作也越發淩厲。


    那黑衣人也極力反擊,再次打了個不相上下。


    不能再繼續這樣打下去了,暗一前段迴家半死不活的躺著,許久沒有舒展拳腳了,而那黑衣人,一招一式都是致命的招式。


    “你是誰派來的?”祁秋年出聲,妄圖擾亂那黑衣人的心神,“是右相派你來的?還是三皇子妃?”


    那黑衣人卻恍若未聞,祁秋年蹙眉。


    按理說,他抽取了那黑衣人的生機,體質好,功夫好,不至於當場倒地,卻也能減緩他行動,當初他就是這麽對暗一的。


    可這黑衣人似乎並沒有受到什麽影響。


    不,還是有影響的,從那黑衣人的眉目裏能窺見幾分強撐。


    這些都是不要命的主,如果不能殺了他,那也不可能落入他的手裏。


    就在祁秋年準備再次出手的時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飛奔而來。


    借著月色,祁秋年抬眸望去,穿著寢衣的晏雲澈就撞進了他的眼瞳。


    祁秋年得承認,自己此刻的心跳有點兒不對勁。


    晏雲澈見他全須全尾的在窗邊站著,略微鬆了一口氣,“你沒事吧?”


    祁秋年呆了一下才迴答,“沒事,你怎麽過來了?”


    他見晏雲澈手裏還拿著武器,臉上的焦急都還沒有退去。


    晏雲澈沒有迴答他,飛身躍起,拎著武器就衝過去了,與黑衣人攪打在了一起,和尚不殺生,但禪杖開生路。


    祁秋年被他那一招帥瞎了眼睛。


    【謔,妖僧化身成了武僧。】


    晏雲澈手裏的禪杖都頓了一下,差點兒沒接住黑衣人劈過來的刀。


    那黑衣人似乎感覺不敵,想要逃走,可三人一起,堵住了他的去路,他也隻能繼續接招。


    有了晏雲澈的加入,祁秋年在外圍又偷偷魔法攻擊,那黑衣人很快就敗下陣來。


    暗一熟門熟路,用了祁秋年當初控製他的那一招,反剪住了黑衣人的胳膊,然後卸掉了他的下巴,手銬都是現成的。


    這動作熟悉得令人心疼。


    不知道暗一這段時間究竟在心裏偷偷複盤了多少次,才能這麽熟練。


    晏雲澈也收了禪杖,“這人不像是暗衛。”


    暗一的動作頓了頓,扯開黑衣人的麵巾,捏住他的下顎,麵無表情地對黑衣人說,“你這張嘴,滂臭。”


    祁秋年:“……”倒也不用什麽都學。


    “小侯爺,這人確實不是暗衛。”暗一捏著他的下顎,朝著燭光的方向,“他嘴裏沒有毒藥。”


    祁秋年瞬間明白,暗衛嘴裏的那一顆毒藥,幾乎是標配。


    晏雲澈這邊也道:“是江湖殺手,拿錢買命。”


    祁秋年噢了一聲,這種殺手,雖然是收了別人的錢來殺他,但本質上不會像暗衛這樣任務失敗就自盡,那理所當然地不會有那一顆見血封喉的毒藥。


    難怪,剛才這人幾次試圖逃跑。


    祁秋年端詳了一下這人的麵容,也是平平無奇的一張臉,“別人給你錢,讓你來殺我,要不然我也給你錢,你說一說你的雇主是誰?”


    黑衣人似乎覺得自己受了侮辱,可暗一並沒有把他下巴接迴去,隻能留著哈喇子迴話。


    “江湖道義,除非侯爺今日死在我手上,臨死前,我可以告訴你雇主是誰,若侯爺也要雇用我殺掉上一任雇主,也要在侯爺死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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